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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3章 終身大事 文 / 月初明

    安老太的臉色又不好看了,她是老了,人越老越盼著家和萬事興,不然從前怎麼也輪不到安怡在她面前這樣硬氣折騰,但她既然退了一步,安怡當然也該跟著退一步。安老太不肯搭理安怡剛才的威脅話,反而道:「你這些年的辛苦我和你父親都看在眼裡,記在心裡,現下咱們家日子好過許多了,你年紀也漸漸大了,不能再這樣耽誤下去。你跟祖母說句實話,你是怎麼打算的?」

    安怡現在一聽家裡人提這個就煩,裝聾作啞地答道:「就打算陪著祖母和爹娘弟弟過一輩子呀,我挺喜歡跟著師父學醫行醫的,嫁了人就不能了。」

    安老太就神秘兮兮地笑了起來:「就知道你喜歡學醫行醫,現下有那麼一個人,家世人才都極好,也不管你日後是否還行醫,總是願意順著你的心意,你……」

    這說的莫非是陳知善?安怡立即站了起來:「男人的話也能信?這會兒說的一個樣,以後又是一個樣。」

    安老太惱了:「胡說八道!你知道什麼?我是心疼你才和你認真說這個,不然你好生去打聽打聽,誰家長輩肯問姑娘這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說是誰就是誰。」

    「那是我值得。」安怡一梗脖子,決意死扛到底。

    安老太氣得不行,伸手去擰安怡,罵道:「你翅膀硬了,由著你了麼?這事兒我做主了,由不得你!我安家還沒有老死在家的老姑娘!」

    安怡躲開安老太伸過來的爪子,道:「好吧,祖母說是誰?」

    安老太道:「實話與你說,城南魏家請了曲縣令來探口風,想替他家老三提親!那就是個橫人!」見安怡面無表情的,就又道:「恰恰的今日知善也和我透口風了,我和你爹的意思,魏家人不知根底,又不好得罪,知善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人純善老實本分,也是真心實意的,不如……」

    安怡板了臉道:「難道我就只能嫁這兩個人?」魏老三是哪根蔥她不知道,至於陳知善,嫁誰她也沒想過要嫁他,陳知善是個好人不假,待她一直都很好很好也不假,但師兄就是師兄,玩伴就是玩伴,不能隨便就拿來做丈夫的。且她心願未了,怎能拖累別人,同時也給自己扯後腿?

    安老太也火冒三丈:「那你想嫁誰?你自己算算,這兩年回絕多少家人啦?誰家寵姑娘也沒這麼寵的!」

    安怡輕飄飄地道:「我想嫁誰?我要嫁京中的高門大戶,公子王孫,行麼?」說完起身就走,走到外頭,看見吉利的身影就著燈影在窗戶上迅速晃過,知道她剛才一直在偷窺,大約是想看自己是個什麼反應,不由冷笑了一聲,沉寂幾年,開始坐不住啦?不怕折騰,就怕不折騰!

    安保良遠遠瞧著安怡進了屋,悄悄折回安老太屋裡,小聲道:「和她說了?」見安老太還氣得胸脯一起一伏的,便猜著了幾分:「都看不上?我其實覺著也不是太妥當,魏家靠著黃家才乍然起家的,沒什麼根底,誰知道將來會如何呢?何況魏家老三那性子也太過凶悍,不適合咱們姑娘。陳家,不提門戶,那就要她喜歡才行。」

    魏老三在軍中任把總,安保良見過一次,卻是恰好看到他在街上和人打群架鬥毆,以一敵三,把人打得頭破血流半死不活的,凶悍得不成。且魏家人都是在軍中行走的,大字不識幾個還霸道強勢,又聽說他們家慣會打媳婦,愛賭錢喝酒,總之家風不好。另有,他家仗的是黃家的勢,以他所掌握的情況,黃家前年勾連靺鞨,一攻一防,又殺平民冒領軍功的醜事裡,魏家人是打頭陣的,這樣的人家如何能沾?

    陳知善不一樣,雖然門戶有些不當,但陳家人口簡單,家底豐厚,在昌黎也是大族,陳知善是獨子,還挺懂事斯文的,又有打小的情分在,所以要是二人情投意合的,這門戶也就算不得什麼了,左右自己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官。

    「她兩個都不要。」安老太扶額道:「你是沒聽見她說什麼,她說要就嫁個京中的高門大戶,公子王孫。」

    「這是氣話,故意為難咱們來的,怡兒可不是那種想飛枝頭做鳳凰的姑娘。」安保良捋捋鬍子,道:「要不,再等等吧,原來說的那一茬……」

    安老太擺擺手:「都過去這麼些年了也沒動靜,只怕是不成了,何況誰知道他們家如今怎樣了?我是想,要是他們家日子還好過,孩子們年歲到了就該使人來問。一直不問,要麼就是反悔了,要不就是自己的日子也不好過,沒那個能力了。要真是日子不好過,還不如另尋一家合適的呢,總不能讓怡兒去受苦累。他們家當初也不過是送了咱們怡兒一副金丁香,口頭說過幾句而已,又沒認真三媒六聘,將來即使再遇著說起來,他們也怪不得咱們。」

    「聽娘的。為防魏家找麻煩,我還是再和薛氏說一聲,讓她好好問問怡兒的意思,陳家其實還是不錯的。」安保良試探地問起安怡對於吉利懷孕這事兒究竟態度如何。

    安老太耷拉著眼皮子道:「說到底,也不過是賣進門來的一個賤妾,就肚子裡那塊肉金貴些。你叫她好生養胎,沒事兒別出來亂晃,別以為欠了她的,就該揚眉吐氣了。」

    家裡好不容易要添孩子,卻連高興都不能,安保良有些憋悶,但想到之前薛氏那悲苦隱忍的樣子,想起夫妻倆同甘共苦的那些日子和薛氏平日的賢惠體貼,再想想安怡姐弟倆受過的委屈,也就定了心,道:「應該的。」言罷起身去看薛氏,不顧薛氏冷臉,厚著臉皮歇在了薛氏房裡。

    安怡小心地將自己配製的藥膏塗在臉上,雖然為了少些麻煩而故意曬黑了,卻也不能曬出斑來。蘭嫂在一旁替她通著頭髮,讚道:「姑娘的頭髮真好,又厚又黑又亮又軟,這樣的頭髮是極有福氣的。」

    安怡配合地笑笑,道:「你去探查探查,那邊最近和什麼人來往密切?特別要注意醫道之人。」吳菁既然說吉利子嗣艱難,那就是真的艱難,但吉利不聲不響地就懷上了,中間就一定有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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