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46章 人生若只如初見 文 / 意懶懶
一個男子？
俌旭日東昇，紅彤彤的，慢吞吞爬上了依蘭山的肩頭，陽光柔和的照射下來，在地上拉下長長的影子。
俌山影，樹影，人影。
俌兄妹停止了笑鬧，凝神望著樹下的年輕男子。
俌男子面如冠玉，紅潤中透著剔透的光澤。一雙狹長的眼睛深邃清冷，猶如一汪寒潭。伴著晨風，給這初秋的晨意更添清涼。他薄唇緊抿，嘴角微微上挑，能夠看出原本緊繃著或者本就沒有表情的臉，在此刻卻是極力忍耐著一絲笑意，而這張臉的主人卻偏偏不讓這絲笑意肆無忌憚的釋放開來。挺秀的鼻樑上不知為何掛著幾滴汗珠，在樹影婆娑中發出灼人眼球的色彩，此情此景，就如清晨一管竹葉上垂眸欲滴的露珠，迷煞了人眼。
俌柔和的晨光透過濃密的樹冠從葉子縫隙中斑駁漏下，如點點流光，耀進每個人的眼中，闖進人心裡。年輕男子的周圍瀰漫著一種魅惑人心的氣氛。兄弟們被吸進這股魅惑裡，心中感慨，世間佳兒郎，風華奕奕兮。
俌花閒盯著男子，也怔愣了片刻。腦海中的記憶如大風呼嘯，吹動一樹繁花，一葉一葉翻飛而過。這一幕與腦海中遙遠深處的那個冷凝少年重疊在一起。當日的少年褪去青澀，多了上位者的尊貴霸氣，歲月在曾經稚嫩的臉上刻上成年男子的陽剛與蓬勃。
俌花閒的一雙烏黑大眼忽的光彩匯聚，如一股黑色漩渦，直直射進年輕男子的眼睛裡。
俌「看夠了嗎？」男子嘴角微勾，薄唇輕啟，輕輕的幾個字，蹦出來，滴滴答答，響徹在每個人心裡。男子眼中笑意漸濃，周圍忽的生出一股子蜜意，悉數襲進了花閒那雙黑色漩渦裡。
俌看夠了嗎？
俌猶記得，那一日午時，少年站在斑駁的樹影下，如此這般的，問她，「看夠了嗎？」
俌「你誰啊？」根據一般情況眾兄弟們唯花閒馬首是瞻的慣例，顏彥作為花閒的第一代言人，自覺率先向陌生人主動出擊，小胖身子幾個旋轉，便到了慕容意面前。
俌慕容意抬手摸了摸顏彥的小腦袋，對他的問題未作回答。
俌抬首，慕容意輕笑著對著顏家老五和老六點了點頭。眼神移到花閒身旁的顏子君身上，稍作停留，便再次凝神望向花閒。
俌花閒輕抬腳，慢慢的，慢慢的挪到了樹下，唯恐破壞了這一幕唯美浪漫。
俌「人生若只如初見？」花閒仰起頭，望著慕容意，只想起這句話，人生若只如初見。
俌「意哥哥，你說，它說的可就是此時此刻，今時今日，如此這般？」
俌慕容意眼中突地迸射出一朵神采，刺痛了花閒的眼睛。
俌慕容意輕輕抬手，摸了摸花閒的頭，輕輕捏了捏花閒的臉蛋，隨即便蹲下身子拉了花閒的手，笑得一臉開懷。
俌「妹妹，你長到八歲，原來是這個樣子。」
俌花閒被那笑刺的眼睛疼。她沒感覺怎麼著，可是眼淚卻是滑了下來。她想，她一定是被慕容意那誇張的笑給刺激了。明明不愛笑的人，笑成這樣，有意思麼？她抬手胡亂擦了兩把臉，「意哥哥，人家又不是小孩子了，為什麼還這樣子捏人家的臉，都給人捏髒了。」
俌慕容意看到了花閒臉上的眼淚。
俌那一滴眼淚。
俌他呆呆望著花閒的小臉，眉頭微皺，薄唇抿起，胸中卻是波濤洶湧，如汪洋大海中的一葉孤舟，無所歸依，隨時都會傾倒，陷落深海。
俌他下意識的想要將眼前小小的人兒攬在懷裡，輕聲呵護。
俌這個小人兒正對著他故作嬌嗔。
俌這個小人兒明明童真未泯，卻又敏銳傷情。
俌他只記得，這個小小的人兒是恩師的女兒，就是他的妹妹。
俌「嗨，意哥哥，你怎麼這麼不懂得配合閒兒嘛，你這一開口，那種一閃即逝的剎那美麗，全部被你破壞殆盡了。」
俌「妹妹，既是剎那美麗，何必人為破壞，不也難逃轉瞬即逝的命運？」
俌慕容意自從蹲下來牽起花閒的手，眼睛就再未離開花閒的臉分毫。花閒忽生了一股不適。慕容意不再是那個少年，卻依舊如七年前那般，如此誠懇的看著她，只為了輕聲喚她一聲妹妹，得她一聲軟軟的回應。
俌「慕容公子，練武場粗陋，無休憩之所，咱們還是去往紅閣小坐一下吧。」顏家老六走向前來，打斷了慕容意和花閒之間的一時靜默。
俌「六公子，意今日不請自來，多有叨擾，這便回花莊去了。稍後意再與家師一同過來拜會顏爺爺。」
俌「意哥哥，阿爹一會兒子就會過來嗎？我與你一同前往花莊吧！」
俌「老師說讓妹妹你安心呆在家裡等他。他很快就到了。」
俌「九哥，我要去見阿爹。」
俌「閒兒，慕容公子既然說了岳父大人讓你安心稍侯，岳父必是很快就會過來。」
