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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346章 小安也是有錯的 文 / 月初明

    這幾日京中的形勢太緊張,來看病的人比平日少了許多,永生堂的坐堂大夫們沒有事做,便聚在院子邊曬太陽邊小聲聊天。

    聊的無非是朝廷緊張的局勢和安怡忽而天上、忽而地下的遭遇,有那眼尖的看到陳知善主僕二人進來,便喊住陳知善:「陳大夫這是打哪兒來?聽說小安大夫家遭了罪,我們想去看她卻沒有門路,你這個做師兄的想必更是急得心如火焚吧?你這幾天都往外頭跑,有沒有找到什麼門路啊?若是需要用錢就和我們說一聲,湊也要湊給你的。小安大夫平日可沒少指點我們。」

    陳知善恍若未聞,只管埋著頭往裡頭走。

    和他自來不合的金大夫見狀,便冷笑著譏諷道:「看吧,我早說了,人家攀上了高門大戶,早就想替代自己的師妹去做那京城有名的神醫了,巴不得小安大夫出事呢。如今高興都來不及,不落井下石就算好的,哪裡還會想方設法地去找門路探望人?真是個吃裡扒外的白眼兒狼!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不是仗著自己的師妹爭氣,哪兒能在這永生堂裡頭坐第二把交椅?還想著做神醫進太醫院?我呸!」

    這話說得實在難聽不過,陳知善停下來,轉過頭惡狠狠地瞪著金大夫,從牙縫裡擠出字來:「你再說一遍?」

    金大夫從未見過他有如此凶狠的眼神,心裡有些發怵,但想到安怡已經出事,他的靠山已倒,沒什麼可怕的,便將胸脯一挺,不客氣地道:「說的就是你!你個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嫉妒自己的師妹比自己能行,欺負人家脾氣好不和你計較,成日擺著塊臭臉給誰看?有本事就別靠著人家吃飯,既然沾了光就要曉得好歹!說吧,你是不是去落井下石了?」

    陳知善熱血上頭,悶聲不吭地一頭朝金大夫撞將過去,陳喜拉扯不及,眼睜睜看著早就病得虛弱不堪的陳知善被金大夫輕輕鬆鬆就推倒在地,摔得頭破血流。()

    金大夫早就不忿陳知善許久了,既然有了機會當然不會輕易放過,見陳知善摔得頭破血流仍然不肯輕易放過,叉著腰往陳知善臉上吐唾沫,鄙夷地罵道:「呸!不知恩的小人,叫什麼知善?我看該改名兒喚作不知足!」

    陳知善搖搖晃晃地掙扎著起來要和他拚命,眾人一陣亂勸,卻也不是真心相勸,說風涼話的居多。陳喜氣得哭了,悶著頭尋了一根木棒衝過來要替陳知善出氣,堂裡的夥計忙上來拉著他,正亂成一團之際,忽聽甄貴冷聲道:「吃飽了撐的,都在做什麼?妄論國事,不想要命了?」

    眾人頓作鳥獸散,餘下陳知善主僕二人一個呆坐在地上宛若木雕泥塑,一個提著根木棒站在地上委屈得不知如何是好。

    「陳大夫,你還好麼?要不要緊?」甄貴走過去仔細看了看陳知善,招呼兩個夥計過來扶他去上藥。

    陳知善不要人幫忙,只讓陳喜過來扶他回去,準備自己清洗包紮。

    甄貴微不可見地皺了皺眉:「陳大夫何必如此固執?東家要見你,等著的。就讓他們給你弄,看誰敢不盡心。」

    陳喜也勸陳知善:「公子您就聽甄總管的吧。」反正這些日子沒少承情,也不在這一件兩件小事兒上頭。

    陳知善倔強地站起身來,頓時頭昏眼花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只得由著甄貴安排。待收拾妥當,甄貴叫了兩個身強力壯的夥計抬了個軟椅把他抬到後頭去見莫天安。

    莫天安坐在樹下摩裟著手裡的碧玉笛,聽見聲響,抬起頭來和顏悅色地道:「陳大夫病還沒有好,不該到處亂走,更不好和人生氣,自己的身體要自己愛惜才是。你的父母親生養了你,可不是給你任意糟蹋的。」

    陳知善痛苦了許久,驟然聽見這麼一句溫暖人心的話,瞬間崩塌。不敢讓人瞧見他眼裡的淚,便低垂著頭不敢說話。

    莫天安看在眼裡,並不點破,自顧自地道:「把陳大夫的藥送上來。」見陳知善忸怩著不肯吃藥,便道:「我有你父母親的下落,你吃了藥我便告訴你。」

    陳知善心裡一熱,乖乖端起藥服下,眼巴巴地看著莫天安。

    莫天安微微一笑,輕聲道:「安保良再是不好,也還是個記情的人,也很聽女兒的話,因此那一日城破,他特意使了人照顧你的父母雙親。令尊令堂雖有驚嚇,卻沒有大礙,我已經使人去接他們了,想必這時候已在半途中了。過不得十天半月的,你們一家人便能團聚。」

    陳知善不敢相信地道:「您說的是真的?」才聽說昌黎出了事,他就去求張欣幫忙打聽,張欣分明告訴他,因為陳家是昌黎首富的緣故,他的父母親族無一倖免,全都死在了鐵騎的刀下,家也被燒燬了。莫天安居然告訴他,他們都還活著?而且還是得了安保良的特別照顧才能活下來的?安保良又是聽了安怡的話才特意照顧他們家的?這,這到底該信誰的?

    莫天安含笑道:「我何曾說過假話?到時候你若不見雙親,只管來尋我要人便是。」

    莫天安這個東家做得極好,從不曾講過半句騙人的話。可是衝擊這麼大,陳知善一時不能接受。張欣口裡的安怡與他所認為的安怡,和莫天安說的那個安怡完全不一樣。

    莫天安小心翼翼地將碧玉笛裝入錦袋中收好,漫不經心地道:「你今日去探望安怡了?」

    陳知善默默地點了頭。

    莫天安明知陳知善走的是張欣的門路,而且沒見著人,故意問道:「她可好?」

    想起安怡那句哪怕就是去了教坊司也不會跟著他的話,陳知善再次心如刀絞,碎了一地。

    莫天安等了片刻不見他回話,也不逼他,微笑著道:「小安性子倔強冷淡,就連你這個師兄也因此和她生了罅隙,可見並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她也是有錯的。」

    陳知善瞬間淚崩。想起莫天安救他出苦海,平日一直都對他非常照顧尊重,便恨不得將自己所有的心事都說給莫天安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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