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入宮伴君(1) 文 / 芷清
看著外面逐漸消失的夕陽,問薇微微蹙眉,這已然七日了,男子將她放在這個普通的農家草屋中已然七日了,問薇起初多少是篤定了他一定會回來找她,但這些日子過去了,她心下有些不確定的忐忑起來。
依然記得那日男子走時冷淡的眉眼,妖孽的面容上滿是冷戾,「若是有一日當真需要你,自會尋你!」只是留下這樣一句話男子便離開,直到如今也不曾出現。
她當初恰巧出現在他的馬車前,不躲不閃,她何嘗不是在賭,賭他定會出手,至少他若是在街頭踩踏死一名路人,此事說小也小,但若是有人針對他拿此事做文章,那他的局勢也定不會樂觀。
如今的東宮之主權蘊寒。
微微歎息,看了今日是不會有人來尋了,這樣想著問薇便走去院中,將前幾日採來的藥材收起。
入夜之後天色越發暗沉,潑墨一般漆黑,天空中連一顆星星也沒有,問薇剛剛睡下便聽見叩門聲,一聲聲的有些急促。
問薇急忙起身穿衣開門,好在這幾天她一直在等著有人找她,是以面具並不曾拿下來,現在也自然不用手忙腳亂。問薇打開門看著屋外親一色的甲冑加身,神色冷硬腰間佩劍的男子。
「不知各位深夜造訪所謂何事?」問薇眼眸澄澈而疑惑的看著面前的這些將士,如若她沒有猜錯,這些應該便是宮中的羽林衛了!
「柳問!」其中一名穿著暗黑色甲冑的羽林衛走到前面開口道。
問薇沒有應聲,而是反問一句道「何事?」其實羽林衛說這句話並不是徵詢她的,而是肯定的語氣叫著她的名字。因此問薇可以肯定這些人定是來找她的,卻不知道為何在深夜來找?問薇嘴角緩緩勾起冷戾的笑意!
由於夜色深了,是以並不能看清人的面部表情,那算是領頭人的羽林衛上前一步,魁梧高大的身形將問薇籠罩其中,他緩緩開口道「請隨我等走一趟!」
隨著話音落地,一排羽林衛立刻整齊的站直身板,表情肅穆,手也統一的握住了劍柄,好似隨時都會拔劍對準你一般。
問薇看著這樣的陣仗有些鬱結,這模樣那裡是請人,分明便是嘴上說說,實際卻是逼著你必須聽從他們,強制性的請人,連拒絕的餘地都沒有。
「容我梳洗一下!」說著問薇便關上了門,轉身回去換下衣物從新梳洗,將散亂的髮絲束起,她想她的目的終究是達到了,只是日後自己行事還須更加謹慎小心才是,看著面前有些模糊的銅鏡中陌生的面容,這一次可沒有了自己的退路了。
等到問薇打開門之後,看到門外的那些羽林衛依舊保持著原來的動作分毫未變,她有瞬間的詫異,但隨後便平靜了下來,跟隨著他們向前走,直到面前出現了一輛奢華的馬車時,她的腳步微微停頓了一瞬。
其中一名羽林衛蹲下身,伸出雙臂擺在問薇膝蓋邊,意思已經很明顯的是讓她上馬車了,問薇也不客氣,踩著男子的手臂便借力入了馬車中,問薇有些詫異,男子的手臂力道的驚人,她剛剛踩在上面那人的手臂不曾有絲毫晃動。
進到馬車內一眼便瞧見了那一襲紫袍的男子,慵懶的斜倚著軟塌眼簾微垂的看著手中的茶盞,那模樣好似真的很好奇那茶盞上繁複的花紋一般,她進了馬車瞧見這樣的畫面依舊免不得的驚艷於他的俊美妖孽。
「坐!」問薇進來他的動作也絲毫不變,唯獨那冰冷低沉的嗓音說了乾脆利落的一個字。
問薇依言坐下,其實對於冷漠遠不及他身上的炎墨決她也曾驚艷過,但是炎墨決身上的冷漠遠不及他來的難以琢磨,又興許她那時根本不曾留意過炎墨決的一切,而如今面前的這個人的一切她都必須瞭解和留意。
「我……」問薇猶豫了一下之後還是試著開口。
「出發,回宮!」問薇剛剛開口便被馬車外一聲尖細的聲音打斷,聲音不大,但足夠這馬車內的人清楚聽見,問薇的聲音本就微弱,如今輕易的便被壓低不見。
而權蘊寒也顯然不願多說什麼,放下手中的茶盞之後便閉目養神。問薇見他這般,最後也選擇了緘默不言,一路上都是詭異的沉默,當問薇挑開幕簾看到馬車逐漸接近前方朱紅色的宮門時,她心底有些複雜的情緒翻騰。
夜色中若隱若現的朱紅色大門,和那一個個站的筆挺的侍衛,問薇眼底閃過一縷幽暗的光芒,「記住……薇兒,永遠……不要回來!」恍惚間好似有一人斷斷續續的虛弱語調在耳邊響起。
爹爹最後對她說的話她依舊清晰的記得,那時她將耳朵貼近爹爹的唇畔才勉強聽見爹爹這樣的話語,那是的她倔強的不曾低頭也沒有應聲,纖細的小手被爹爹緊緊抓著,固執的等著她的回答。
「不要……回來報仇,好好……活著!」
她親眼看著爹爹氣絕身亡就在自己身邊,自己就微微彎著身子伏在爹爹胸口,眼淚不停的流,但那時只有六歲的她眼底卻是刻骨的恨,那一刻她甚至恨著所有人,恨不得毀了整個世界,爹爹一再的讓她不要回來,而她倔強的就是不肯點頭。
而今她回來了,回來……毀了所以一切,毀了害死柳家三百五十六口的人和物……
她知道,自己這一次回來就不曾想著可以平安脫身,正在她陷入自己的思緒之間時忽然感到一陣凌厲的視線看向她,她的後背都不自覺挺直,心底微驚。但最後還是鎮靜的緩緩放下幕簾坐好,眼眸微垂將自己還未來得及收起的情緒盡數掩蓋。
「在想什麼?」權蘊寒低沉略微沙啞的聲音在安靜的車廂內響起,帶著蠱惑人心的魔力一般。
「柳問只是不曾想到有一日會得以進入皇宮,一時有些慌亂!」問薇低著頭並不看他,她想自己是不是露出了破綻,又或者他只是試探。
權蘊寒聽她這般說,目光依舊凌厲的看著她,眸底漸漸的升起疑慮,這個人的出現,到希望自己收留,一切都有些過於自然,甚至……順利!這樣順利真的是意外?還是他故意為之?
這一刻權蘊寒開始戒備起面前的人,柳問?他仔細想著這個名字,卻發現記憶中並沒有這個人的存在,慵懶的閉上眼眸淡淡道「入宮之後便去父皇身邊侍奉吧!」
權蘊寒的心底甚至是對著柳問戒備著的,至少這個人他一直沒有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