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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254章 救駕 文 / 月初明

    高尚儀未及回答,梁皇后已經睜開了眼,輕聲道:「雖然殘破將死,卻還能給母后再請一回安。」

    江姑姑就不再多問,大聲道:「太后有旨,皇后溫柔嫻淑,賢良孝順,病中猶自奉親,特許皇后乘肩輿入寧壽宮。」

    梁皇后就在肩輿上謝了恩,一直進到寧壽宮正殿外才由宮人扶著走進殿內,穩穩地跪拜下去:「兒媳給母后請安。」

    連太后難得坐得端正,淡淡瞟了眼安怡腫脹變色、血淋淋的臉,再溫和地看向梁皇后:「我兒快快起身。給皇后設座。」

    梁皇后靜伏不動,平靜地道:「兒媳驕狂,適才打罵了黃妃,逼著貴妃處置了黃妃的宮人。」

    連太后不由生出幾分興味來,托著腮笑道:「一向溫厚的皇后居然會打罵為難姬妾,這倒是新鮮事,說來我聽聽。」

    早有嘴巧的宮人把當時的情形一一說來,並不添油加醋,只是著重敘述了黃淑妃的驕狂之態。

    連太后笑了起來:「多大的事,不就是主母收拾了一個不懂規矩的姬妾嗎?皇后是怕皇帝找你的麻煩,特意來求我替你撐腰的?你們多年夫妻,難道不知皇帝最是講道理的?又怎會這樣糊塗?」一句話就把這事兒定性為合理合情合法,黃淑妃被打了也就被打了,白挨。就算皇帝想替她出頭,那也是糊塗不講理。

    梁皇后一笑,請江姑姑帶安怡下去擦洗臉上的傷口。江姑姑把安怡帶到側殿,親手給她擦洗,輕聲道:「疼嗎?」

    安怡這些日子裡已經和江姑姑結下了不錯的友誼,私底下兩個人也是比較隨便的。她把頭側靠在江姑姑肩上,輕聲道:「本來不算疼的,但見著了姑姑,就疼了。」

    江姑姑歎息了一聲,動作越發輕柔:「還好你就是做這個的,仔細些,別落下疤痕。」

    安怡半真半假的道:「落了疤痕也比給人做妾的好。」

    江姑姑皺了眉頭:「怎麼回事?」

    安怡也就把當初在昌黎和黃昭的交往一一說了。江姑姑聽完,不置可否,只在替她梳理那些被黃淑妃的飛鏢割斷的碎發時問了一句:「你真的不想?」

    安怡搖頭。

    江姑姑就道:「你若真肯給人做妾,太后只怕再也不想見到你了。」

    二人再去到正殿內,梁皇后已經走了,連太后歪在鳳椅上想心事,見她二人進來,便叫安怡:「你過來,我問你。若是給你機會,你想不想打回去?」

    安怡避重就輕:「皇后娘娘已經打了。她是聖上的嬪妃,是皇子和公主的母妃,我若有不敬是要吃大虧的。」

    連太后笑了起來:「那就是想打了咯。」

    劉太監疾步進來,滿頭大汗地附在連太后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連太后勃然變色:「皇帝可好?」

    看這樣子是皇帝那邊出了大事,所有人都唬了一跳,溫皇帝是國之根本,一旦他出了事,就是動搖根基的大事。安怡忍不住想,她不會這樣倒霉吧?好不容易走到這一步,皇帝卻翹了?

    幸虧劉太監補得及時:「聖上龍體並無大礙,只是略微受了驚。」

    連太后這才鬆了口氣,江姑姑給她撫著胸口,罵劉太監道:「你這老東西,伺候了這麼多年,竟不知道該怎麼回話的,嚇壞了娘娘,你有幾個頭夠賠的?」

    二人幾十年的交情,劉太監曉得江姑姑這是給他解圍,忙著跪下認錯,解釋道:「適才的情形著實凶險,老奴生怕其他不懂事的人衝在前頭嚇著了娘娘,這才趕緊跑來回話,不想走得急了些,沒把話說清楚。」

    連太后擺擺手,道:「哪裡就那麼嬌貴了呢,隨便就給嚇死了,那我前頭幾十年可不是白活了?」言罷冷厲地道:「你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來,不許有半點隱瞞!」

    這種事情還是少摻和的好,安怡想告退,誰知連太后轉頭問道:「安怡你手腳可還能動?過來給我揉揉肩頭。」

    這就是留她旁聽的意思。安怡哪裡能說自己不能動了呢?當即屈膝一禮,上前去給連太后揉捏肩頭。連太后舒服的靠在安怡懷裡,半閉了眼聽劉太監描述剛才的險情。

    原來今日皇帝在春曉苑大宴群臣,和百官一起吟詩作對飲酒觀歌舞,喝到興頭上,就想找個樂子。不知是誰提起春曉苑裡頭豢養的各色小獸來,道是若是驅狗放鷹,奔走相逐,弄幾個來現烤了吃,那才是美味。

    皇帝一向勤勉,難得有這樣放鬆的時候,見眾大臣都躍躍欲試,又想不是什麼勞民傷財,興師動眾的事,便高高興興地允了。男人們在一起,不拘是吟詩作詞,還是打獵行樂,總要爭個先後,今日這樣的小型圍獵會當然也要爭個先後。皇帝年不過五十,更要爭一爭,以在臣子面前證明自己正當壯年,文治武功,乃是不折不扣的天下第一人。

    危險就出在行獵會過半時,皇帝喝得太多了些,仗著自己年輕時弓馬諳熟,因見前頭有一隻漂亮小獸半隱半現於林間,便縱馬狂追,一來二去,倒把身旁伺候的人給甩了開去。

    劉太監的聲音陡然壓了下來:「春曉苑裡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草木繁茂,大傢伙兒跟丟了聖上,全都嚇得不得了。排成一字兒挨著搜進去,卻見田御史背著聖上從林子裡出來了,原來聖上跑到半途,一棵樹上突然跳下一隻松鼠撲在馬頭上,驚著了馬,恰好田御史在那附近,憑著一己之力硬生生拉住了韁繩,又搶在聖上墜馬之際以身為墊,托了聖上一下,聖上這才只是刮擦了些皮肉。」

    連太后皺眉道:「就和說書似的,哪個田御史?」

    劉太監道:「是大理寺左寺丞田志光之子田均。娶的是刑部張尚書的女兒張欣。」

    安怡不由大皺眉頭,這可真不是個好消息。田均的運氣,就這麼好?

    只聽連太后淡淡地道:「這田均真是大力無窮,不但能拉住驚馬,還能及時給聖上做肉墊,再背著聖上走出叢林?」

    這是不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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