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皇帝的詔書 文 / 陶之夭夭
「請問這布可以賣我嗎？」
青山拿著布料，手上還在不停的撫摸，這布手感實在是太好了，所謂的愛不釋手便是這樣吧。顏單凡兩隻眼睛一直盯著眼前的這位大叔，像盯著變態似得，因為他從一見到布料就摸到現在，瞧瞧那眼神兒，好像沒見過世面似得，不禁在心裡默默的白了他一眼。也不知是不是接收到了不友善的眼神，青山停止了動作，從袖子裡掏出銀兩。「這樣夠麼？」
見人不說話，又多掏了一墊銀子出來。「這樣呢？」
顏如玉笑了笑搖搖頭「若是你真想要的話，我可以再多做幾匹，若是你還來這兒的話，這是縣裡的掌櫃早幾天前就預定好的，要是現在給你了，不證明我不守信麼？」
西世瑩也有些疑惑，幾塊布值得她的大使掏這麼多銀子出來麼？更何況人家不買你的帳啊！不屑你的銀兩，若是放在那些貪官面前，無論多少都嫌少！
「原來如此，失禮了。」
幾個人沒再說話，顏如玉拉著兒子拿著布和蠶絲便坐上了他們的馬車，把布放在了裡邊順路到縣裡去，因為也不遠，而且還有馬車代步，很快就到了縣城裡。
這布交到掌櫃手上之後拿著銀兩便走了，現在已經是巳時快到午時，太陽也漸漸的開始毒辣了起來，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的，小販在一旁大聲的吆喝著。
「冰糖葫蘆誒！」
「來看看咯！最新的髮簪，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賣包子咧！新鮮的又熱乎乎的包子咧！」…….
顏單凡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原來縣裡是這樣的熱鬧，而且街上的人穿的衣服還挺好看的，再看看自己的粗衣麻布可差多了，但是沒事兒，再醜的衣服自己穿著也挺好看。
青山把馬車停在一邊，顏如玉讓她在這等著消息。自己便走進了一家茶樓裡，一路上的目光都看向她，此時一位穿著得體的公子一看有美人兒，立即就蹦著那一張猥瑣的笑臉上前搭訕。「美女，一個人啊？」
「…」
見人沒搭理他還被鄙視了一眼，有些不死心「怎麼，跟了我，許你好吃好穿的，讓你一輩子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如何？」
顏單凡一見有人和自己的母親搭話，人還長得這麼猥瑣！愣是把他這個小人兒晾在一遍，心裡甚是些不爽，用嫩嫩的小手拽了拽猥瑣公子的衣服。
「這位拿著扇子的猥瑣叔叔，我母親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個兒子呢！」
一聽到有個兒子，猥瑣公子的臉色就變了，看看這小的再看看這大的，似乎真的有點相似，沒想到這麼好看的女子居然還有孩子，心裡不由的歎了一口氣，有些不自在撓了撓腦袋，雙手拱著「呵呵，我突然想起有事兒沒做，先告退了。」
猥瑣公子放了些銀子在桌子上便走人了，若是讓那些多嘴的小二或是店家給傳出去說自己搭訕不成，沒想到別人有個孩子跟著，到時候這張臉往哪兒擱呀！真是失策，失策啊！
「乖。」顏如玉寵溺的用手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腦袋，便轉向掌櫃「掌櫃的，你可知道最近有什麼人去京城的不？」
「啊，似乎有，姑娘要去京城麼？」掌櫃笑了笑，剛剛的事兒他是已經看見的了，臉上的笑容有些掛不住，但是沒辦法，開門做生意的臉上的表情自然是要好看點的。
「不是的，是幫我的一個朋友問的，請問那些去京城的人在何處？」
「你去鏢局吧，他們好像有貨物要運到京城。這麼吧，你出了這個門，向右看然後直走便是。」
