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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五章 同心結 文 / 冰藍紗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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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宛蕙眼見得李靖才走了,才半是憂慮半是歡喜地道:「夫人,這侯爺這時候怎麼會來,莫不是聽到什麼風聲?」

    歐陽箬無所謂地笑了笑,重新躺下,掖了掖身上的薄衾,清麗絕美的面上浮出一縷諷色慢慢道:「姑姑莫擔心了,不就是見了榮德禪師麼,今日他不問,明日他也會問的。」懶

    宛蕙點點頭,歎道:「也是,可如今夫人見了榮德禪師,又身懷有孕,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了。」

    歐陽箬聞言輕輕笑了一聲:「姑姑,從我離了華國哪天不是風口浪尖呢。如今我也想明白了,堂堂正正站著,有招接招,小心謹慎就行。有些事不是我們想躲便能躲得開的。」

    就像宿命一般,無論如何掙扎,最後都是要順著上天預定好的不歸路一步一步走下去。

    她的手中拿著榮底禪師送給她的經書,那經書的書頁脆薄如秋葉,稍微一翻,便有脫落的危險。可若禪師說的是真的,那她的凌玉到底什麼時候才能相見?

    她一雙大眼裡水光奕奕,眼神少了往常淡淡的憂慮,她靜靜地看著窗外霞光萬丈,紅色的光給她的面容鍍上薄薄一層,更顯得她整個人靜謐神秘。

    宛蕙只覺得她似乎變了什麼,但是什麼卻說不出來,只能在心裡歎息一聲。

    到了晚間,月兔初升之時,院裡的小丫鬟們,擺出香案,把一些瓜果巧花一股腦地放了上去。又把平日繡的小荷包,手絹之類的,也堆上。蟲

    鳴鶯最是興奮,從外邊帶來不少事物,什麼絹做的頭花,什麼錦繡雙魚兒一對對都精美異常。

    宛蕙怕她們鬧得太厲害,對歐陽箬道叫她們把香案挪到後院去,歐陽箬抓了一把瓜子,素白的手上一顆顆黑亮的瓜子更顯得飽滿黑黝,邊磕邊看她們來來回回忙個不停,聞言笑道:「姑姑怕什麼?就讓她們鬧一鬧才好,也讓我看看。再說侯爺也沒那麼早過來。」

