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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永夜涼(二) 文 / 冰藍紗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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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歐陽箬醒來之時已日上三竿。她靜靜躺在床上,看著日光漸漸在床鋪上一寸一寸移動。

    宛蕙輕手輕腳地進屋查看,卻見她睜著眼睛盯著帳子,她輕歎一聲在床邊道:「夫人可要起身。」

    歐陽箬不應,只轉了身。懶

    宛蕙輕歎一聲,欲離去,卻又轉了回來:「夫人……」她喚了一聲,聲似淒切又似哀求。歐陽箬又一動,但卻依然不起身。此時霖湘不知怎麼地跑在內殿內咯咯笑著,似追逐著什麼。

    她的笑聲清脆如鈴,似春風傳遍了殿內的邊邊角角。宛蕙失望的眼神又重新燃起了希冀,她盯著那道纖細柔美的背影。

    歐陽箬終於起了身。清冷絕美的臉上倦意深深,蒼白如雪。

    宛蕙卻激動地上前道:「夫人可要用什麼?」

    歐陽箬淡淡道:「姑姑就拿點白粥來吧。」

    宛蕙欲言又止,似有話要說。歐陽箬輕輕擺了擺手,宛蕙只得退下。

    ……

    一日很快過去,歐陽箬陪了霖湘用過晚膳,正就著燈火裁製她新的小秋衣,一針一線她都親手縫製。

    燈火搖曳,小霖湘正與鳴鶯幾個丫鬟玩得高興,小臉在昏黃的燭火之下顯得十分紅潤。歐陽箬看著,清澈的眼中不由浮起水霧。

    「母妃,母妃,我要抱抱,看……看……」霖湘見歐陽箬看著她,不由笑著上前撒嬌。軟軟的身體靠她胸前,不由暖到了她心裡。蟲

    宛蕙乘機勸慰道:「這皇上還是顧念舊情的,這不是給霖湘帝姬頒了封號嗎?娘娘也該欣慰了。」

    歐陽箬淡淡一笑,並不接口。旁邊的幾個宮女也紛紛說道:「是啊,奴婢看那些小帝姬用的一概事物都是頂頂好的。大帝姬也是如此呢,沒差的。」

    屋子裡的人正圍著燈火說著,忽然德軒從外邊闖了進來,氣喘吁吁地道:「娘娘……娘娘……皇上……皇上來了。」

    屋子裡的人都吃驚地紛紛起身,歐陽箬卻依然坐在椅子上,等到那一抹明黃的身影出現在殿門口。歐陽箬才緩緩起身,抱著霖湘福了一福道:「皇上萬歲,萬萬歲。」

    明黃色的影子,玄色布料繡金線團雲蝙蝠靴子,金燦燦的腰帶,將他束成挺拔修長的身形,他就像一團陽光,瞬時照亮了這偏僻狹小的宮殿。

    他依然劍目飛揚,風神俊朗,那一身光華與神采竟讓人無法直視。

    他的鷹目掃過一室宮人:「都起身吧。」隨後手一匯,那些人連忙退了下去,宛蕙接過歐陽箬懷中的霖湘也退了下去。

    歐陽箬抬頭望著他。脈脈清澈的眼映著那搖曳的燭光,似有盈盈淚光在閃爍。

    「你身子可好麼?」楚霍天上前拉著她的手,依然是冰冷滑膩,他的眉不由一皺,眼中俱是疼惜。

    歐陽箬由他握著,並不言語。楚霍天見她異常沉默,便道:「今夜月色甚好,朕帶你去一處地方怎麼樣?你可願意來?」

    朕?!他終於自稱為朕了。歐陽箬有些恍然,只微微點了點頭。

    他細心地從屋裡找出一件披風給她繫上,攜了她的手往殿外走去。

    楚地的秋比溫暖濕潤的華地來得更早些,此時雖無風,卻已感到了刺骨的涼意。他拉著她的手,堅定而充滿了不可違逆向前走著。

    上了龍攆,清脆的金鈴鐺在明黃的華蓋下撒落一地脆響。歐陽箬被他摟在身邊,雜亂的往事又紛紛浮起,又紛紛沉澱下去,終於她閉緊了眼睛什麼也不想說。

    幽長的路七繞八拐,似永遠也走不盡,兩邊的宮人都異常沉默而安靜地走著。天上玉盤撒下銀輝,照著地上如撒了銀粉一般。

    金色的龍攆,銀色的路。歐陽箬只覺得心從來沒像此刻這般澄澈,也沒有像此刻這般安靜。他的呼吸綿長,他的心跳鮮活而強壯,一如他整個人,若生機勃勃,充滿了天神之威。

    漸漸龍攆行到了一座高台前。歐陽箬回過神來,疑惑不解地回望著楚霍天。

    楚霍天微微一笑:「下來。我帶你上去。」

    歐陽箬還未及反應,就被他攔腰抱下來。

    宮人跪伏著,不再上前。他帶著她步上高台,一步一步,緩慢而有力。()

