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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07章 秘密洩露 文 / 月初明

    若不叫師父知道自己的本事,她只怕永遠都不敢放手讓自己去做事。安怡毫無保留地把自己這段時間的所學所想以及配製出來的各種藥丸說給吳菁聽,吳菁沉思許久,從床下暗隔裡取出一本薄薄的絹書:「這是師門不傳之秘,也就是所謂的金針起死回生之技,從來都只單傳給最具天賦的那個弟子,今日我把它給了你,你便要對得起它。不要早死,不要失德,不要輕信他人,保護好它,發揚光大,懲惡揚善。」

    安怡心中大震,對著吳菁端端正正地跪了下去,含了淚道:「師父,弟子一定不辜負您的期望。」

    吳菁狠著心腸道:「你若橫死京中,死前若是不及給它尋到妥當之所,那你就毀了它!」

    「師父?」安怡猛然抬頭看向吳菁,哪有這樣詛咒親傳弟子的?除非是她知道了什麼。

    吳菁歎息道:「是,我都知道了。」

    燭火發出一聲爆裂聲,有冷風從窗縫裡吹進來,吹得燭火搖搖欲滅,安怡的心底寒涼一片,手足僵硬到幾乎不能動彈。她滿心想的都是,怎麼辦,這麼可怕要命的秘密給人知道了!她有一種被剝光了衣服的不安全感,迫切地想要找點什麼東西來保護自己。

    吳菁如同春風化雨般地微微一笑,輕聲道:「看你那點出息!你怕什麼?為師若要害你,還會把衣缽傳承都給了你?這還是我,你就如此驚慌,連否認都不能,更不要說有理有據地還擊。若是將來你的仇人知道了,借此攻擊你,要置你於死地,你該如何?也這樣的慫?」

    「師父什麼時候知道的?」安怡輕吁一口氣,放鬆下來時才覺得冷汗已經把裡衣都浸濕了。

    吳菁道:「就在你初次和我學習行針時就知道了。你還記得你師叔祖當時大笑了三聲嗎?」

    問題果然是出在叩真子的身上,難怪她每次見著叩真子都有種沒穿衣服似的不自在感。安怡恍然大悟:「師叔祖她精通命理?」

    「是,就是她說你本性純良,值得收為繼承人,為師這才願意教你!」吳菁歎道:「所謂天機不可洩露,她現在是被她那身本事給拖累反噬了。」

    安怡輕聲道:「師叔祖這是……?」

    吳菁點頭:「她命不久遠了,最多能熬過明後年去。」

    所以說,天道使然,得到的多,被收回去也會更多,這裡有所欠缺,那裡就會有找補。安怡默想片刻,輕聲道:「我可以向師叔祖問道麼?」她有一個縈繞心頭多年不去的夢魘,迫切地需要得到指點,這關係著她今後復仇之路的大方向。

    吳菁道:「等她酒醒,你明日自己問她。來,給我研墨鋪紙,我給你寫推薦信。謝滿棠見了這信,就會答應帶你入京了。但入京後是否能達成心願,那得看你自己的努力和造化。」

    安怡大喜過望,趕緊伺候著吳菁寫完了書信,小心翼翼收入懷中,吳菁卻還不放她去睡,而是留她在房裡,將那本小冊子上的隱秘精要之處認真替她講解了一遍,確認她的確記住了才道:「雖說這個只傳衣缽傳人,但我平日施針救人時並未瞞著你和你師兄二人,當時想的就是,不管多少,你們能多學一點是一點。這個你應當有數,所以並不是什麼難的,至於其他的特殊針法就要靠你自己去揣摩了。」

    這本絹冊雖然只有薄薄一本,上頭的字畫卻是精工繡制而成,且絹布和繡線都是經過特殊處理的,不褪色不怕蟲,耐腐防水。除去金針起死回生之技外,另有許多特殊針技,例如一針可奪人命,致癱致聾致啞致毀容致瘋狂等等,都是安怡平時根據醫理猜想並試圖實踐卻苦於沒機會證實的。另有一些十分罕見特殊的病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上頭卻記載得清清楚楚。看顏色新舊,看得出有些是吳菁近年才添上去的。安怡將絹冊貼身藏好,感覺重如千金,同時又覺得多個親近可信的人知道了她的過往,終於不再孤單一人。

    天空轉為青白色,一夜未睡卻顯得神清氣爽,精神抖擻的安怡昂首挺胸地走出仁心醫館,朝著謝滿棠所居的驛館行去。她本以為謝滿棠不會起這麼早,誰知驛卒才一進去通傳,裡頭就叫她進去。

    屋裡擠滿了人,大多數都是安怡幾年前見過並救治過的熟面孔,看見她進來,都朝她微笑著打招呼,安怡滿臉是笑地一一回復。

    謝滿棠端坐在書案後靜靜打量著安怡,覺得一夜未見,似乎有什麼故事在她身上悄然發生了,她比之從前眼睛更亮更快活,氣質也更自信更沉靜。難道是勸說吳菁一事有眉目了?

    屋裡終於只剩下二人,謝滿棠示意小廝甘辛給安怡端了一碗熱羊奶,和顏悅色地問道:「吳大夫打算什麼時候動身?若是她想多歇幾日也是可以的,到時候我們路上走快一點。」

    真自信啊,他就這麼肯定吳菁一定會跟他走?安怡本著有便宜不佔是傻子的原則,先把這邊陲小城難得一見的新鮮羊奶給喝光了才掏出書信遞上去,然後笑瞇瞇地等著看謝滿棠的反應。

    屋裡靜得連呼吸聲都能聽見,謝滿棠沉默很久才強迫自己把目光從書信上收回來,努力心平氣和地試圖說服安怡:「信我看過了,吳大夫真是體貼周到。」但他要的不是安怡這個生嫩的黃毛丫頭,他要的是老辣的吳菁!他心裡忍不住咆哮起來。

    安怡甜甜地微笑著:「是,家師一直都以體貼周到著稱。」

    這不是重點!謝滿棠用力嚥下一口氣,僵硬地擠出一個笑容:「你的本領呢,我是見識過的,也是放心的。但那位故人脾氣很有些古怪,她不喜歡年紀輕的大夫,她喜歡上年紀的,覺得那樣才穩妥。你跟了我去也是白去,她不會見你的。」見安怡不為所動,他乾脆收了笑容板著臉直奔主題:「你不想要分一杯羹,不想要你爹翻身做官一家子進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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