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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24章 立威 文 / 月初明

    張欣咬咬牙,心想自己臉也丟光了,苦也吃夠了,如果再不早點好起來,那可不是吃大虧了?至於疼痛,她閉了閉眼,悄悄叫過最聰明的疏雲來:「你給我記著,她都紮了我哪些地方。」稍後她自會去找高手來解,若叫她知道安怡果然下黑手黑了她,哼哼。

    安怡別有意味地笑看了一直往她身邊靠的疏雲一眼,看得疏雲心虛無比。安怡也不計較,隨疏雲去瞧,這次她並不打算收拾張欣,同樣的招數玩一次就夠了,多了沒意思。

    就這樣就結束了?直到安怡走了,張欣還沒反應過來,意料之中的疼痛沒有,猜測中的諷刺打擊都沒有,安怡完全沒有背裡的張牙舞爪,而是溫和大度不計較,就連看她的目光都充滿了同情,雖然那同情讓人看得牙癢癢的。不對,裡頭一定有貓膩。張欣當即叫了桂嬤嬤去打聽。

    少傾,桂嬤嬤回來道:「聽說大爺給金魚巷安宅送了很豐厚的禮,說是替您賠罪的。今日夫人又鄭重與她賠了禮,還讓那兩位裝成是府裡的表小姐,請她幫忙看了病。」

    張欣不由勃然大怒,用力砸了一套茶具才算出了口氣,冷笑道:「這府裡真是出鬼了,賤妾也可以假托是表小姐私底下請人瞧病?這是防著誰呢?」說到這裡才想起關鍵處來:「她怎麼說?」

    桂嬤嬤道:「夫人讓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內裡詳情只有夫人與小安大夫、羅嬤嬤三人知道。」

    張欣還未復原的臉一陣扭曲,隨即呵呵冷笑起來:「就算這丫頭手眼通天,真能看出根源來又如何?他們能把我怎樣?正妻嫡子未出,卻要叫庶子生在前頭,可沒聽說過誰家有這樣的規矩,我站得住理!」

    桂嬤嬤忍了忍,聲音低不可聞的再說了一件事:「夫人還問了,大奶奶的身子如何。」

    張欣猶如被人踩了一腳,全身的毛都炸了開來:「她怎麼說?」似乎安怡只要敢說她一句不是,她就敢衝出去找安怡的麻煩。

    桂嬤嬤嚇了一跳,忙道:「她說大奶奶身子很康健,又說或許江西顛道人一派的人能有法子。」

    就像一拳打在空氣裡,無著無落。張欣頹然落座,皺眉沉思,明面上沒有說她一句壞話,還提供了一個好像切之可行的法子,安怡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張欣想了片刻,吩咐桂嬤嬤:「你馬上回家一趟,告訴夫人,既然我的病已經好了,大爺也知道錯了,就別為難他了吧。然後再請夫人抽空過來一趟,我有要事同夫人說。」

    她本能地察覺到了危機,是時候幫忙把田均被謝滿棠彈劾的事兒給解決掉了,不然自己成了這個模樣,又有妾室被自己下藥導致不孕的事兒爆出來,婆婆伺機找自己的不是,再有安怡在一旁虎視眈眈的,實在不宜再和田均置氣。

    沒多少時候,桂嬤嬤就急匆匆地趕回來了,張欣正對著鏡子看得心煩害怕,見桂嬤嬤臉色不好看,心情也跟著好不起來:「你哭喪著臉給誰看?」

    桂嬤嬤湊過去小聲一說,張欣手裡的靶鏡驚得險些掉在地上,不敢置信地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桂嬤嬤無奈地道:「大爺的事兒已經解決好了,不是老爺和幾位爺幫的忙。聽說是小安大夫在太后面前替大人說了好話,所以棠國公這才肯算了。」

    難怪得……難怪得……張欣氣極反笑,難怪田家母子倆待安怡這樣客氣,恨不得跪在地上舔安怡的腳趾。原來是突然發現,安怡這個太后面前的大紅人能直接給他們帶來這樣的好處。想到當初這母子倆嫌棄安九,百般討好她時的情形,張欣就忍不住一陣煩躁憤怒。這樣大的事,田均居然不告訴她!居然不告訴她!還有田氏,一有好處就轉過去舔安怡了,什麼都瞞著她!

