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去年今日此門中 文 / 洛卿

    此君在今日，大覺無不可。

    風雨震諸天，空山自龍臥。

    滿山的翠竹，在風中搖曳，發出動聽的聲響，像是誰吹響了一支巨大的竹簫，演奏著一支深沉的樂曲。竹葉隨風簌簌作響，似是在訴訟這世上滾滾的紅塵之事

    在這碧綠的世界中，一紅衣女子緩步走著。只見這女子肌若凝脂氣若幽蘭，一身紅色長紗裙，長及曳地，三千青絲用髮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眸明淨清靈，雙頰邊若隱若現的紅扉感營造出一種純肌如花瓣般的嬌嫩可愛，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美的不食人間煙火，宛如步入凡塵的仙子。

    只見她走到一所竹屋前，清澈的雙眸不斷向四周看著，似是在找什麼人。環顧一會，便走入竹屋。不一會兒，女子抱著一把古琴從屋中出來，抬頭見面前一人，欣喜的放下古琴。立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

    只見那男子高挑秀雅的身材，衣服是雪白的上好絲綢，繡著雅致竹葉花紋的雪白滾邊和他頭上的羊脂玉髮簪交相輝映。雙眸如幽水般深邃，面若春風，溫潤如玉。說不出的風雅氣度，猶如天人一般。

    女子輕輕叫了聲「子昭哥哥」，見男子無回應，只是冷然的看著她，女子有些慌亂，貝齒咬著嫣紅的下唇。不一會兒，女子輕輕放下懷中的古琴，盤腿坐下。

    女子輕撫摸著琴身，深吸了一口氣，玉指開始在古琴上波動，十分流暢。琴聲委婉卻又剛毅，券券而來，又似高尚流水，汩汩韻味……

    伴隨著古琴，婉轉又有些哀愁的歌聲緩緩流出：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參差荇菜，左右流之。

    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悠哉悠哉，輾轉反側。

    參差荇菜，左右采之。

    窈窕淑女，琴瑟友之。

    參差荇菜，左右毛之。

    窈窕淑女，鐘鼓樂之。」

    女子一曲完畢，卻見她的臉上已佈滿淚痕。女子似癡怨的看著眼前男子，輕輕說道」子昭哥哥，你聽，這是你為錦兒所作的歌，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女子猛然站起，身子稍有不穩，男子眼中似有所動，但終是任其倒在地上。女子不敢置信的看著男子。喃喃道「原來你真能捨得」

    女子似鼓起勇氣一般，跑向男子，抓住男子的衣襟，哭喊著「子昭哥哥，你告訴我為什麼，為什麼，你說過的，你最愛的就是錦兒，你說過的啊」女子順著男子慢慢滑在地上。男子終於有所動，他彎身把女子扶起身，替女子整理好衣襟。

    男子像手捧一件珍寶般，替女子擦拭著面容。

    女子怔怔看著男子，似貪戀著這一刻的溫情。片刻，見男子要拿回手，女子一把抓住「子昭哥哥，你帶我走吧，我們遠走高飛好不好？」

    男子看了她片刻，嘴角溢出一絲冷笑「遠走高飛？你讓我帶著未來的皇后娘娘遠走高飛？是你太天真還是認為我太傻」

    女子愕然看著男子，他緊緊抓住男子的手「子昭哥哥，不是我，我不想坐那皇后，是，是」

    「是我。」男子抓住女子握住自己的手，使勁甩開「蘇木錦，是我愛上了蓮兒，是我通過你和蓮兒聯繫，是你自己自作多情，身為相府的大小姐，百般凌辱蓮兒，我自當要為蓮兒討回一個公道」

    女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你騙我，你肯定在騙我」女子又急急解釋道「我待蓮兒不是你說的那個樣子的，她是我的妹妹啊，我們，我們馬上去問蓮兒好不好」說罷去拉男子的手，卻被男子躲開。

    男子冷冷看著她「蓮兒已經死了」

    女子震驚的摀住臉「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男子苦笑道「昨日在蓮池旁發現的，沒人為她求得一處庇佑之所，就那樣靜悄悄的埋了，所以你這個相府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根本就不知道」男子恨恨的看著她「你可知我和了生大師早已相識」

    女子抬頭看向他，眼中滿含驚色「原來是你，竟然是你。怪不得你非讓我求籤，『錦鳳鳴』，好一個「錦鳳鳴」啊」

    女子怔忪片刻，悠悠說道「原來我是一個幌子，我還傻瓜似得相信你，以為遇見你我會是這世上最幸運的女人，沒想到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兩人相顧無言。

    片刻，便聽男子說道「錦錦兒，你回去吧」，說罷，轉身離去。

    女子看著他的身影「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男子身形一頓，隨後消失在漫漫竹林中。

    女子走回古琴旁，怔怔看著古琴。許久之後，擦淨眼淚，才一步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