「噢，好，謝謝！走吧，兒子。」
顏如玉牽著兒子的手就離去了，掌櫃只能用目光去把人送走，看著窈窕的背影漸漸離去，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這麼美麗的人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可以再遇見一回！
總之顏如玉走到哪兒，哪兒都有目光看著自己，以前還挺害羞的，現在感覺沒啥了，完完全全的麻木了，原來這樣也可以練就厚臉皮。
因為以前當殺手的時候都是在暗處，除了和僱主說話之外很少和別人接觸，更別說什麼出門了，白天出門要蒙臉，晚上出門做任務，那天的生活都是如此的循環著。現在重生了估計對自己也是件好事兒呢！
「糖葫蘆！糖葫蘆誒！」這糖葫蘆的小販越吆喝越大聲，可不，當經過顏單凡身邊的時候這口水就咕嚕咕嚕的往下吞，這味道可真香，這糖香可是越飄越濃。
「老闆，來根糖葫蘆。」
「好勒！兩文錢一根。」小販拿著一串糖葫蘆就遞給了顏單凡，「誒，這位小公子長得真好看。」
「謝謝你，老闆。謝謝你！母親。」顏單凡拿著糖葫蘆頓時覺得不知所措，原來母親知道自己想吃糖葫蘆，所以就給自己買了一串，莫非是自己吞口水的聲兒大了點所以被聽見了嗎？想到這就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小腦袋「母親，您要吃嗎？」
「不用了，我們走吧，別讓人家等急了。」
果然，照著路便到了鏢局，在詢問了之後確定是有一趟鏢要在今天下午去京城的，搞妥了事兒之後青山便給了她們一塊玉珮，說是謝禮什麼的不值錢。照顏如玉看，這玉看色澤微白，從中卻又有些泛青，可以暫時推斷為岫巖玉，這種玉說貴不貴，但是說便宜卻也不是普通人可以買得起的。而且這塊玉雕刻精緻，放在手裡也涼涼的，有東西拿不收白不收，今早的布是一會事兒，現在的玉又是一回事兒，這是謝禮，這麼想著也就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幾天之後….的皇宮大殿內…
皇上正在和大臣們上早朝，眉頭依舊緊緊的鎖著，大臣們看著心裡也是一把淚啊！看來今天皇帝心情不好說不准俸祿不但沒了，估計腦袋也得搬家，這麼多天了他們也盡力的派人去搜索了，但是還是木有任何消息。
「皇上！報，西朝國的大使與公主到！」
一位守衛間接通過何公公的手把詔書遞送到了皇上的手裡，只見皇上皺了好些天的眉頭微微的舒展開來。看完詔書之後微微的抬眼看了一眼在地上跪著的守衛，說一句「很好！賞！請人上來！」，淡淡的語氣中夾帶著一絲開心得語氣。、
朝中上早朝的大臣見到皇帝那鬆開的眉頭，自己也暗暗的在心裡歎了一口氣，這人來得實在是太準時了！若是來晚一步那後果可不敢想像。這西朝國的大使和公主真是個禍子又是個恩人，都不知是該恨還是該讚了。
何公公從寬袖裡拿出一袋銀子，放在了守衛的手裡，對他眨了眨眼睛。守衛接受到信息之後便很開心得說了一句「謝主隆恩！」便離開了大殿。
守衛前腳剛踏出大殿，西朝國的大使與公主便到了殿內，後面還有一行的宮女手裡捧著從西朝國帶來的貢品。
「西朝國的公主與使節前來貴國拜訪，因一些事情耽擱了幾日，望皇上開恩。」
「無礙，無礙！來了便好。」
「在下西朝國大使青山。」青山介紹完自己之後又看向西世瑩，「這位是西朝國的公主，西世瑩。」
青山暗地看了大殿上的皇上一眼，見不但沒有生氣，臉上還笑盈盈的。這才讓宮女把貢品拿到前面，讓她們照著當初訓練好的排成一排。
「皇上，這是西朝國的一點點小心意，請笑納。」
西世瑩對皇帝福了福身，便一一的點名了貢品：從左邊到右邊便是金釵月一個，夜明珠一顆，十匹精繡絲綢，西朝國名瓷器….等等….
