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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六十九章 前堂親審宮中人 文 / 胭脂淺

    更新時間:2013-09-06

    等林璇羽等人出去,所有的宮女內監都已經到了,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個個都戰戰兢兢地跪在地上。為首的是瑈汐館大宮女椿樺,說是大宮女,但其實由於竹湘的緣故並沒有受到林璇羽的重用,不過就是管管宮裡的閒雜事物罷了,平時也很少跟主子出門。

    林璇羽在眾人面前站著,一言不發,從隊伍這邊慢慢走過去,又一步步踱回來,走走停停,銳利的目光像是刀一樣投在地上的人身上。凌霄這時就坐在一邊,旁觀,這時候,不需要她插手,她只要適時地添些油加點醋就可以了。

    「梨珠,聽說今天我的藥是你端給竹湘的?」林璇羽站在梨珠面前,問道。

    這時候聽她這麼一問,其他人就聽出來了,肯定是主子的藥出問題了,這是要追究責任了呢。頓時,有人慶幸,有人哀歎起來。「小主,是,是奴婢。」梨珠聲音顫抖著說。

    「你緊張什麼?」林璇羽輕微一笑,笑意卻並沒有達到眼底,「從於太醫那邊領藥開始,一直到熬好送過來,都是你做的?」

    梨珠剛要回答,竹湘插話道:「你可想清楚了,沒準事關生死的。」

    這話可把梨珠給嚇到了,她神請驚慌,卻也是仔細回憶了一遍,回答道:「確實都是奴婢經手的,可是,可是奴婢沒有……」

    「沒有什麼?」林璇羽截住她的話頭,銳利的眼風一掃,「我可什麼都沒說呢?你想辯駁什麼呀?」

    梨珠已經嚇得快哭出來了,「奴婢……奴婢……」

    林璇羽見她這樣,也不再嚇唬她,依她所見,這小丫頭沒這個膽子和心腸,這一番不過是用來想嚇唬一下真正的兇手罷了。不過要想查出來,恐怕也還是得從她入手,畢竟這藥是她熬的,可逃不脫干係。

    「椿樺,瑈汐館中可是所有人都到了?」林璇羽突然想到,平時自己對這大宮女甚是普通,會不會她因此懷恨在心,投靠了誰來害她,於是隨口找了話問她,看看她會否露出心虛之色。

    沒想到她甚為淡定,鎮定回道:「回小主,瑈汐館中宮人基本已經都到了,只有卉珠還沒到。」

    卉珠?對啊,怎麼把這賤婢給忘了,自從那次偷裙事件後,她就被貶去做宮中最累最髒的粗活,可是好一陣沒見著了,都幾乎要忘記有這麼個人存在了。那不會是她吧?林璇羽想到這,卻又在心裡暗暗否決,怎麼想都覺得她沒有這個機會和本事。現在一聽,便皺了眉頭,問道:「她怎麼沒來?」

    「回小主,卉珠今晚要把瑈汐館中的茅廁打掃乾淨,青霧來通知的時候,她還沒有完成任務,而且……可能不太方便到小主面前來受教。」椿樺說得很婉轉,而且若是因為別的原因不來那自然是太過放肆,可是,打掃茅廁嘛……還是可以諒解的。

    看來這大宮女倒蠻會辦事的,大晚上的本來該是歇息的時間了,卉珠卻還在掃茅廁,顯然是看出了主子對於她的厭惡,故意折騰她呢。如果此事與她無關,日後多用用倒還不錯,平日瞧著還算謹慎。

    「去把她叫過來。」還是處理眼前的事要緊,林璇羽說道,接著又補充了一句,「叫她簡單清潔一下。」

    「小姐,我覺得八成就是這卉珠干的。」椿樺出去叫人的時候,青霧悄悄對凌霄道。

    凌霄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不多時,卉珠便跟在椿樺後面進來了,剛一走進來就隱隱有一股臭味跟著過來,眾人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小主。」卉珠進來看到這麼多人,明顯僵了一下,然後也規矩地軌道林璇羽面前,叩了個頭。

    林璇羽還沒問話,卻眼尖地發現梨珠的面上閃過一抹狐疑和不自然,而且餘光偷偷地瞟向卉珠。()於是她轉了問話對象,又再次對梨珠道:「梨珠,我再問你一遍,是不是從領藥到熬好都是只經過你一人之手,中間從未有其他人觸碰過。」

    雖說此時天氣寒冷,梨珠的頭上卻明顯有汗珠滲了出來,又不敢用手去擦,聽得問話,遲疑道:「確實是只經了奴婢一人之手,只是去領藥的時候……」

    「梨珠啊,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啊。」原本還算安分的卉珠突然抬頭對梨珠說道。

    林璇羽一個眼刀投過去,看得卉珠心中一顫,不敢在說什麼。

    梨珠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卉珠,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奴婢在領藥的時候遇見了卉珠,當時她就在我身邊,我們還閒聊了幾句。」講完,她又趕忙解釋,說:「但是她並沒有接觸到小主的藥,所以應該不會……」

    「好了,梨珠,你的話太多了。」竹湘出言打斷。

    林璇羽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卉珠,見她頭垂得極低,看不大清楚神情,問道:「你當時在太醫院做什麼?」

