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露露抱了我 文 / 業火菩提
我一進到家門就跑到廁所去了，誰都不會發現我的秘密；而露露則直接跑到我的房間裡了，她在我家就跟在她家裡似的，從不拘束，進我房間就像進她房間似的。我們家是世交，我的父親和她的父親是結拜的兄弟雖然我和露露在高中時才比較常見，其實在小時候我們也見過幾次面，這樣的見面直到我父親死去的那天。
當我從廁所出來時，我能想像我的狼狽樣子。我看著鏡子中狼狽的自己，面容蒼白如紙，臉龐消瘦。我是一個病孩子，這就是上天注定的吧！讓我來到世界上，讓我經歷生命中最美的階段，做完最美的夢，春色艷美；最後在美麗的春夢裡消失，偉大的恩賜，不用為生活所迫的居無定所，四處奔波，養兒育女。
可是我為什麼要傷心呢？為什麼我要流淚呢？那裡的雨為什麼就下不完呢？「謝殤，你在幹嘛呢？喂！」我慌張的掩飾好，我的秘密我不要任何人知道，我要做完我的夢，「哦，沒幹什麼！」我用水沖刷我的面頰用毛巾將我的秘密完全掩飾，我要以最好的狀態面對她們，好了；來到房間的門前，露露的注意力看來並不是在我的身上，她拿著小肉球在把玩，時不時的把手指輕輕觸碰小肉球的刺。
她回過頭來看著我，微笑；很好，是微笑。「謝殤，你是不是剋扣小肉球啊！」我看著她天真的摸樣，從小到大她還是這樣，愛玩，愛鬧，愛撒嬌。我看著她發呆，她就在我房間的窗前，雙手捧著小肉球。這樣就好，很安靜，很美的畫面。
我聽著『啊』的一聲，我笑著，在這個落日餘暉的窗前，對不起，嚇到你了，露露！對不起來不及等到和大家聚會了；柔兒對不起了，來不及跟你說再見了，你最後的擁抱，我無法給你了，這個晚霞好美啊！為什麼？還會有人哭，別哭！我做完了這個最美的夢了，我要到真正的現實世界去了，要去佳佳那裡了，去向她賠不是，道歉，求的原諒。為什麼要哭，應該高興啊！你們這樣我會不捨得的。
我再次醒來時，我住進了連縣醫院；四處衝刺著我熟悉的消毒水的味道，還有白色的被子白色的牆壁；從我出生那天起我就與她注定了交集不斷，我生命走出之地，我一直希望能在這裡再次消失，那樣我也就回到原點了，跟我一切相關的人，也該回到原點了。我看著天花板，我還是沒有消失。露露你為什麼把我的手握的那麼緊，那麼的緊，讓我不捨的離去。露露緊緊我握著我的手，枕著床沿睡著了；如果她不握的那麼緊我應該可以醒來了，從夢裡。
卡嚓！媽媽和卓叔叔都來了，媽媽又哭了；她不該哭的，惡魔的兒子走了就不會再折磨人了。我想她知道我的情況了，謊言始終是不攻自破，再多層的紙也包不住火，卓叔叔有些生氣，道「小殤，你這孩子；說你什麼好呢？你怎麼能…哎」他說不下去了，現在我可是病號呢？這時露露睡眼濛濛的醒來了，她那滑順烏黑的亮髮有些亂，毛茸茸的怪像小貓的。要多萌有多萌，她看著我哭了；看惡魔又開始折磨人了不是。
我笑，我們的百靈鳥現在歪著小嘴在哭。我想用我的手去為她揭干眼淚，但是我的來不及了；露露竟然抱著我哭了，她竟然在我面前哭了，我看著媽媽和卓叔叔出去了，我被露露抱得很緊；現在如此虛弱的我呼吸被她抱著都有些艱難；我想我實在是把她嚇壞了，我不該把她帶回我家了，接到她應該直接送她回家的；那樣也不會橫生枝節的。
「露露，我沒事，我只是暈倒嗎？」我說的很不在乎，其實我心裡比誰都在乎；只是這都是命中注定好的。她把耳朵貼我胸前，絲毫沒有起來的消息，「你打算瞞我多久，是你消失的那天，還是這顆心臟跳不動的時候。」她的聲音很輕，很輕；如果她不是貼著我我甚至都不能聽到。「你說什麼呢？」我笑，掩飾我內心的緊張。
「胃萎縮不食症」我看著我最不願提及的幾個字，被她一字一句的吐出，每一個字都像從高空墜落，將我砸進無底的深淵；她為什麼會知道，「媽！」我不相信我媽把屬於我的秘密告訴了露露，「你不要叫乾媽，不是她說的，是我父親說的，和謝伯父的病一樣！」我沉默，我最不願看到的結果還是發生了。「為什麼？」露露在哭，在問。我知道她傷心，我爸爸也是死在這種病上，只是我爸在三十多歲時才發作，那時他已經為我和媽媽打下一片天了，他去世時是48歲，他的胃萎縮成了一條腸道，再也無法攝取營養，吃什麼吐什麼；人一天天的消瘦，最後不堪重負就離去了。
「露露別哭了，答應我；你要替我保守這個秘密」她搖著頭，哭的很傷心；她還在夢囈的問「為什麼？」但是誰又能回答呢？「露露答應我」我加大聲，我想我把她嚇到了「替我保守秘密！」看著她點頭，我流著淚笑了。「我們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的，我去叫我爸，我們到外國去！」看著露露抹去的淚水，和心中永存的樂觀，多好呢！我抓著她要離去的手，「露露，為什麼那麼關心我」這是我一直都不敢問的問題；當年是我親手把她那個情人攆走的，就是我特地寫了一首情詩放進露露的包包，又給那個男的看。
記得你把那詩甩我臉上，罵我！謝殤，你就不是會賣弄文字嗎！做夢，要我做你的童養媳，想都別想？我不記得我們為什麼和好的，成為無所不談的朋友了，可能是上代的友誼延續到了我們這一代吧！「你說什麼呢?」這不是回答，露露；「為什麼關心我」我希望得到你的答案。「因為…」「因為你改變你當初說的了，是不是」我搶先說，其實我一直就有直覺，為什要改變！你知道這一改變意味著什麼嗎？
「露露，答應我，不要再來看我了」原諒我，露露！說出這樣傷人的話。我知道你會哭了，會很傷心。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小肉球也需要露露，不然就活不下去了」我沒有小肉球那樣頑強的生命力和鬥志，我害怕失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