俌心中想念阿爹，花閒不再理會這些固執的人，衝出哥哥們的包圍圈，燕兒翩翩飛，施展開來，眾人才發現，花閒的輕功竟已是練得爐火純青。待他們反應過來，哪裡還有花閒的身影？
俌「閒兒，騎馬去吧！」顏子君向著花閒消失的方向喊了一聲。
俌「老九，不是八哥說你，你說是閒兒的輕功快一些，還是騎馬快一些？」
俌「自然是騎馬要輕鬆一些。輕功很耗費體力不是嗎？」
俌「可是閒兒思父心切，即使是騎在馬上，她也會覺得馬兒沒有她自己跑得快。因為她在馬上沒有用力，就覺得還有力氣可以更快一些。」
俌「老八，你何時變聰明了？」
俌「各位公子，意也告辭了。」說完，慕容意速速轉身，向著花閒追去。
俌「哇，他也不用馬的？」
俌「老九，你不去追？」
俌「我追不上。」
俌「那就騎馬去追。」
俌「九叔，馬在這裡，彥兒已經幫你牽來了。」
俌一陣馬蹄聲響起，顏子君也不見了。
俌
俌顏莊與花莊相隔不遠，只五六里的距離。
俌慕容意腳下生風，衣袍隨風獵獵而響，路上沿途遇到路人，並未有絲毫停留，人們只看到一個素色長袍的翩翩公子，黑髮如墨，迎風而展，如一陣風一閃而過，只留下他們依舊駐足觀望，心中還直犯嘀咕，剛剛那個美男子，可是真實的出現過？
俌近花莊還有一里路的時候，慕容意一個轉身，停了下來。他望著坐在地頭上拿手揉腳的花閒，笑意淺淺。
俌「妹妹，這樣子坐在地上，不去見老師，更好玩一些嗎？」
俌「隔壁陳莊上的陳二小子剛才在這裡捉蛐蛐，看到我來，以為我又要欺負他，撒腿就跑，結果擋了我的路，把我絆倒了。」
俌「那他人呢？」
俌「嚇跑了。」
俌慕容意強忍笑意，站起身輕彈了下衣角。
俌「那閒兒腳扭傷了嗎？」
俌「沒有，被石頭咯了一下，疼。」
俌「真好。」
俌慕容意此二字一口，花閒頓感莫名其妙。愣神之際，她已經被慕容意抱在了懷裡。
俌慕容意眼角眉梢，全是滿滿的笑意。
俌終於得償所願。
俌「意哥哥，你快點走啊！人家還要去見阿爹呢！」
俌「不行，不差這一會兒，若是意哥哥也被人絆倒，腳也磕在石頭上，那誰來抱著意哥哥回莊上呢？」
俌花閒第一次見識到慕容意的嬉皮笑臉，很是驚奇。她抬眼望了一眼慕容意，見他在她看向他的瞬間恢復了冷凝，不由嗤笑出聲，「意哥哥，你怎的比彥兒還幼稚！」
俌「彥兒就是剛才那個小胖墩？」
俌「是啊！」
俌「他很幼稚嗎？」
俌「至少比你成熟。」
俌「我哪裡不成熟？」
俌「你四肢發達。」
俌「頭腦也健全。」
俌「又搶我的話？」
俌「下次不了。」
俌「你四肢發達，舉止怪異，腦子死機，幼稚無比。」
俌「妹妹說什麼就是什麼。」
俌「哎呀，無趣。」
俌「這樣也不對？」
俌「當然不對，這樣子咱的話題還怎麼繼續下去？」
俌慕容意愣了下，忽然大笑出聲。笑聲朗朗，花閒聽著這笑，心裡也亮堂堂的，充滿了陽光。
俌意哥哥，也會這般開懷的笑。
俌意哥哥，也可以是溫暖的。
俌笑聲漸止，花閒依舊窩在慕容意懷中，抬著小腦袋，盯著他，目不轉睛。
俌慕容意看到了花閒眼中的認真和深邃，有一瞬的困惑。
俌踢踢踏踏的馬蹄聲傳來，打斷了二人之間的二次靜默。
俌「九哥。」顏子君躍下馬來，飛身來到二人跟前。
俌「閒兒？」顏子君看到慕容意輕托著花閒的小身子，笑意淺淺，心下一澀。閒兒已經八歲了，不再是襁褓中的小嬰兒。
俌「九哥，閒兒腳疼。」
俌顏子君伸手欲將花閒接過來，一用力竟是沒能抱動。
俌「慕容公子？」
俌顏子君抬眼望向慕容意，二人眼神交匯處，寂寂無聲。花閒卻似乎感覺到千軍萬馬，殺氣騰騰，衝殺而過，剎那，甚囂塵上，一切歸於寂靜。馬蹄過處，屍橫遍野。
俌「九哥。」花閒向顏子君伸出手。
俌慕容意鬆了手上的力道。
俌顏子君抱過花閒，再次望了慕容意一眼，眼神平靜無波。
俌花閒落在顏子君懷裡，感受到顏子君的緊繃。
俌花莊就在眼前。
俌顏子君抱著花閒率先向莊裡走去。馬兒自發跟上，踏踏有聲。
俌慕容意望著顏子君的背影，心下忽生了一股濃濃的失落。
俌顏子君，溫文爾雅，風度翩翩。最重要的，他是閒兒自小的相公。
俌花閒忽然很是厭煩。
俌躲在這樣一個小身子裡裝腔作勢了八年，在這一刻，她將自己鄙視到地下三萬英尺。
俌她很煩自己。
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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