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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章 高文靜吐事實真相 文 / 聽聽雨夜

    當我們循著呼救的聲音趕到的時候,眼前的一幕讓我差點驚叫出聲。

    我想,如果我沒有及時摀住自己的嘴巴,如果沒有身旁的林執風緊緊摟住我,我一定會嚇的失控到尖叫連連。

    只見高文靜被三個流氓模樣的男人壓在地上,一個男人一隻手壓住她的雙腿不讓她亂動,另外一隻手在扒她的褲子,另一個男人扼住她的雙手,將她的雙手反扭住扣在身後,另一隻手則不安分的在她的胸上亂摸,最令人可怕的是第三個變態男人,這個男人大約三十多歲,乍一看和其他兩個猥瑣的男人沒什麼區別,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個男人臉上的表情過於平靜,平靜到都能看到一絲猙獰,只見他拿了一把長約二十厘米的水果刀,鋒利的刀口正對著高文靜的臉劃下去,高文靜的嘴巴已經被膠帶封住,所以她沒有辦法再呼救,但從她緊閉的雙眼和扭曲的神情可以看出,她現在很痛苦,因為她的臉上已經被劃出一條十厘米長的傷口,鮮血流滿了高文靜的半張臉,正順著下巴往下流,在昏暗的燈光下那些鮮血顯得那麼的驚悚,那麼的觸動人心,這個變態男人正在劃第二刀,第二刀和第一刀形成了一個「x」的形狀。

    這個變態男人彷彿在雕刻一件精美藝術品一樣的專注,那麼的不慌不忙,那麼的心神氣定,如果沒有他手下刀子劃出的口子,口子正汩汩流出的鮮血,鮮血下高文靜的那張痛苦慘白的臉。我會以為他是一個藝術家。

    「幫我拿著,站在這別動。」身邊的林執風解下手腕上的手錶塞到我手裡,微微撩起衣袖,準備前去救人。走了幾步,又回頭雙手放在嚇的渾身發抖的我的肩上,輕聲安撫道:「有我在,別怕,等我回來。」

    我呆愣愣的點點頭。

    林執風這才又轉身去解救高文靜,走了兩步低身在地上撿起一根廢棄的鐵管。

    我想,我肯定是被嚇傻了,因為這讓我想起一些不好的回憶,也是在這樣的朦朧夜色下,這是在這樣昏暗的路燈下,也是在這樣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情況下,我被幾個韓蕭瑟僱傭的混混差點殺死,至今我仍心有餘悸,我能清楚的記得尖銳的刀子刺進身體裡的那種冰涼的痛不欲生的感覺,那種介乎生存和死亡之間的感覺。

    我緊緊的握住林執風塞到我的手中的手錶,拿出口袋中的手機,準備撥打「110」,可是因為太害怕太緊張了,所以好幾次按鍵都按錯了,好不容易打通之後,我深呼吸一口氣,平靜自己的心情,簡單的說了一下這邊的緊急情況和地址。讓他們趕緊派人過來。

    掛完電話,我忍不住向林執風那邊張望,林執風一對三能行麼?而且那三個人是有刀的,林執風只有一根並不長的舊鐵管,萬一,萬一他打不過,那三個人喪心病狂拿刀子往他身上刺,那要怎麼辦?

    想到這,我又為自己的魯莽和粗心深深自責,我恨不得甩自己一耳光,我應該先報警的,或者多找幾個人,而不是讓林執風孤身一人陷入這樣危險的境地。

    到時候救不了高文靜還再搭上個林執風?

    這可是關乎生命安全的事啊,我怎麼這麼草率,這麼大意!

