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太子駕薨 文 / 十三樓
桂香袖手床沿坐,低眉垂眼做新人。
天都城內,太陽剛落山,便是一陣鑼鼓喧天。繞城一圈皆是鞭炮齊放,綵帶飛舞,人山人海。
璀璨的燈火點亮了丞相府門外整條大街,不斷奔波的僕人丫頭裡裡外外忙碌不已,明日就是丞相千金慕容曉曉的大喜之日,天一亮便會有八抬大轎來將她迎娶過門。皇上賜婚,是體面事,丞相府沒人敢有半分懈怠。
丞相府騰出了好幾間大房子來堆賀禮,慕容紹也是面帶榮光的坐在檀木椅子上吩咐著管家注意這其間的諸多事宜。
管家老伯早早的收了紅包,聽完吩咐就火急火燎的指揮著丫頭下人們分的分放賀禮,貼銀花的往樹上貼,掛燈籠的往樑上掛。
院子裡眾人忙進忙出,每個人臉上都盈滿了忙碌的喜氣,燈火通明的慕容大宅內,人人都忙碌的院落裡,慕容曉曉端正的坐在自己的房間裡。
丫鬟花舞伺候她穿好喜袍,她望著銅鏡裡全身喜慶的自己,沒有半絲喜悅之情露於臉上。
皇上六歲就將她賜婚給連面都未曾見過一次的太子沖喜,如今她已是碧玉年華,今夜便要嫁入太子府做太子妃。
呵。她輕笑一聲,拿起梳妝台上的那支雙鳳紋鎏金銀釵戴在頭上,然後莞爾對背後的花舞說道:
「花舞,你有喜歡的人嗎?」
花舞繼續替她梳頭,臉上依舊淡漠如常,她回道:「沒有。」
她又笑:「真巧,我也沒有。不過,我都要成婚了呢。」
花舞看著眼前這位年紀比她還要小的美女子,有些羨慕她的美貌,又有些同情。
不過她有什麼資格去同情,她何嘗不是如此,背井離鄉,連個相知的人都沒有。
「少主,你又何必這樣說,不過是做場戲。」
話一畢,慕容曉曉臉上的笑意便散去。是啊,她不是小姐而是這些人的少主,她不是去當新娘,而是去執行任務,去刺殺太子。
外面一聲鞭炮又起,她抬手再次摸了摸頭上的那支銀釵。
「走吧,花舞。」
坐上花轎,隨著浩浩蕩蕩的迎親隊伍繞天都一圈,她嫁的是太子,場面自是比尋常人家更為壯觀,唯獨尊卑上得由她慕容府做下。
大川國太子若干元芳,人盡皆知的廢材,皇帝的第九個兒子,前皇后唯一留下的血脈。
若干元芳,三歲時喪母,七歲時染疾,十歲時與丞相千金定親,十二歲時身體有所好轉便被封為太子。
慕容曉曉便是那時被指給他沖喜的,如此簡單的一句聖旨,便決定其一生的幸福。
然她慕容曉曉,作為天都第一美人難道就要這樣嫁給一個廢材太子了嗎?
不不不,他是殺我親母仇人的兒子,我必血債血還!
花轎內,慕容曉曉的睫毛微微一動,蓋頭下一張還能看清淚痕的臉燦爛的笑著。
她的容顏是那樣傾國傾城,找不出任何瑕疵。一雙亮澄的眼眸中透露出高貴與張揚傲然之氣。,卻又沉靜幽邃看不出一絲波動,像兩泓萬年不化的冰湖,揚起的紅唇勾勒出一道微笑的痕跡。
吉時到,太子元芳出府迎接新娘,天卻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六月的天氣總是此般陰晴不定。
天公不作美,看熱鬧的人的人卻絲毫未受影響的站滿了整條大街。
拜過天地,二人便是夫妻。
太子元芳俊朗憨厚的臉上掛滿了笑容,那是發自內心才能展露出來的純粹的笑容,對拜時他偷偷地瞧了一眼蓋頭下的臉。
粉嫩如荷瓣,嬌艷如牡丹。
五皇兄告訴他,元芳,今天以後你便是大人了,從此以後就得好好努力別再貪玩好耍,別再常常來找我了。
他天資愚笨,望著這個平日裡總是交他習武的五皇哥說道:「我知道了,五哥,元芳都聽你的,元芳有老婆了,元芳會好好努力才能保護自己的太子妃的。」
太子成婚,娶得又是丞相千金,普天同慶。
只可惜,洞房花燭夜,良辰美景時,都化為了一杯毒酒。
「咳咳咳、你咳咳、給我喝的什麼?」
「什麼?太子,這是交杯酒啊,啊太子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咳嗽得這麼厲害,是不是又犯病了?」
「咳咳、咳你你為何要害我?」
「為何?呵,你以為你是太子隨便誰都可以任你婚娶了嗎?你以為你是太子就可以奪走我一生的幸福嗎?你不過是一個病怏怏的快死了的廢材!」
「啊啊來人啊,快來人啊,太子病發了,來人啊,快傳太醫!」
喜事變喪事,喜酒變毒酒,太子若干元芳於洞房花燭夜,病疾突發暴斃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