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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一章 恩情,舊恩新情 文 / 黯香

    ">「皇上,這麼說吧,南平始終是生育了民女的國家,民女念它,就好比悼念亡父,可是現在天下歸一,最後養育民女的終是北國,生兒千恩不及養兒萬恩大,民女定當會對皇上,對北國,心存感恩,對南平,當然也會有難捨之情,如果歸順的臣民,都心無南平,如此忘恩負義的人,難道皇上覺得,他們對北國會是掏心掏肺嗎?」安季晴聲音低婉,在千萬雙含義不同的目光下,直言不忌。()%&*";

    皇上淺淺隱笑,「說下去。」

    「民女之見,一個朝廷的顛覆,必有另一個朝廷的興旺,這可能是定數,也可能是南平的劫數,只要百姓過上好日子,就夠了,況且民女一介女流之輩,也只是求得一個安穩的歸宿,別無所求了。」

    安季晴一口氣,低軟而著理的,說了這麼段話,一個定數,一個劫數,在所有人聽上去,就好像,她比任何人都看得開,沒了南平,還可以有北國。

    皇上端起酒杯,放在嘴邊,細細的看著,並沒進口,聲音平暖流出,「這麼說,你一點都不恨?就算,你成了亡國罪人?」

    安季晴揚起一個沉思的笑,「皇上,沒什麼好恨的,民女既然都能嫁給相公了,這恨,還從何說起,再說,我是罪人,還有資格說恨麼?」

    端陽王站起來,表情圓滑,語氣卻堅定有力,「那當初本王極力舉薦風涯,你對本王也無恨了?」

    「王爺說笑了,季晴哪敢和王爺較真。」

    「哈哈,哈哈哈,哈哈。|i^」皇上仰天長笑,狹長的眉毛自然舒緩,「段將軍,有人跟朕說,你娶了安太行的女兒,會心懷不詭,朕看,安季晴比你還讓朕放心呢,起來,你們都起來。」

    段風涯順手扶起安季晴,向皇上拱手,「皇上,臣有一事相求。」

    「說來看看。」

    「皇上也該知道,臣攻下南平,不過是幸運罷了,臣一介魯商,不懂帶兵,不懂朝綱,不懂政治,況且段家家大業龐,臣是想,向皇上請辭。」

    殿內沉寂了片刻,左丞相笑笑,「皇上,老臣之見,現在也天下太平了,難得段將軍還心念家業,不如,就從了他吧。」

    端陽王憤憤的說,「丞相,現在朝廷正用人之際,況且,段家不是還有風離嗎?」

    「王爺說笑了,縱然風離有分身之術,也兼顧不了段家那麼大的家業,再說,風離也沒有分身術。」段風離看似恭敬,實則,是眼裡含笑,在安季晴看上去,段風離和端陽王間,根本就沒有階層之隔。

    「好吧,這事朕考慮一下。」皇上的一句話,斷了所有人的猜測,包括還想進言的段風涯。

    踏出大殿,天已黑得分明,一輪消瘦的月亮,躲在雲彩裡,只有慘淡的月光灑在地面,零丁小雪似有似無的飄在天地間,安季晴還是很不爭氣的,哆嗦了一下。

    夜風清冷,人心微涼,這是安季晴突然就想到的這句話,人心微涼,是說誰的心?她可能不清楚,也不想去想。

    大臣們彼此打了個招呼,就各自上了自家的車。

    馬車在平坦的路上,悠哉的走著,安季晴伏在車窗,斂眉深思,腦袋一片混亂,時不時有風吹開窗的垂簾,吹著她鬢前的細發,撩著她清麗的臉。車內安靜得只有眾人呼吸的交替聲,平時最多話的杜若惜和鍾芯素都靠著車,微微發出了鼾聲。

    段風儀挪動身子,向安季晴靠了靠,「五嫂,你怎麼了。」

    「我沒事啊。」安季晴輕輕搖頭,目光掃過段風涯平靜如水的雙目,低眉,又陷入了她的沉思中,這個沉思裡面,更多是關於安季雨,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想起安季雨了,原來,無論多痛,無論多徹骨寒心,時間都會蹉跎過去的,曾經,安季晴心為,安季雨會是她心裡,一輩子的痛,然,事隔才多久,她竟然也可以,相安無事的,過著她不痛不癢的日子了,是不是,這就證明了,她的心,也是微涼的?

    最終是段風離開的聲,「五妹,你知不知到,左丞相想要你殿前表演,無非是想從你的話語或動作上做文章,就你剛才那席話,很容易就引皇上的猜忌了。」

    安季晴轉頭,溫順的笑了笑,這笑,是虛的,這話,卻是實的,「大哥,你們都說,皇上是一個明君,如果我一味的說北國的好話,只會讓皇上以為我們在奉迎,一點都不相信,那不更是猜疑了,再說,季晴也是實話實說。」

    段風涯淡靜的說,「這麼說,你是刻意的,從一開始你就準備好這翻話了,生兒千恩,養兒萬恩,也是你早就想好的措辭了?」

    安季晴眉目彎成一輪新月,同樣淡言,「的確,我一開始就找好了讓皇上足以相信的理由,要我瞬時說出那些話,自問我可沒那個本事。」

    段風涯嘴角上揚,說不上嘲諷,說不上悅心,說不上贊同,只是毫無意義的一笑,「安季晴,我還以為你當真天不怕,地不怕呢,原來早就有了計劃,可是你這樣太冒險了,如果皇上容不下你心掛南平,我們都得完了。」

    「相公,你錯了,季晴怕死,還有,你現在深得民心,卻請辭,一樣也太冒險了。」

    「在我看來,你最不怕的,就是死了。」段風涯自言自語,他幽深明眸下裝著的,同樣是幽深的思想,安季晴猜不透,就乾脆別過頭,沒有再看他。

    「其實,我細量過那番話的了,南平對我的確是有恩也有情,我思它念它,人之常情,皇上要聽的,是實話,我想,皇上也會明白的,刻意奉迎,才會讓他更覺得,我們居心叵測呢。」

    段風涯張口,還想說什麼,可是,話到口邊又吞了回去,他愣愣的盯著安季晴的側臉,安季晴出身官宦世家,怎麼可能會不懂,官場上很多時候,根本就不要『人之常情』。

    馬車內又變得沉寂了,此時,除了段風涯,段風離,還有安季晴,他們各有所思外,大家都睡著了,與世無憂的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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