    宛蕙只得由著她們去了。

    香案擺好了,小丫鬟們又一個個爭著去燒香。夜幕上星子遍撒,似各色寶石在黑絨布上一般。

    歐陽箬坐在外堂的竹貴妃椅上,看著她們一個個面上虔誠,三磕三拜。拜完後,一人又拿了一個針線盒子,把簷下的燈火熄了,一個個對月穿針。

    歐陽箬含笑看著,思緒恍然。

    似乎還在昨日,小小的她,坐在月下,奶娘陪坐在身邊,嘴裡念叨:「我的好小姐,仔細看,快快穿,得了織女娘娘的巧,以後就能好嫁個好郎君。」

    小小的她藉著雪白的月光,細嫩的手穿梭如飛,不到小半刻已穿了好幾根。

    郎君是什麼,那時候的她哪裡知道,只模糊知道那是她以後的天與地,悲與喜都要他來主導。

    時光穿梭,如今,她卻只能坐在一邊淡然地看著她們做著與她少女時一樣的夢,美好而單純。

    院裡的丫鬟們正鬧著,爭著數誰穿的針多,誰穿得少。忽然院門緩緩打開,楚霍天當先進了門,李靖才跟在他身後,手上還端著一些事物。

    鬧得正歡的丫鬟們頓時靜了下來,駭得不會說話。

    歐陽箬回過神來,見他過來,忙起身迎上,宛蕙忙扶著她,對那些呆了的丫鬟們使一個眼色。

    那些丫鬟才如夢方醒一般行了個禮惶惶地退了下去。

    「侯爺怎麼這麼早就過來了?」歐陽箬面上含笑,上前深深福了一福。她今日知他要來,特地穿的稍艷一點。

    暗紫紅色繡春睡海棠長裙,外披一條同色夾紗披帛,頭挽了「百花髻」兩邊各簪了一枝金飛蝶鑲玲瓏玉金步搖,額前簪了一枝葡萄掛枝金華勝。

    雙耳各垂了兩副碧玉耳鐺,薄施脂粉,行動若皎花照水,弱柳扶風。一雙又大又黑的眼眸水光熠熠,在燈火下更顯美顏如玉,魅惑難言。

    楚霍天含笑扶了她,道:「今日穿得精神,不錯不錯,平日也別那麼素了,一些好衣裳就該拿出來穿穿。」

    歐陽箬引了他進外堂邊走邊笑道:「再過幾個月再漂亮的衣裳也穿不了了。」

    楚霍天哈哈一笑,點頭稱是,忽然又道:「你今兒院子甚是熱鬧啊。小丫鬟們都在乞巧吧。」

    歐陽箬接過宛蕙奉上的香茶,遞到他面前笑道:「是啊,可沒想到侯爺怎麼這麼快就來了。看把她們一個個唬的。」

    楚霍天又是一笑,摸了摸自己的臉道:「難道本侯長得這般嚇人麼?竟把她們嚇得。」

    歐陽箬歪了頭,左右看看,故做正經地道:「鼻正口方,天平飽滿,嗯,人中龍鳳,座中英豪,不是長得嚇人,是氣勢嚇人。」說著自己先笑了。

    楚霍天見她面色如春,笑靨如花,心情不由跟著大快,叫李靖才端上那盤事物,神秘笑道:「你猜猜本侯給你帶了什麼好東西?」他說這話之時,帶著一絲期盼,俊顏如玉,昏黃的燈下更顯得年輕幾歲。

    歐陽箬見那漆盤上蓋得嚴實,搖頭笑道:「妾身不知。不是吃的便是穿的罷。」

    楚霍天見她猜不著,呵呵一笑,把那漆盤上的綢布一掀,歐陽箬定睛一看,漆盤上靜靜躺著一對同心結,結裡還纏了一對白玉,玉質光潤可鑒,就像兩顆心一般。

    白的玉,紅的線,纏纏繞繞,不知哪個是頭,哪個是尾。

    歐陽箬有些怔怔,楚霍天把那對同心結拿來,兩個一模一樣,靜靜躺在他的大掌中。楚霍天面色微紅,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地對歐陽箬道:「今個在街邊看到了,覺得這個還有些意思。想到你身上的佩飾甚少,這個掛著挺喜氣的,就買了來,你我一人一個……」

    他還未說完,端著盤子的李靖才不由地「撲哧」一聲,憋不住笑了。

    楚霍天眼神若刀,一記眼風飛過,李靖才的笑不得不生生的嚥了下去。

    什麼街邊看到,分明是五日前就打發他去京裡的「玉繡坊」找了個七十歲的老繡娘做的,又掛在了月老廟裡一日,今日才派他去取了來。

    哎……做下人的,實在也不容易,這般也得替主公掩飾。李靖才的腸子都快打結了,想笑也不敢笑。

    耳邊聽得楚霍天說什麼「這結也好稱衣裳,掛上去,甚好看。」不由得眼白上翻:這……這紅色哪裡好配衣裳,歐陽夫人身上穿的衣裳都是素雅之極的,再配上個紅彤彤,又俗得不能再俗的同心結豈不是……

    楚霍天說了半天,歐陽箬回過神來,接過一個,對著他嫣然一笑:「謝謝侯爺的心意,妾身一定日日帶在身邊,貼身藏著。」

    她的笑輕淺若水,卻美得不可方物。楚霍天一愣,亦是深深一笑。

    他的心意,她明白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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