「朕便謝過！」琛月滿意的點點了點，便把頭轉向何公公，「去吩咐御膳房，給西朝國的大使與公主設宴席。」
「是，皇上。」何公公一接到指令便下去辦事兒了，絲毫不敢怠慢。皇帝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若是慢了一分一毫命他肯定會生氣。雖然朝中大臣有些不滿，但是還是被治得死死的，這便是他的手段，他治理國家的手段。
「你們此次前來本國是打算玩多久？要什麼贈品儘管說。」
「謝皇上聖恩，其實是這樣的，前幾日我與大師在貴國遊玩的時候經過了一個地方，在那看見貴國的絲綢布料十分的好，有些絲綢上還有著栩栩如生的刺繡，摸起來質地也絕對不差，望皇上可以賜我們幾匹。」
西世瑩也是見識過的那日在那女子家裡的布料的，倒也是挺喜歡，若是可以帶回家的話估計可以做幾套漂亮的衣裳了。
「簡單！李公公去繡房挑最好的布和絲綢給他們。」
可是當布與絲綢送到手之後青山和西世瑩看了上面的圖案，又用手摸了摸質地，不禁有些失望的歎了一口氣，皺了皺眉頭，可是又不敢說什麼，也不敢把實話說出來。默默的在心裡猜想，莫非這晨國的手藝非他們想像的全部都這麼好？但是轉念想想若是是住那種地方的人，估計是什麼隱世的高手罷了，怎麼會出現在皇宮呢！當時一拍腦袋，這才恍然大悟了起來。
琛月見這兩人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滿，便道出了心中的疑問。
「請問朕的禮物有何不妥？大膽的說出來，朕可以理解理解。」
「其實是這樣的，啟稟聖上….」西世瑩把那天的發生的事兒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一字不漏，還把當天的幾塊布上的圖描繪得栩栩如生，在場的大臣與皇上都陷入了沉思，這晨國他算是治理得久了，但是麥香村這個村子實在是太不起眼了，有時候還會被忽略過去，可就是沒想到這麼容易讓人忽視的小村子竟出了個這麼厲害的人，他倒是想見識見識。
麥香村？琛墨聽到這個名字不由的腦袋一轉，這不是他上次去的地方麼？若是這個人是當晚的枕邊人，那他還是真不知道那人居然有這麼好的技術，可自己監視了這麼多天也沒有發現那女子織布，現在才想起來似乎她倒是有養蠶。失策！失策啊！
「真有此人？朕倒是想見見。」
琛月思索了一番才道出這句話，雖然有些深信不疑，若是真的還好，但是人家西朝國的大使也沒有必要給自己撒個謊，他本以為自己宮裡的繡娘算是極品的了，沒想到還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回皇兄，本王當日有經過麥香村，似乎真有這麼一人。」
「當真？那請趙公公陪九王爺再去一趟，務必把人請來。」為了讓那人沒有質疑，還親自寫了一份詔書遞給趙公公。
「卑職遵旨。」
「遵旨！失陪了。」琛墨一聽，便和趙公公離開了大殿。心中便一喜，這麼多年了，終於要見面了嗎？若是看見自己是記得還是忘記？是恨還是埋怨？若是自己的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後是開心還是難過？一切都只不過還是疑問。
趙公公一路跟著九王爺，靜靜的在旁邊觀察著他的臉色，似乎有些愉悅，就如同要見友人一般的喜悅。但是也不敢問太多，因為要是多問了那就該掌嘴了。
幾日後…琛墨重回此地，便已是黃昏，不得不說這兒的景色挺美的，難怪她會選擇在此地久居了，當日見到她是在京城外，見到她的時候一臉灰，衣服也有些不整，以為早就被人家玷污了，才會拋在野外。當時他也是沒辦法才幹出那種事兒，事後才知道人家還是黃花閨女。若是當日她死了，現在的自己是愧疚還是想念？
此時麥香村的村民早就幹完農活兒在樹底下歇著了，現在看見一行人走進麥香村，不由的有些好奇。別說這麼這麼大的排場了，就連小排場的也都沒見過，今日便算是見識到了。張奶奶在村民的議論聲中也出來看了一下情況，眼前的事兒讓她有些驚訝，那方向不是朝顏家的方向走嗎？而且看著行頭，這些人非富即貴啊！莫不是顏單凡他爹知錯了來此地迎接前妻回去？
