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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喪事,換紅掛白 文 / 黯香

    段風涯在懸崖下,找了大半天,卻沒有找到一點關於安季晴的蹤影,拖著頹廢的身子,回到段府,府上大大小小的人,看著側段風涯蓬頭垢面,雙目血紅而停滯,都驚住,沒有人敢發聲,端陽王探頭看了看段風涯後面,沒見安季晴,故而聲音低沉的問,「風涯,五夫人,她?」

    段風涯抬目看著端陽王,頓時目中分外熾紅,哽咽著吐出幾個字,「落下萬丈懸崖了,王爺,你知道嗎,我親眼看著她,身子向下一飄,卻捉得住她,她笑著和我說,六道輪迴,還要愛我,我……」段風涯只覺得,心被掏空了,咽喉堅硬,再說不出話。

    頓時,屋內,一片大大小小聲的嚎啕,抽泣。

    端陽王抱著段風涯的頭,沙場上的殺戮,見慣了生死的他,心裡也泛起了酸痛,不知為的是安季晴,還是為段風涯,雖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三七男子,若痛入心髓,淚水還能代替什麼,「風涯,我們帶人下去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段風涯用力的點頭,和端陽王一起,帶著他們的人,寸土不放過的尋人,日落西斜,荒草堆那邊,有一侍衛高聲叫喚,「找到了,找到了,找到了!」

    段風離和端陽王離荒草堆更近,他們走近一看,兩個人同時賭住了段風涯,段風離擋在段風涯身前,「風涯,不要看了,我們回去,回去,好好的安葬五妹。」

    段風涯強硬的看著段風離,「安葬?活見人,死見屍,要不,我不會死心的。」

    端陽王站出來,嗓子沙啞,「風涯,聽我們的,你先回去,剩下的事,我和風離會處理好的,回去,這是我以王爺的身份命令你。」

    「讓我看,不要讓我恨你們。」段風涯狠狠的咬出這幾個字,似乎已經感覺到什麼了。

    端陽王和段風離沉凝了片刻,一左一右的退開,讓出一條視線給段涯。

    倏地,段風涯雙腳一軟,跪倒在地,瞪著雙目,雙唇抖簌,大氣不出。

    躺在地上的,不是安然無恙的安季晴,也不是已無氣息的安季晴,而是,只有血肉已模糊,只有零零碎碎的肢體,旁邊是安季晴今天穿的鞋,還有她已被撕爛的藍色外衣,同時,還有六七頭已經被侍衛控制住了的餓狼,這些狼的口裡,還嚼著口,口裡鮮血淋淋,讓人觸目心驚,不敢直視異世武巔。

    段府瀰漫著沉重的氣息,在杜若惜的吩咐下,很快,就已經拆紅換白,改囍換奠,白色的帷布,高高掛起,在莊嚴的門牌上,赫然入目,入眼七分,惹得不知事情的旁人,好生揣度。

    許豐還在和親友宴客喝酒,綠愕匆匆忙忙的跑進來,許豐雖帶著三分醉意,人也還清醒,綠愕的出現,讓他有些費解,「綠愕,你有事嗎?」

    「姑爺,我想見一下小姐!」綠愕一語既出,聲音已哽咽,許豐醉意一下子消了,她這麼要求見新娘,雖不合規矩,如若沒有重要事,綠愕也不會跑過來的,許豐放下醉杯,招呼著兄弟手足各自喝著,帶綠愕進了新房。

    紅色的帷帳下,段風儀端身坐在床中央,雙手放在腿間,有些不安然的搓著,這是一個新婚新娘的嬌羞與緊張。

    「風儀,綠愕來有事來找你了。」許豐輕聲說著,以他過往辦案的敏感,已經感覺到綠愕身上的悲愴。

    「綠愕,你怎麼來了?」

    「小姐,」綠愕喚著段風儀,強壓住的悲傷,頓時滿溢而出,淚水如斷線珠簾,滴嗒落地,「奴婢不知道在你的大喜日子,該不該和你說這事,也沒有徵得老夫和幾位夫人的同意,就來了,人心肉做,奴婢不想讓你後悔一輩子啊!」

    段風儀雙手握成小拳頭,「綠愕,發生什麼事了?」

    「小姐,你先冷靜點,五夫人她,她,墮崖身亡了。」

    「什麼?」段風儀一把扯下紅頭巾,身子軟下,紅妝艷色下,是一張驚惶未定的臉,「綠愕,怎麼可能,早上,我還看到五嫂好好的。」

    「小姐,五夫人的殘屍已經找到了,被狼啃得,差不多了,現在,家裡在辦喪事,如果你現在回去,可能……」

    段風儀沒等綠愕說完,挽著大紅嫁衣,衝了出去,在眾人驚異的目光下,許豐和綠愕也追了上去。

    段風儀跌跌撞撞的跑進段府,看著靈柩,雙腳就沒了力量支架住,跌坐在地,段風離上前扶起她,「風儀,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你不該回來的,不吉利!」

    「大哥,怎麼會這樣的,早上五嫂還和風儀說著話,讓風儀要幸福的,大哥,你告訴風儀,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段風儀擠著段風離的衣袖,泣不成聲。

    「風儀,你別這樣,發生這樣的事,我們都不願見到的。」

    段風儀慟哭著,白天,看著瘦得已不成人樣的安季睛,自己明明是想上前抱她一把的,明明是想說,對她,自己是萬分感謝的,感謝她這麼為自己和許豐的幸福奔跑,可是,心裡那道坎,自己過不去,誰料,一轉身,已是生死相隔!

    從懸崖回來後,段風涯自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目滯的跪在中央,沒有喊,也沒有哭,沒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想著什麼,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是悲愴,是絕望,還有,是痛和恨,他在心裡想:安季晴,你說來生再愛,今生,愛我對你來說,就那麼不情不願了嗎?為什麼,你明知道,簫沐不會殺你的,你卻要用這種決絕的方式,讓我記住你?

    段風涯終於明白了,原來,凡事,都像一把刀,只要夠深,放在胸口可以無動於誤點,一旦抽離,同樣是鮮血淋淋,同樣是傷口難愈,安季情就是他胸口的那把刀,她一直都在,只是,沒有抽離,誰都以為,不會痛的,包括自己和安季晴,都這麼認為,那麼,安季晴,你就是用這種決絕的方式,想在我這裡求得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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