正文 第二章 第九節 文 / 樓下鐵板燒

    說日報的事情之前，有必要交代一下黃世仁的前世今生。

    黃世仁的本名其實不叫黃世仁，在那個文藝就是服務工農大眾普及的年代，無論是城鎮還是鄉村都知道黃世仁是地主惡霸。黃世仁的父母給黃世仁取名叫黃世俠。我想他父母給黃世仁初起名叫黃世俠的原因，是希望他長大後能行俠仗義吧。

    「黃世仁」這個名號萬全是他自己一手打造的，當然「黃世仁」這個名號，也跟這個皮包公司員工的辛勤智慧和長期被他壓迫而產生的反抗性密不可分。

    剛來到公司的時候，公司員工動不動就黃世仁長、黃世仁短的，這跟黃世仁初步留給我的儒雅形象極不相符，因此我覺得她們在背後叫他黃世仁這件事情太過分了。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來量，日久也見人心。黃世仁從開始對我溫文爾雅一瞬間轉變成後來的地主惡霸的形象，這種大幅度的演技我實在接受不了，因此也開始對他的形象麻木不仁，我也把黃世俠從我的字典裡抹除，緊跟著群眾的隊伍，加入了他們的黃世仁宣傳大隊，不遺餘力地宣傳著皮包公司有個黃世仁的消息傳播給莫口市職場的每一個人。

    有了強大的宣傳團隊，且宣傳團隊的精誠團結。黃世仁在莫口市的商業圈也算一號人物，如果把黃世仁的出名歸結於品牌營銷的話，我想應該把頭功，獻給也不知道是哪個已經離職出走的前輩手上，感謝他讓我把歷史和現實結合地天衣無縫，讓黃世俠飛躍到了黃世仁，起了這麼一個實至名歸的江湖綽號。

    黃世仁發家並非起步於早起讓監工員工們上班，時間退回到十幾年前，黃世仁還是黃世俠的時候，黃世俠還是在莫口市花鳥市場做賣兔子小販的時候，可就算是販兔子，黃世俠也是花鳥市場最引人注目的兔販子。

    黃世俠引人注目不是因為他有一張苦大仇深的階級鬥爭臉，而是因為他除了有一張苦大仇深的階級鬥爭臉外，他還是莫口市花鳥市場唯一一個戴眼鏡的小販。沒錯，黃世俠並不是一般人，他是如假包換的大學生！

    當年十年寒窗苦讀的黃世仁大學畢業後，正趕上大學生包分配的最後一年。黃世仁苦孩子出身，來到大城市上學自然不瞭解潛規則，對，但是還沒有潛規則一說，當時是組織調配。因為沒有錢又沒有人脈，組織並沒有選中品學兼優的黃世仁進入體制去建設祖國的大好山河。黃世仁也是性情中人，自小便逢人就誇學習好的他，因為沒有工作一下子成為了他們村的笑話，父母也不明白為啥上大學有出路，到了自己的孩子咋就行不通了呢。

    勵志的黃世仁當然沒有被這個，既面臨人生初戀失敗後的第二次沮喪的處境打倒，他在被逼無奈需要生活的時候，開始了自己的創業生涯。

    據說黃世仁起初是在北京的紅石村倒賣顯卡和盜版光盤，北京是全國的經濟政治文化中心，而紅石村則是全國有名的高新產業區，還有人把紅石村稱作是美國的硅谷，把創業的野心放在了經濟中心的紅石村，可見當時的黃世仁抱負有多達，他的抱負有多大，以後對員工的壓搾就有多深刻。

    早在十年前就顯露出商業才幹的黃世俠，憑借自己在大學初期的創業掙了些錢，過上了幾天紙醉金迷的日子。過年回家，同樣是大學畢業被分配到事業單位的鄰村同學拿bb機顯擺的時候，黃世仁的手中已經拿上了大哥大。

    母憑子貴，兒成父喜。黃世俠的父母也抬起了頭。誰說大學畢業就一定進機關單位的？我兒子就不愛進，日子照樣過的好。黃母就經常這樣在鄉親面前炫耀兒子如何如何有出息，著實地在鄉親們面前長了一把臉。

    黃世俠有了些小財後，不甘心只是擺個攤位，倒賣些顯卡這麼沒有明天的生意，他既然有心在紅石村來，就有心想搞大的產業，而想搞大的產業就得結交大的客戶人脈，這是變強的第一步，也是關鍵一步。

    黃世俠第一次犯事就是犯在了交的人脈上，想讓客戶心動，要麼讓客戶的產業利益延長，要麼讓客戶身體某部分延長，黃世俠當時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大學生，當然不信自己都有真本事讓客戶的利益鏈延長，所以做事乾脆短平快，直截了當，一錘子定買賣，陪著企業做壞事。

    黃世俠選擇了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當著客戶們來到了一個誘惑十足的按摩房，黃世俠是咬著牙帶著客戶來的，回家拿著大哥大得瑟可是買的二手的，請客戶消費能有二手的嗎？雖然交易的都是二手的，但那也是一手的價格啊。

    別看黃世仁剛出社會不久，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句話的真諦他是知道的，事情怪就怪在他知道怎麼套狼，卻選錯了套狼的地方。

    倒霉就倒霉在黃世仁選擇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選擇了在市區的按摩房消費（當時京城的市區按摩房還是可以消費的，而且風險很小，不像現在那些灰色產業都已經搬到了燕郊等偏遠地方，前些日子新聞還說燕郊到北京已經有動車了，聽說一等座13塊錢）。月黑風高不僅不安全還更容易出事，月黑風高之後必有朗月晴空啊，關鍵黃世俠還是選擇的燈下黑。

    派出所民警選擇了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進行突擊檢查。黃世俠帶客戶去的按摩房正是派出所重點的觀察對象。

    年輕的黃世仁當時在按摩房很是煎熬，他還沒有進去的時候，就給自己下了死命令，自己是陪客戶的，不是嫖客！必須不能幹越境的事情。

    人在江湖，生不由己，更何況他是在一個除了誘惑還有慾望的懸崖邊。

    當時黃世俠不僅被警察抓了，而且還被按摩房的老闆打了，按摩房的老闆死都不信事情就那麼巧，戴眼鏡的黃世俠帶人一來，他和他的小姐就會被抓，黃世俠一定是個臥底。

    黃世俠在派出所審問室，如何如何良民，如何如何正派和不容易，慷慨陳詞，言語之間都把自己說的掉了眼淚。可民警是幹什麼的啊，民警愛人民，可民警不喜歡這麼滑頭、自作聰明的黃世俠，但是有沒有從黃世俠口中得到什麼有價值的信息，最後民警問黃世俠。

    「你還有什麼可以交待的嗎」

    民警其實就是象徵性地最後審問一下黃世俠，派出所那麼多事情，誰管的了他這一個長著苦大仇深臉的嫖客。

    「我……我還有些盜版的光盤」黃世俠畢竟還是個剛出社會的孩子，以為民警最後的問話底氣那麼足，那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全部底細，乾脆，黃世俠突然頓悟，全部交待了。

    那位辦案的民警也是心中一喜，心想這下可有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