    「奴婢,奴婢得了風寒,所以取太醫院取了些牛黃,下熱。」卉珠小心翼翼地回答。

    歷朝宮中的下人們生病都是沒有資格讓太醫就診的,不過本朝卻不同,當年太祖皇帝就立下規矩說是,不應視宮人為草芥,也要有適宜的體恤,所以宮人們即便不能夠勞駕太醫專門診治,但是在太醫們都空閒的時候簡單搭個脈配些藥還是可以的。

    凌霄雖然一句話都沒說,可是卻一直都在仔細觀察著每一個人的表情和所說的話,她本來就懷疑這卉珠,這麼一聽,就更覺得蹊蹺了。要知道,牛黃,性涼,用於解熱、解毒、定驚,是於太醫開的藥方中的其中一味藥,也正是有問題的那碗藥中多了份量的一味!

    林璇羽倒不是很懂其中緣故,不過還是問道:「那取回的牛黃呢?」

    「奴婢已經服用過了。」卉珠稍稍抬起頭來,這會兒倒是越發鎮定起來。

    「你撒謊!」凌霄這時終於從座位上站起來,走過來冷冷地對著卉珠道。

    眾人都一驚,尤其是卉珠,有那麼一瞬的慌張,雖然掩飾得很好,但還是沒能逃脫凌霄的眼睛,她不甘地問道:「凌小主如何覺得奴婢在撒謊?奴婢得了風寒需要牛黃的事,太醫院的幾位太醫都是可以作證的,便是竹湘,那也親眼瞧見太醫為我搭脈的。」

    凌霄不屑一「哼」,道:「你雖由於勞作顯得比較憔悴,再裝著咳上一兩聲,且一般太醫定然不會為宮人盡心,大致一瞧便也信了你,這沒什麼好奇怪的。可是風寒之人後腦強痛,怕寒怕風,通常會穿很多衣服,並且會鼻塞或者流涕,而這些症狀……你好似都沒有吧?莫不是你粗活做多了,身體格外強健,大冬日的晚上一個帶病之人穿得比康健之人還要少。可若是這樣,你又怎麼解釋你得了風寒的這件事呢?」

    這麼一問,卉珠露出一個明顯驚慌失措的表情,即便想要壓下,一時也難以調整過來。現在想要再偽裝也難了,倒不是說她有多笨,既要偽裝,自然事前都是想好的,關鍵就是來這之前被椿樺派去打掃茅廁,裡面本來就臭,身上出了汗更是難受,自然穿得就少了許多。之後就被急匆匆地叫過來,並沒有準備時間。

    至於其他症狀也是的,諸如流涕什麼的是壓根裝不來的,要說頭疼咳嗽嘛倒是外在看不出的,不然怎麼會把太醫也瞞過去,可也還是因為才從茅廁出來,又噁心又憤恨,一下子竟沒想到這一層。何況,她哪裡想到林璇羽會發難,更何況還是這麼快,好不容易有機會下手了,竟然第一次就被抓住。

    「不曉得該說什麼了?那就讓我來替你說吧。」凌霄在邊上的梨木雕花椅上坐下,接過青霧遞過來的茶水,喝了一口潤潤嗓,接著道:「你根本沒有得風寒,既然沒有得風寒,那麼,那些牛黃當然也就沒吃咯,那,它們都去哪了?」

    「凌小主!你可不要胡說!」卉珠猛然抬起頭來,目露凶光,盯著凌霄道:「就算奴婢沒有生病,可奴婢自己覺得不太舒服,以為自己得了風寒了,去太醫院求些藥來預防著,又有何錯?難道凌小主今天是定要冤枉奴婢不可麼,還是您認為我們下人們的命就都不是命,只如草芥一般不值得重視。」

    卉珠這話,不可謂不歹毒,無論是故意冤枉也好,還是輕視人命也罷,那都是后妃德行之大虧。她故意這樣說,就是要激得凌霄自亂陣腳,無言以對。

    凌霄聽了卻是「呵呵」一笑,極為不屑,問了一句似乎八竿子打不著的話,「椿樺,瑈汐館中下等宮婢的月錢是多少?」

    椿樺依舊是那副寵辱不驚的樣子,恭敬回道:「回小主話,瑈汐館中下等宮婢的月錢是普通宮人月錢的一半,每月二兩銀子。」

    「那,最便宜的牛黃價格是多少?」凌霄聽了點頭,又轉過來笑瞇瞇地問卉珠道。

    卉珠一聽,面色一變,猶自逞強,回道:「大約五兩銀子可購得一兩吧。」

    「哼,牛黃之價堪比黃金,便是成色品相最普通的也要近十兩銀子兌一兩!」凌霄輕蔑地看著她,道:「即便是你真的得了風寒,也沒必要用這麼好的藥吧?何況你只是懷疑自己得了風寒。問問這裡,有誰相信你一個月錢二兩的宮婢捨得這般大肆揮霍?」

    青霧朝著卉珠「啐」了一口,譏諷道:「你這賤婢!打量著我家小主沒有見識麼?就你這些小把戲,也敢拿出來獻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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