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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43章 他死了 文 / 月初明

    果然被她猜中了。鄭王妃歎了口氣:「我知道了。這樣也好。」

    沒想到這樣的順利,謝滿棠最清楚鄭王妃當初的遺憾,當初父親早早夭亡,外家尚且自顧不暇,更不要說照顧他們母子,母子二人吃了不少的苦頭。鄭王妃常私底下和親信之人說起,若是她的母家得力些,也不至於孤立無援,讓他受了這麼多的罪。也不是怪母家根基薄弱,而是覺得婚姻還是該門當戶對的好,有多少福氣就享多大的福,別福沒享到反而吃更大的苦頭。

    所以他成年並成名後,鄭王妃就一直想要給他找個門當戶對的妻子,這是被從前的事情嚇怕了。可是因為他喜歡,母親就又作了讓步,連多話都沒有講一句。謝滿棠感激地握住鄭王妃的手:「娘,安怡她看著強硬,心地卻是好的,她日後一準會和兒子一起孝敬您的。」

    鄭王妃看向謝滿棠所在的方向,沒有焦距的眼睛裡滿是對他的心疼和擔憂:「我知道她是個好姑娘,可就是擔心,這次的事兒若是不能善終,她只怕也會被牽連。你要知道,身份與所得不能匹配,會很辛苦。」

    其實就是委婉地告訴他,如果安怡家裡出了大事,安保良通敵叛國,貪贓枉法的污名洗不乾淨,他和安怡的親事就不可能走得那麼順利。宗室裡不會容忍他娶這樣的一個女子做新婦,就是皇帝那一關他也過不去。因此他必須贏,否則就會輸了全部。

    謝滿棠信心滿滿地道:「您放心,兒子既然敢伸手,就一定能做好。」他等這一刻多少年了,這個過程和結果都是他早就計算到的,唯一的驚喜就是遇到了安怡。她就好像一枝橫空殺出來的箭,那麼直接快速地飛過來,插在了他的身上,扎進了他的心和血肉裡去,然後再也拔不掉,拔掉就會鮮血直流,痛楚難耐。

    鄭王妃便不再多言,輕聲道:「你睡吧,我守著你。」

    謝滿棠依言趴在枕上,攤開四肢安然睡去。

    與世隔絕的日子過得前所未有的緩慢,其間安怡因為擔心謝滿棠的傷,絞盡腦汁想出了一張方子,托人帶了出去,然後得到一隻從外頭送進來的食盒,裡頭裝得滿滿的都是她們一家子老*平日愛吃的東西。盒子下頭藏了一張紙條,簡單的幾個字,「我娘讓人做的,一切安好」。

    字跡熟悉,一如從前在宮中收到的紙條一樣,安怡頓時心情大好,也就是說,謝滿棠的傷勢在好轉,安保良的事也在按計劃進行中,就連鄭王妃那裡也是態度明確了,所以她無需擔心。安老太見她心情好,知道外頭的狀況不太壞,跟著胃口大開,安愉更是開心地吃了不少東西,薛氏見狀,不好敗興,也跟著用了一些。

    吃過豐盛的早飯,又有人來開鎖,矮胖的看守板著臉站在門口道:「安怡,有人來看你!」

    居然有這種好事?安怡抬起頭看向胖看守,微笑著道:「多謝軍爺,但不知是誰?」

    胖看守不耐煩:「見不見?」

    薛氏害怕地往前一撲緊緊抱住安怡的胳膊,恐懼地朝她緩緩搖頭:「不要去。」

    薛氏聽過太多關於被關押的罪官女眷們莫名消失的故事,有些就是這樣被當著親人的面被誆騙了去,然後就音信杳無,再也回不來的。安怡人生得好,又有這樣一手出眾的醫術,聽說還得罪了不少人,她真怕安怡就這樣從她眼前消失了,然後再也回不來。

    胖看守不耐煩:「弄什麼生離死別的,說是故人來探望,你們見是不見?不見就以後都別見了。」

    薛氏只是抱著安怡的胳膊不放:「他不肯說是誰就一定有鬼,不要去。」安愉見狀,也跟著撲過來抱住安怡的腿小聲哭了起來。

    安怡把頭上戴著的金簪拔下來遞給看守,商量道:「軍爺您瞧,我祖母和母親都病著,弟弟又小,脫不得身,可否行個方便,請那位故人到這裡來見一見?」

    胖看守掂了掂金簪的重量,道:「你等著!我去問一問。」

    沒多會兒,就見兩個女子並一個男子緩步入內,當頭的一男一女都戴了幕笠,其中那個女子雖然從頭遮到腳,卻也擋不住她昂揚的姿勢,另一個僕婦裝扮的則一臉惡毒的笑意,渾身的惡意擋都擋不住。

    安怡微微笑了,沒想到最先趕上門來看戲的人居然是張欣和桂嬤嬤。這樣也好,她倒要看看張欣和她有什麼話要說。

    張欣弱不勝風、娉娉婷婷地走過來,站在離門口有五尺遠的地方停下來,翹起玉蘭花一樣潔白的手優雅地將幕笠上垂下來的青紗掀開,帶著無限的憐憫看向被隔絕在房屋裡的安家老小,再將目光落在安怡身上,微笑道:「安怡,聽說你家出了大事,我特意來看看你。」

    安怡站在門前平靜地看著張欣,並不開口說話。

    張欣見她不答話,也不生氣,望著好奇地看過來的安愉道:「可憐見的,這是你幼弟吧?小小年紀就被家裡拖累。之前曾聽姑母說起,安小公子天資聰穎,是個讀書的好料子,沒想到就這樣被父親拖累,成了犯官之子。即便將來僥倖脫難,只怕也是終身與科考無緣了。唉,我最近很是病了一場,心也病得軟了,看著這樣大的孩子,就忍不住想起我那沒見著面的孩兒,總是忍不住替他們擔憂難過。」

    薛氏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哪怕張欣裝得再悲天憫人,也掩蓋不去滿滿的惡意與幸災樂禍。猜著應當是安怡的仇人,便小聲道:「怡兒,莫要與她多言,把門關了就是。」

    安怡笑道:「娘說得是。」並不多看張欣一眼,探手就要關門。

    張欣豈能容得她把門關上?當即提高聲音道:「小安你這又是何必?即便你不顧著舊情,我卻不能眼睜睜看著你生父死了都不知道!他再罪大惡極,也該讓妻兒知道他的生死。」

    安怡聽到這裡,暗道要糟糕,果然薛氏立時白了臉扶住門框失聲道:「你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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