    打鬥聲和淒慘的叫聲在連連響起,每響起一聲,我的心就猛的揪了一下,想了想,我又拿起電話打給方涵,在方涵徹底叫囂之前我搶先開口,「快,快從酒吧找幾個身強力壯的工作人員過來,讓他們帶上防身工具,就說他們老闆有令,馬上過來,情況緊急,我稍後再和你解釋。」

    令我詫異的是剛掛完電話就看到雙眼通紅、嘴角帶傷,衣服破損的林執風背著臉上是傷的高文靜步伐不穩的來到我身邊,對上我不可思議的神情,林執風勾起一個輕笑,他說:「走吧,沒事了,我們送她去醫院。」

    一直到醫院,給高文靜掛上號,診治包紮完之後,我整個人還沒有回過神來,看著眼前吊著胳膊、嘴角貼著創可貼的林執風,我忍不住開口問道:「怎麼樣?還疼嗎?」

    「沒事。」林執風搖搖頭,「我以前在學校練過跆拳道,這點傷不算什麼。」

    我點點頭,囑咐道:「醫生剛才說半個月內不要碰水,你多注意點。」

    林執風點點頭,而後他動容的笑了笑,「如果知道受這麼點傷就能得到你的關心,我想,我早就受傷了。」

    我聽出了他話裡的意思,扭過頭不再看他,而後我站起身,開口:「不要亂說,身體是自己的。」

    高文靜醒來的那一刻,可能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臉上被劃了兩刀,她的精神特別不好,臉色慘白,嘴唇一點血色也沒有。

    她摸了摸自己貼著紗布的臉,自嘲的笑了笑,而後她朝我開口:「尹隨心,我想和你談談。」

    我點頭,一旁的林執風見狀朝我點點頭,向門外走去。

    「謝謝!」突然高文靜開口道謝,她看著林執風真誠的說道,「謝謝你救了我。」

    林執風頓了頓,看了我一眼,說:「要謝就謝隨心吧。」而後開門走了出去。

    我坐在高文靜的床前,替高文靜捻了捻被角,高文靜伸出手,讓我扶她坐起身,於是我替我找了個靠墊,讓她能靠著舒服點。

    高文靜說:「謝謝!」

    不知她這句謝謝是謝我找人救她還是謝我扶她起身替她找了靠墊,或者,兩者兼有吧。

    我搖搖頭,「沒事,好好養傷才是最重要的。」

    高文靜漂亮的雙眸中溢出豆大的淚珠,她抽出紙巾擦了擦,帶著濃濃的鼻音道:「對不起,尹隨心,以前的事對不起。」

    我怔了怔,搖搖頭,「都過去了。」

    「不,今天我必須得和你說對不起,我做了太多對不起你的事了,其實我早就看出來智重哥喜歡的人是你,但我喜歡智重哥,我不想看到他對你那麼好,不想看到他只對你笑,不想看到他把所有的關心和柔情都放在你身上,所以我找到了於智莉,我知道於智莉她並不喜歡你,所以我對她說你和智重哥在談戀愛。後來你和智重哥分手了,我以為我有機會了,所以我經常去找智重哥,可是他從來不見我,直到有一天他來找我,說有事和我說,我開心的不知如何是好,興沖沖的出來見他,可是當他對我說出那些話時,我整個人都傻掉了,我不知如何形容我當時的心情,我覺得自己像個小丑一樣不停的跳不停的跳,我自己覺得自己跳的挺好,可我在乎的喜歡的人從沒真正的看過我。」

    「智重哥他說『你做的事我都知道,但這也是最後一次,以後你再敢傷害心心,我絕對不會饒了你。』,我說,『智重哥,你怎麼這麼說我,我做什麼了你這麼說我?』智重哥他說,『你做什麼你心裡清楚,你不要再去找心心,你這種人不適合做她的朋友。你在酒吧做什麼我一清二楚,證據我也有,如果你再敢做對她不利的事我會讓你後悔沒管好自己的嘴。』」

