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章 給他加急。 文 / 奧陶陶

    大街上，兩個女孩子手拖手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邊，偶爾停下來看看兩邊珵亮的櫥窗，滿臉艷羨之後卻不曾推門進去細細察看。短髮的那位，看起來很是活潑開朗，一直在嘰嘰喳喳說個不停，而長髮的那位則顯得安靜得多，儘管素面朝天衣著普通，一張清麗的面孔仍然讓過往的行人不自覺地多看兩眼，只可惜當事人看起來渾然不覺自己的美好，一味地陷在無比煩悶的小世界裡。

    「小婉，盛學長留學的事情還是沒有著落嗎？」許蔚然一邊四處閒看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許蔚然是林小婉的高中時期的好友，兩人一同考進海城大學，友誼也就順理成章地從高中延續到了大學，7年的相處和投契的個性早已讓兩人成為了無話不談的死黨閨蜜，盛鳴凱和林小婉之間所有細節，她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是啊。唉。」林小婉垂頭喪氣，語氣裡沒有一點精神。

    「為什麼啊？他學習那麼好？不應該啊！」許蔚然很驚訝。

    「學長說他想上劍橋…」

    「劍橋！！那麼厲害？！」

    「嗯，而且最好是全獎…」

    「…他的那個專業那麼冷門，全獎不好申請吧？！可是如果劍橋一直申請不下來怎麼辦呢？」許蔚然憂心忡忡。

    「其實我也勸過他，英國其他還有很多好學校，不必非劍橋不可，可是學長他不聽我的…」林小婉聲音小了下去，看起來有點難過。

    「這個盛鳴凱，還挺堅決。」許蔚然有點欣賞。

    「蔚然你知道嗎，我都想好了，如果全獎實在申請不下來，我也打算勸說學長去上，我這不馬上就要實習了嘛，實習轉正後我就能賺錢啦，到那時候我就一邊工作一邊供學長唸書，那樣的話即使不是全獎也沒關係，學長一樣可以安心上學的。」說到自己這幾天下的決定，剛剛還蔫頭耷腦的林小婉有點激動，聲音一下子高亢了起來，眼睛裡也亮晶晶的。

    「……林小婉！你腦袋秀逗啦！！」

    許蔚然一臉驚訝地頓住，嘴裡的棒棒糖也掉到了地上。她急急地抓住林小婉的兩隻胳膊，拚命地搖晃，

    「林小婉！你不是要告訴我你打算用自己的血汗錢來供一個男人出國深造吧？那不是在國內！那是在英國！跟我們甚至都不在同一片土地！那邊會發生什麼、這幾年你們之間會有什麼變故你壓根兒都不知道！再說了，盛鳴凱和你也不過幾個月的交往，他是什麼人你甚至都沒有充分瞭解，下這樣的決定你不會覺得太幼稚了嗎？？你沒有跟他講過你的這個決定吧？？」

    「蔚然你怎麼了？」林小婉有點不解，但語氣仍然溫溫柔柔地，「學長根本不是那樣的人。」

    「是不是那樣的人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現在就想知道，你到底有沒有告訴過他你要供他出國唸書的決定？啊？有沒有？？」許蔚然表情嚴肅，又重新問了一遍剛才的問題。

    「…是還沒有啦，可是…」

    「沒有就好！」許蔚然語氣堅決地打斷林小婉，「而且我告訴你，你一定不能告訴他這個決定，絕不可以！」

    儘管許蔚然的性格比林小婉大大咧咧許多，兩個人在一起也總是許蔚然說得多，而林小婉聽得多，但她這麼嚴肅堅決的樣子林小婉見得不多，她怔怔的望著面前因激動而臉微紅的好朋友，下意識地點點頭，「…好啦。」

    許蔚然鬆了口氣，放下手望著前方，神情不復剛才的活潑，眼裡滿是深重的心事。「小婉，永遠不要對一個男人付出自己的全部，哪怕你再愛他，也不要。因為到最後，你會後悔自己的無知和輕信，用餘下生命的每一分每一秒去後悔，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絕不能變成那樣。」

    林小婉恍然大悟，原來許蔚然又想起了自己姐姐的遭遇，怪不得她的情緒會這樣激動，心底一片柔軟，她會這樣無非也是出於對自己的擔心啊。輕輕地走上前去，林小婉緊緊地擁住了許蔚然，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背，「好啦好啦，蔚然，我聽你的，我都聽你的，別難過了，嗯？」

    路邊，一輛深黑色的賓利停駐許久後終於緩緩滑走，儘管顏色低調，但眼尖的人還是一眼認出豪華車的logo。聽到這陣喧嘩聲，林小婉和許蔚然也循聲望去，卻只在路的盡頭隱約看到一點車尾的影子。

    「呦~~開這種車出來顯擺，有錢了不起啊！」

    看到忙著吐槽的許蔚然，林小婉緊張的心情放下來，能夠重新注意到週遭發生了什麼，那麼也就說明許蔚然已經恢復正常。「好啦蔚然，一路逛過來我也有點餓了，走，我們去你最愛的那家披薩店，我請客！」

    「行啦！還是去新開的那家燒烤店吧，我饞那裡的烤雞翅啦！」許蔚然的家境算是小康，比林小婉要好上許多。兩個人出門在外吃喝消費，許蔚然總是搶著付錢。碰上林小婉非請客不可的情況，從不驕矜的她也不客氣，但總是不露痕跡地選擇價格極為親民的店。也許正是這種不顯山露水的體貼才讓兩人一直走到了如今，儘管沒有血緣關係，但倆人感情親厚得像是親姐妹。

    車裡。望著手拉手重又回復笑聲不斷的兩個越來越遠的身影，楚寒天慢慢靠回到椅背上，輕輕合上眼簾，車窗慢慢升起。

    「皮爾斯教授已經把回函發給盛鳴凱了？」眼睛微閉著，楚寒天輕聲問副駕駛座上的葉青。

    「是的，這時候盛鳴凱應該已經接到全獎留學的正式通知了。」葉青回頭畢恭畢敬地回答。「依照您的意向，獎學金所需費用將全部由您的個人賬戶出資，但對外名義上仍屬楚氏教育投資的範疇。」

    「嗯。」楚寒天微微頷首。葉青辦事乾脆利落，不該問的他絕不多問，但是卻總能無比熨貼地猜到楚寒天內心真實的想法意向，這也是這麼多年來楚寒天一直信他為心腹的重要原因。

    「什麼時候出發去英國？」半晌，楚寒天又出聲問。

    「應該是兩個月後，簽證面試什麼的辦下來還需要時間，還得準備一些材料…」

    「給他加急，最慢不要超過這個月底。」楚寒天皺著眉頭，「擔保什麼的給他做好，這些事情你看著辦。」

    葉青再次震驚，自從回國後，一向都游刃有餘的楚總只要一遇到和盛鳴凱，不對，應該是只要遇到和林小婉有關的事情就明顯沉不住氣，提前到這個月底也不是特別難辦的事，多花點錢托點關係也能辦到，只是有必要這麼著急把人家趕出中國嗎？

    小心翼翼地望著後視鏡裡坐在後座臉色陰晴不定的楚總，葉青偷偷地腹誹，這麼喜歡那個姑娘大膽去追不就好了？這麼迂迴曲折的，他在一旁看著都著急。這麼看來，往後他葉青要替楚總辦的「私事」還有許多啊。枉費他一個堂堂倫敦大學學院法學系的高材生，真是大材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