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十一章 凱旋,驚人之舉 文 / 黯香
">夜,漸更深,萬家燈火,亦漸暗下,冬天的寂夜,總是比夏天更多幾分蕭條,萬籟俱寂的時候,一陣風吹過,唐依哆嗦了一下,便睜開眼,眉捷上還沾著淚花,寒意入侵,讓她一下子清醒,雙目卻是含糊的,她還記得,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夢見六歲那年,她穿過車兩橫行的紅燈,媽媽推開她,當她從地上爬起來,看到的已是一灘血跡和不再優雅的媽媽躺在地上。
夢見白色的追悼會上,爸爸擁著她,忘記了哭泣。
夢見自己蹲在媽媽躺下的地方,阻礙交通,紅媽紅著眼睛抱起她說:「小依,咱回家去,還有紅媽呢。」
夢見在交際會上,洛宇說,「小姐,能做個朋友嗎?」
夢見那場大雨,自己站在很久以前的那個燈位,洛宇陪她一起淋雨。
夢見生日宴會上,洛宇單膝下跪,「小依,讓我照顧你一輩子,嫁給我吧。」
夢見醫院裡血肉模糊的洛宇,手中緊緊握著個戒指盒。
最後,唐依坐起來,抱著雙膝,咬著嘴唇,微微抖擻,她還想起了那天那個夢,夢裡,是安季晴,抑或,是自己荒涼的說:「風涯,你有妻如花,必也有子如玉,你百年歸老,季晴就不陪你了。」
多懸的夢,就像真的一樣,讓唐依的心,無處可依,處處皆痛。%&*";
終於,微涼而冰冷的心,開始泛起一絲湧動,有了一點溫熱,唐依做了個決定,做了個她覺得她應該做的決定,如果段風涯真的只是,還有三年的命,她不想與他,就這麼,永生不見,各安天涯,真心不想。
段風涯成了個英雄,北國傳誦的英雄,北國的神話,臘月初一,他凱旋而歸的今天,普天同慶,滇城裡裡外外,張燈結綵,掛紅三天,滇城百姓都在迎接這位英雄。
當然,最為熱鬧的,當然是段家,不知用女憑夫貴這幾個字來形容段家的那幾個女人,在這裡恰不恰當,只是,那幾個女人的確是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大紅大艷的,大擺宴席,受來客奉承吹捧。
與她們相比,有一個女子,雙八年華,她就顯得極其平靜,她總是安靜的,不厭其煩的對來客點頭,微笑,穿著花白長裙,舉止嫻熟得體。
段風涯入城的消息,由一個小卒敲鑼告知,頓時街道分兩排人排開來,中間空出一條大道,兩旁的人圍得嚴嚴密密,他們不過也只是想一睹英雄的風姿。
唐依躲在暗角,看到段風涯騎著白馬,馳騁而來,英姿風卓,不知怎的,心似乎有了那麼一點,微癢,說不清的微癢,她突然想,跑得那麼急,如果被那馬蹄踩一腳,應該很痛吧?
但是,既然決定了,就得義無反顧,於是,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個弱質纖纖的女子,為救一條橫衝的流浪狗,撲了出去,正好撲在段風涯的馬蹄下,白馬仰天長嘶一聲,唐依感到腹部一陣劇痛翻滾而來,伴著滇城的白雪飄飄,看著段風涯驚慌的臉,蕩起一絲知足的笑,暈了過去。
流浪狗受了驚嚇,一溜煙的跑走了,段風涯緩了一口氣,才記得下馬,抱起唐依的頭,那麼一瞬間,好像似曾相識,卻也沒多想,把手探到唐依的鼻子,氣息尚存,只是,臉色蒼白,衣衫也單薄,「姑娘,姑娘,你醒醒,姑娘。」
段風離也跳下馬,在他蹲下的那一刻,驚訝了,「是她?」
「風離,你知道這姑娘?」
「風涯,這姑娘,你也認識,悅來客棧外的那個姑娘。」段風離說得有點顧慮,鳳凰鎮到這裡,要一天路程,他覺得,巧遇是說不過去的,可是,如此弱質女子,手無縛雞之力,要她刻意來接這馬的一腳,要多大的勇氣才行?就算他練武之軀,在有意識的情況下,都未必可以說服自己去接這一腳。
「對哦,是她。」段風涯並沒聽出段風離的顧慮,匆忙的打橫抱起唐依放上馬背,上馬,直奔段府。
段府那堆女人,看到段風涯懷裡抱著一個秀色可餐的女子回來時,一下子都啞然了,大夫人杜若惜甚至是瞪了一眼段風離,可能怪他沒把段風涯看好,又惹得一段風月韻事吧,然後大家跟著段風涯直接進他的臥室,「風儀,快叫劉夫子來。」
段風儀愣了片刻,才知道段風涯在叫她,方叫她的丫環去西院請劉夫子。從段風涯抱著唐依進來的那一刻,段風儀從唐依垂下的頭看到的,並不是多如花似玉,而是她臉上透著一股安寧睿智,她覺得,這樣的女子才配得起段風涯,並不是說她多麼會相夫教主,或許說旺夫益子,她只是知道,哥哥最敬佩的就是含情不露的女子,這種女子從骨子裡都透著睿智,就像眼前這個女子,所以第一眼。
段風儀對唐依,可以這麼說,只有喜歡,沒有厭惡,她想,要哥哥和家裡的幾個女人做到舉案齊眉,實是委屈,如果哥哥真是年不過二十五的,更應該得一女子慰藉他荒涼的心靈。
劉夫子替唐依把完脈,神色怪異,驚訝,皺眉,最後才舒了口氣,望著段風涯感歎,「少爺,這姑娘大命啊,大命,唉,怕是命中注定劫難多多,才起死回生了。」
劉夫子知識淵博,精通醫術,之所以委居於段府,隨時為段風涯服務,並非段家的診金豐厚,只是段雲對他,有一救命之恩,說也奇怪,段雲一副俠義之心,一生救人無數,卻落得個鬱鬱而終,而段風涯又得這副身體,莫不是上輩子作孽太多?
劉夫子的話,讓段風涯百思不得其解,起死回生,是一個何等概念?「夫子,風涯不懂。」
劉夫子平放下唐依的手,「少爺請看,凡人脈搏向外,可這姑娘的脈搏向內,有醫書記載,這屬起死回生之象,老夫行醫數十載,卻未曾一見,既是起死回生,這姑娘看不是命中多福,便是命中多劫,看她如此落魄,怕也不是福厚之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