    我不可置信的張大嘴巴,問:「就是我在酒店門口看到你和,你和我哥,走在一起的那一次?」

    「是啊!」高文靜自嘲的笑笑,「他就算和你分手心裡想的還是你,這令我不甘心,所以後來我打電話和你說那些話刺激你,我,對不起,尹隨心,對不起!」

    高文靜摀住嘴巴,哭出聲來。

    我搖了搖頭,「別哭了,都過去了,你臉上還有傷,醫生說情緒不能過於激動。」

    高文靜抽抽搭搭的點點頭。

    高文靜的話實在令我震驚,令我詫異,我清楚的記得那次在酒店門口遇到於智重和高文靜並排走在一起我是多麼的氣憤,多麼的憤怒,我認為高文靜挖了我牆角,於智重拋棄我去找高文靜。可是,原來,事實是這樣的。

    於智重他去找高文靜是為了警告高文靜別再傷害我,原來,他去找高文靜,還是為了我。

    他還是喜歡我的,他還是愛我的,那為什麼,他要和我分手?

    「當初是我不好,你回去找智重哥吧,他那麼喜歡你。」高文靜說。

    我搖頭,「都過去了。」

    就算知道當初有些事情的真相,可是已經過去兩年多了,他當初執意要和我分手,我現在還能做什麼?

    有些事,過去了,就已不再!

    高文靜聽了我的話,又忍不住掉眼淚,「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你們不會走到這個地步。我當初那麼對你,你還救我。」

    我拿出濕紙巾輕輕擦著高文靜的眼淚,輕聲道:「我和他分手是另有原因,你別什麼都往自己身上攬,當初你也救過我,我救你,無可厚非。」

    高文靜拚命的搖頭,握住我的雙手,「謝謝,謝謝你,隨心。」

    我想了想,還是問出了那句話,「高文靜,你,你為什麼要去酒吧……」

    還沒等我說完,高文靜就打斷我的話,「做小姐?」

    我為難的點了點頭。

    高文靜吸了吸鼻子,自嘲的笑笑,「因為我需要錢,很多很多錢。」

    「你要錢做什麼?」我不解的問。

    「我媽,她,病了。」高文靜淡淡開口。

    「啊?」我驚訝道,「阿姨她,她怎麼病了?什麼病?我沒聽說過啊?」

    「你當然不知道這件事,沒有人知道這件事,包括我爸,我媽生病這件事只有我和我媽知道,兩年前,有一次去體檢,在她的胸部裡面發現了一個小的腫塊,不疼,醫生建議進一步檢查,後來她被檢查出來有乳腺癌,那個時候發現還是早期的,醫生建議切除,但是我媽不願意,她太愛我爸了,她覺得她不能沒有胸部,如果切除了我爸就不會愛她了,我怎麼勸都沒用,我媽就是不願意,她說她寧願死都不願意切除胸部,並且央求我不要告訴任何人,尤其是我爸,不然她就活不下去了。所以那個時候只能靠藥物和機器治療,因為不能讓我爸和爺爺奶奶知道,所以每次治療都是我陪著我媽偷偷摸摸的去醫院治療,費用很高,老是花大筆的錢容易讓家裡人起疑,所以我決定自己掙錢給我媽看病,不用家裡的錢。」

    「所以你選擇做這個行業?」

    「呵,我能怎麼辦?治療費用太高了,而且我媽的癌細胞一直在擴散,需要的費用越來越高,我原先在酒店當服務員一個月只有不到兩千塊錢,哪裡能夠?當小姐一個月能掙兩三萬,好的話能有五六萬,我,別無選擇!」

    「這件事不能瞞著你爸,一家人就是要在一起,無論艱難或痛苦。」

    「沒用的,我爸他被我媽保護的太好,像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孩子一樣,他知道這事也沒用,除了乾著急他什麼也做不了,還不如不告訴他。」

    「可是,阿姨這樣太辛苦了,你,你也,太辛苦了。」

    「我做的這些算什麼?我媽的癌細胞一直在擴散,她每天還要忍受疼痛去地裡幹活,去年過年的時候,醫生說,已經是晚期了,兩年前如果及時做手術的話還能保住一命,現在,做手術也沒用了,只有不到一年的壽命了。我,我……」高文靜說到這泣不成聲,「我媽這一輩子過得太辛苦了,她沒享過一天的清福……」

    我抱住高文靜,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安撫著。我的眼淚也止不住像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我沒想到,高文靜做小姐的背後竟然是這樣的,她是個好女兒,為了自己的媽媽寧願犧牲自己的人生。她的辛酸她的淚水又有誰能懂?