張奶奶的猜想只對了一半，確實有顏單凡的父親在裡邊，但是並不是來迎娶前妻的，而是以另一種身份迎接。
因為實在放心不下那兩母子，張奶奶便也朝著顏家的方向走去，村民早早就在一旁看著了，都紛紛的在猜測，議論聲中猜啥的都有。
趙公公也懶得理這些看熱鬧的村民，下了馬車便敲了敲緊閉的門。顏單凡本來在房裡練字的，但是聽到敲門聲便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她母親估計是因為在後院裡喂蠶所以沒聽到吧，也不知道是誰，張奶奶吃完飯早早便回去了。
還在考慮的時候這敲門聲又響了一遍，顏單凡歎了一口氣之後便一邊哼著調兒一邊蹦躂蹦躂到門後。
「來者何人？！」
趙公公一聽有個稚嫩得聲音響起，頓時有些疑惑，這家莫非沒主人了麼？怎麼就一個孩子？但是也沒辦法，估計要是不回答問題這孩子是不會開門的。
「小公子，我是京城來的趙公公。」
「趙公公？咱們村裡有趙大爺，趙二爺，秦叔叔…可沒趙公公呀！京城是什麼？」
顏單凡聽到這有些尖細的嗓音，不禁身體打了個顫，這聲音實在是，聽起來不像好人啊！村裡的男人說話都是洪亮有力的，怎麼會有男人說話是這樣的呢？
「小公子，京城是聖上住的地方。」趙公公說聖上的時候還朝天拱了拱手，繼續說下去「咱們來找你娘親的，方便叫她出來麼？」
顏單凡一聽是找娘了，不禁聯想到幾天前來自家說是要歇腳的青山，撒開小腿跑向蠶房，邊跑還邊說「母親！又有來歇腳的人了！不是借書的！但是說話的時候聲音太尖細了，俺不確定他是不是好人！」
別說這顏單凡人小，但是嗓門倒是挺大的，嚷這麼大聲外邊的人自然是聽得到的了，隨行的一行人連帶琛墨也不禁背地裡偷笑，只不過他坐在馬車裡邊沒人知道，也沒人看見。趙公公聽到這話顯得有些尷尬，這孩子怎麼可以這麼說話呢！哪怕是說也說小聲兒點，而且他可不是壞人呢！是奉聖上的指令來的。
可不，剛好顏如玉已經餵好蠶了從房裡出來，一聽兒子這話不禁偷偷笑了兩聲，然後嚴肅的咳嗽了兩聲。「小亞啊，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別人！來者是客人！」
趙公公聽到這話之後臉色才微微的好些，「我是奉聖上指令來的，可以開下門麼？」
聖上？莫非是當今皇帝琛月？他們找來這幹什麼？莫非是父親知道自己未婚先孕這回事兒讓人來捉自己回去了嗎？想到臉色的笑容漸漸沒了，原本充滿笑意的眸子現在也多了一絲清冷。打開門之後便請趙公公進來，連忙讓兒子與自己一併跪了下來，因為是低著頭，而且帽子也戴得很低，所以趙公公也沒有特別的去注意，倒是看了一眼她身邊的小娃娃，不禁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似乎在哪兒見過，可是又不是記得很清楚。想想便作罷，拿出詔書便讀了出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因顏家的繡工栩栩如生，上回也幫助了西朝國的大使與公主，特邀進宮裡，也希望帶上您的作品一併與你入宮。」
「民女接旨，謝主隆恩。」
顏如玉雙手接過詔書，心裡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原來是這回事兒，看來自己想多了。但是若是進宮面聖了估計也少不了見到爹爹，誰讓她爹是皇上身邊的紅人，丞相呢！這回糟了，到時候該怎麼解釋啊？若是當日知道這兩人是西朝國來的，還給自己帶來這麼個麻煩，早知道就不管她們了。
「很好，請你收拾收拾便隨我們一起入京吧。已經給你們備好了馬車。」
張奶奶和村民站在外邊一聽是聖上的詔書，不禁有些驚訝，這是怎麼回事，怎麼顏家的就和京城扯上關係了呢？發生了啥事兒他們都不知道呀！但是好在不是壞事兒，是件好事兒。只能順其自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