    「奶奶,藥好了。」疏雲急急忙忙地捧著藥碗進來,走到門口才發現屋裡的氣氛不好,想退出去卻已經晚了,進退不得,尷尬地杵在那裡不知如何是好。

    「我讓你進來了嗎?你也是跟在我身邊多少年的人了,竟帶頭犯規矩。桂嬤嬤,像這樣的,該怎麼罰?」張欣冷漠地看著臉漲得通紅,滿臉哀懇的疏雲,半點同情心都沒有。

    桂嬤嬤自然知道疏雲為什麼會挨罰,張欣好強的性子容不得疏雲留在她身邊時刻提醒,她曾經當眾丟了那樣的大醜。作為親歷者之一,桂嬤嬤少不得有些狐死兔悲之感,卻不敢替疏雲求饒,垂著眼低聲道:「十個板子。」

    張欣冷笑起來:「我竟不知,嬤嬤什麼時候與這丫頭這樣的要好了?當著我的面竟也敢這樣的護著她!」

    桂嬤嬤真是冤枉:「奶奶,老奴沒有……」

    張欣不由分說,冷冷地道:「她身為管事大丫頭,明知故犯,需得罪上加罪。給我把她拖下去,脫了裙子打二十個板子!再叫院子裡當差的都去瞧著,看誰日後還敢目無規矩?」

    「奶奶,奶奶!婢子知錯了!求您看在婢子打小兒伺候您的份上,饒了婢子這遭吧。」疏雲一下子軟了,跪倒在地苦苦哀求起來。

    張欣頭也不抬地理了理袖子,冷冷地道:「還不把人拉下去?我的話已經沒人聽了麼?是不是都想陪著她一起?」

    眾人全都不敢出聲了,摀住疏雲的嘴將她拖了下去,桂嬤嬤立在一旁,一陣心寒心慌。太太奶奶們身邊的管事大丫頭有體面,有了這份體面,大丫頭們才能在內宅裡風光辦差,所到之處,誰不敬著?若是如同疏雲這樣,不但被雙倍打板子,還要被脫了裙子只剩貼身小衣,當眾給人圍觀。那可是羞也羞死了,就算不被奪去這管事大丫頭的職務,日後也是再難在人前抬起頭來的,相當於疏雲這一生,就此毀了。

    這件事於疏雲是悲劇,但對於張欣來說卻有非凡的意義。她可以借此機會,狠狠地在內宅裡立一次威,糾一次風。警告所有人,不得不敬她,不許傳她不好的話,更不許生出不該有的心思。這是打給她們這些目睹張欣出醜的下人看的,也是打給田均那兩個小妾看的,更是打給田夫人看的。

    行刑到後頭,不獨是疏雲暈死過去了,就連當初在一旁伺候、見者有份的霞蔚也給嚇了個半死,第二日就昏沉沉地起不來床,告了病。張欣耐心地等了兩日,到底尋了個由頭,把霞蔚也給弄去了莊子上養病,而疏雲,卻是在只剩一口氣之際被賤賣了,這還是因為張欣不想在她手裡出了「人命」,省得敗壞了她的「賢良」之名。

    田夫人聽說兒媳發作丫頭,冷笑著同羅嬤嬤道:「難道以為我會心疼嗎?真是笑話!她自己的人都不愛惜,只會讓人寒了心。你去給我仔細挑挑,挑幾個好的來,改日我就賞下去伺候她!」

    明說是伺候張欣,實際就是賞給田均,羅嬤嬤心領神會,慇勤笑道:「老奴一定讓夫人滿意。」

    忽聽丫頭進來道:「親家夫人來看大奶奶了。」

    怎麼又來了?沒見過誰家三天兩頭地往女兒婆家跑的。田氏皺著眉頭起身梳妝,欲出去迎候張尚書夫人,卻被告知,張尚書夫人直接往張欣屋子裡去了,說的是偶然路過,看看女兒就走,就不用驚動親家夫人了。

    其實就是不想見到她,叫她別過去了。田氏只覺一口惡氣憋在心裡頭,氣得紫漲了臉皮,又發作不出來,憋屈地坐了,半天才氣呼呼地同羅嬤嬤道:「瞧瞧,我竟然是又迎了一位祖宗來供著呢!」自此,對張欣更為厭惡不提。

    此刻,張欣正一頭紮在她親娘的懷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就因為外頭謠傳她快要做鄉君了,所以百般的看不起人,不肯看就別看吧,哪有給人扎針紮成那樣子的?我日常好好兒的,就是經了她的手才倒的霉。還和我婆婆聯起手來暗算我,說什麼小妾無孕就是我給她們用了陰毒的藥……一家子都捧著她,說什麼信什麼,我們大爺也和我急,這是什麼道理?她未免手伸得太長了些!就算是和安九有交情,也不該找到我頭上來,拿我撒什麼氣?我不管,我就要她這個鄉君做不成!您要不給我出這口氣,我就一頭碰死掉!」

    張夫人心疼女兒一直受苦受罪,聞言不由大怒:「一個七品小縣令的破落女兒,算什麼東西!竟敢太歲頭上動土!她既然不服人尊敬,我便叫她知道什麼是厲害!你放心,我一准讓你父兄給你出氣,我們張家的女兒可沒有白白給人欺負的道理!」

    京郊一座小院裡,安怡給昏迷不醒的疏雲施完針開了藥,輕聲叮囑崔如卿:「別吝惜藥錢,一定不能讓她出事。」當年的事兒她不知道疏雲和霞蔚兩個人究竟知道多少,但想來這二人長期跟在張欣身邊,多少總是能知道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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