    我說,「好好養身體,回去好好陪陪你媽,她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你的陪伴。」

    高文靜點頭,「我被人劃破臉的那一刻我以為我會死,那個時候我就在想,我最需要的是什麼?後來我的腦海中一直浮現著我媽的臉,我就知道了,我最需要我媽。你說的對,她的時間不多了,我得回去好好陪她。」

    在病魔面前,我們任何人都無能為力。

    所以,我們能做的,就是好好珍惜當下,珍惜當下的人,珍惜當下的生活!

    當天晚上,我就給媽媽打了電話,告訴她我想她了,要她在家多注意身體。

    電話那頭傳來媽媽欣慰寵溺的笑。

    快要掛電話時,媽媽頓了頓,說,「心心,你沒事的時候勸勸你哥吧。」

    「他又怎麼了?」我愣了愣,問道。

    從高文靜那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我反倒釋然了,於智重的心裡可能還是愛著我的,可是他還是和我分手了,這是他的選擇,我尊重他的選擇,所以我沒有再想著去聯繫他。

    「就是……哎,你哥,他,他太拚命了,一點也不注意身體。」

    我就知道是這樣,他就是為了錢不要命的那種人,人要那麼多錢幹嘛啊?我也和他說過身體最重要,可是他顯然沒聽進去我的話,上次我看到他又老了就是憑證,就算他的心裡還有我,可是都過去兩年了,這麼長的時間還能剩下什麼?

    為了錢?高文靜也是,她是為了她媽才做小姐那麼拚命的掙錢,想到這我心裡一緊,趕緊問:「大姨的身體好嗎?」

    電話那頭媽媽愣了愣,隨後答道:「你大姨啊,她身體比之前好些了,醫生說多注意休息和調理,基本沒什麼大礙了。」

    我安心的點了點頭,大姨沒事,那就奇怪了,於智重那麼拚命的掙錢幹嘛?

    也許他這人就喜歡錢吧!

    「你哥上次還暈倒了。」媽媽歎了口氣道。

    「暈倒?怎麼回事?」我心裡一緊,連忙問道。

    「你說這麼熱的天他還在外面跑運輸幹嘛?都三十七八度能不暈嗎?我和他說讓他別去,他不聽非要去,說這趟生意很重要,最後人開車開著開著就暈了,幸虧斌子在旁邊,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

    「心心,你,你怎麼啦?說話呀。」

    「那他有沒有去醫院看看?」我抹了抹眼淚,問道。

    「他不去,說沒事,只是太累了,可是累也不能累成這個樣子啊?都沒個人形了。我看著都心疼,怎麼勸都不行。」

    「那讓大姨勸他啊。老這樣糟蹋自己身體幹嘛?」

    「哎,哪敢讓你大姨知道啊,你大姨的身體雖然比之前好些了,但醫生說你大姨的身體受不了刺激,所以我們都沒敢告訴她。」

    「他不去你和斌子把他拖去啊。」

    「現在關鍵智重都不怎麼吃飯,他現在飯量越來越小,好多次都不在家吃飯,我問他怎麼不吃,他說他在外面吃過了,可後來我問了斌子,斌子說他們都沒在外面吃飯。你說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怎麼能不吃飯呢?一個男孩子不吃飯怎麼受得了?」

    「他是要幹嘛?餓死自己嗎?」

    「是啊,所以我很擔心,你再勸勸他,別讓他這麼拚命,估計是太累了所以吃不下飯。」

    這個死於智重,存心的麼?存心糟蹋自己的身體,存心讓我傷心難過嗎?

    淚,嘩啦,流了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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