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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66章 這是何意? 文 / 月初明

    安怡有些發怔,她是和莫天安有過這樣的約定,卻沒有想到他會挑了這麼個特殊敏感的時候。還有什麼支持能比這樣的實際行動更有力的呢?莫天安的多年病重和能在日光下自由行走就是她醫術高明的最有力證據!她什麼都不用做,只需要收下這盒古墨,即可將剛才蔡二老爺的質問帶來的負面影響全部打消。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接受?安怡雙手接過莫天安手裡的木盒,微笑道:「莫公子您實在太過客氣了,小女子受之有愧。」

    莫天安抬起頭來,微笑著對上她的眼睛,輕聲道:「您當之無愧。我只恨,不能為你做更多。」

    「如此,已然足夠了。」安怡笑得溫和優雅地用力奪過莫天安緊緊攥著不放的木盒,撇開臉不肯與他對視。

    莫天安微笑著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得見的聲音道:「小安姑娘,你心慌了,所以才不敢看我麼?」

    安怡立刻惡狠狠地瞪向他:「誰不敢看你?你又不是妖怪!」她果真不敢與妖怪對視,但妖怪是謝滿棠。

    莫天安不語,只憐惜瞭然地看著安怡。

    安怡皺起眉頭:「看什麼看?」

    莫天安道:「別眨眼,誰先眨眼誰就輸了。」

    安怡:「……瘋子!」

    風流雅致的貴公子立於陽光燦爛、風景優美的庭院之中,與美麗端方的少女雙目對視,怎麼看怎麼養眼,怎麼看怎麼協調。這一幕落到眾人眼裡,又有各種不同的思量。

    這不要臉的小白臉,看來給莫侯府找的麻煩還不夠大!謝滿棠穩坐於椅中,透過半開的窗戶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的貴公子與少女,再面無表情地轉頭看向爹雖未死卻如喪考妣的蔡二老爺,把所有的邪火都撒到對方身上:「小蔡大人,老太師的病情耽擱不得。我以為,當務之急是及早請朱院使或者陳院判來替老太師診治才是。」

    永昌侯輕輕瞟了眼謝滿棠,這話聽著是關心,但滿滿都是惡意啊。朱院使與陳院判現在伺候著皇帝,難不成蔡太師比皇帝還尊貴,他蔡家挑剔完了余馮蘇和安怡又去挑正當值的太醫院院使和院判?這是往刀口上撞!即便是皇帝不計較,等到這邊把消息送到宮裡,再等皇帝下旨,太醫們慢慢地到來,黃花菜都涼了。()

    蔡太師也不由大急,無奈發不了聲,只能咿咿呀呀地拚命朝他兒子擠眼睛。蔡二老爺巴不得他爹快點好,差點就上當,幸虧多看了他爹一眼才及時剎住,改口道:「兩位大人正當值,不然去請周老太醫過來?」

    永昌侯世子歎道:「實在不巧,之前也曾使人去請周老太醫,才知道老太醫已然告病出城養病去了。」

    走投無路啊,蔡二老爺此刻的感覺就是這樣,他用力抓著蔡太師的手,輕聲央求道:「爹,要不,還是請小安大夫給您開個方子?」余馮蘇束手無策,還被自家兄長給深深得罪了,唯有安怡還有些辦法,這方子,暫時也只有先請她開來吃著,死馬當成活馬醫,且試試看。

    蔡太師不甘心地眨了眨眼,表示同意,不然能怎麼辦呢?好死不如賴活著,總不能就這樣白白等死。

    蔡二老爺才沒有什麼「剛找過安怡的麻煩,現在又要去找她開方子,面上有些過不去,最起碼也要給人賠禮道歉才好繼續請人幫忙」的想法,直接叫了他家管事過來吩咐:「去請小安大夫回來開方子。」

    也就是說,要賠禮要道歉都是下人的事情,和他沒有關係。太師府從來都是這樣的,只有別人對不起、求著太師府的,可沒太師府求人或是對不起人的。像安怡這種小女子,能有機會給他家太師看病肯定是榮幸!

    謝滿棠鄙夷,這就是屬於蔡半朝的風光,長子可以喝點酒吃點藥下去就對正六品的太醫院判呼來喝去,動手打人胡鬧,次子當然也可以隨意對一個無品無級,沒有後台的小女子隨心所欲。這樣很好,世人正不知道小安大夫的風骨與膽大,下次再有想無理取鬧以及以勢壓人的,就要掂量清楚了。

    「小安大夫!小安大夫您請留步!」窗外傳來太師府管事苦苦的央求聲。

    安怡的聲音清冷而乾脆:「對不住,我才疏德淺,學藝不精,不敢耽擱老太師。還請貴府及早去尋醫術高明之人來替老太師診治,以免延誤了病情。」

    眾人齊齊搖頭,但凡是有點骨氣的,誰會剛被人打了左臉再把右臉遞過去給人打?這小安大夫雖是個女流,卻也有些風骨膽氣。需知,固然明眼人都能看出蔡太師這一病後,蔡家前途難卜,但堂堂太師府也不是一個普通七品縣令之女能輕易得罪的。

    永昌侯是主人,不想客人不愉快,便站出來道:「說來也是有些委屈了小安大夫,老太師是在我們府上出的事,這事兒還該由我來處置。待我去與小安大夫說說,小姑娘家,一時有些抹不開臉轉不過彎也是有的。」

    蔡二老爺被當眾下了面子,權衡再三,覺得自己為盡孝道給大夫賠禮也不算什麼太丟人的,便拉住永昌侯,親自趕出去當眾對安怡深深一揖,聲音低不可聞:「都是我的不是,還請小安大夫替家父下個方子……不盡……嗯……感激……」

    安怡恍若未聞,繼續往前。

    除了僅有的幾個人外,蔡二老爺此生就未給人如此賠過禮,更別說被人當眾如此羞辱。他當即怒不可遏,探手便要去拉安怡。卻見斜刺裡一根柳枝揮下來,看著輕飄飄的,落在手背上卻如被浸過水的馬鞭一樣讓人火辣辣地疼,疼得他大叫了一聲,立時就要轉過身與打他的人拚命。

    謝滿棠拈著一根柳枝,長身玉立,居高臨下,十分淡然地俯瞰著身高只及他肩頭的蔡二老爺,聲音清冷如玉石相擊:「小蔡大人也需要醒酒麼?」

    既然是他,這麻煩就不能再找了。蔡二老爺抱住傷手,警覺地往後退了一步,啞著聲音道:「棠國公這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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