    「這裡是全楚宮最高的地方,叫『問天台』,除了歷代帝王與欽天監能上來之外,外人是不可上來的……」

    「朕今日問過欽天監,今日是這月裡月色最好的一日,萬里夜空無雲……」

    「朕答應過你,總有一日要與你執手笑看天下,朕雖然給不了你皇后之位,但是,朕要你明白……這天下是朕與你的。」

    歐陽箬渾身一震,猛地抬起頭來。他的眼中似有星子閃爍,明亮得幾乎能照耀人的內心。他說這話的時候無一絲曖昧,更無一絲敷衍。

    「臣妾不要這天下。天下這詞太虛妄,臣妾要不起。」歐陽箬抽離了他的手,淡淡看著腳下的一片漆黑,那麼黑,,風從腳下呼呼刮過,似深淵一般。高處不勝寒,這高台這般高,高得令人無法企及,偶爾能看見遠遠的燈火閃爍,那已是高高宮牆之外的煙火楚京。

    「那你要什麼?你要的是否是高高在上的位份?你如果要的話,過些日子都可以給你。」楚霍天含笑問道。固執地握了她的手放在唇邊親吻。

    他的意態閒暇,不惱不怒。

    歐陽箬低低一笑,含了嘲諷:「皇上難道忘了嗎?臣妾在華宮已是正一品淑妃,位份於臣妾來說,不過是過眼雲煙,倒是臣妾要的就怕皇上給不起。」

    「是什麼?」楚霍天問道。

    「帝王的愛。」歐陽箬淡淡地道,終於昂起頭來直視他的眼睛,搜尋他所有的表情。

    楚霍天一愣,眼中的笑意越來越濃,似三月初春的一道明媚的陽光。

    「朕就知道,朕的箬兒不是那等虛榮膚淺的女子。昨夜見你輾轉昏沉,以為你定是惱了朕。沒想到啊……」沒想到她更令他更驚奇。

    月色的銀輝撒落在二人身上,照得二人眉眼俱現。

    歐陽箬伸手撫了他的臉,他沒變,即使黃袍加身,即使金帶龍身,可是依然是那個能在夜裡摟著她沉沉入睡的男子。是她歐陽箬的男人。

    他按下她的手,將她摟在懷裡,夜風徐徐,再冷,兩人相擁也不會覺得冷。

    「知道朕為何要將你只封為小嬪嗎?」

    「不知道,卻也猜到了。」

    「是什麼?」

    「朝局。」歐陽箬輕聲答道,後宮與前朝雖然看起來沒有關係,其實內中的千絲萬縷的關係不是一般人能明瞭的。

    「是朝局,也是時勢。就在你進京前一日,景王跑了,助他的是華地的亂黨,沒想到他們居然牽扯那麼深。舉朝嘩然,紛紛要朕再去肅清華地餘孽,所以……只能委屈你了。」楚霍天道。

    歐陽箬輕笑道:「臣妾明白。」

    「不過在前日,他們都抓住了。」楚霍天這一句卻實在將散漫心思的歐陽箬震回了神。

    「都抓住了?」歐陽箬問,心中不詳的預感開始升騰。

    「是,景王與亂黨。」楚霍天重複道:「楚德帝薨之後,朕已經在京城周圍布下天羅地網,就怕的是有人趁亂起勢,他們一逃,幾乎沒有喘息的餘地就被朕的人馬一路追擊,最後雙雙落網。」

    歐陽箬猶豫了一會,忽然開口問道:「亂黨裡面有沒有一位張子明?」

    楚霍天疑惑地看著她:「有。他就是亂黨的頭目。箬兒你如何得知?」

    歐陽箬輕歎了一口氣,決定還是要隱瞞一段真相道:「皇上從廣郡去楚京之前,臣妾曾提醒皇上要注意景王與謹王,這消息就是他派人透露與臣妾,其實他心中早有悔意,只是因身為華地之人,復國重擔不得不令他知其不可為而為之。請皇上看在他曾是臣妾先父的學生份上多多網開一面,若是不行……也請給他留個全屍罷。」她說得虛實難辨,令人聽起來找不出一絲破綻。

    楚霍天點點頭:「原來如此。他是不是叫你與他內通外合……」

    歐陽箬不慌不忙道:「沒有,臣妾不願意做的事情,他也不敢逼迫於臣妾,臣妾曾告訴他,在臣妾心中,只有天下,沒有家國。天下一統才是天道。」

    楚霍天眼中閃出激賞,摟緊了她:「朕就知道,我的箬兒不是那等流於表面的女子。天下之勢竟被你看得通透,歐陽清隱的女兒果然與眾不同。」

    歐陽箬依在他的懷裡,他身上的龍涎香聞著十分令人舒服。她幽幽地道:「若皇上心中對臣妾有疑慮盡可打消了,臣妾一介女子,依靠的便是皇上,在廣郡,臣妾說過,臣妾與皇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不過還有一事,臣妾請皇上做主,皇上還記得我們失去的孩子麼?如今天下大定,臣妾要請皇上為我們死去的孩子報仇!」

    她忽然跪下道:「請皇上找出元兇,妾身忍耐多日,便是為了皇上掌大權,剷除皇后一黨之後,為臣妾報這失子之仇。」

    楚霍天渾身一震。他如何不想報仇,那寄托了他與她所有美好與希冀的孩子……他那未成形卻被生生扼殺的孩子……

    「就算你不說,朕也會去查的,可是之前要查已經沒有任何線索,如今要再重新翻出來查千頭萬緒的,箬兒要等待一段時日了。」他要扶起她。

    歐陽箬卻不起身,從懷中掏出一方事物遞給他:「這是那日臣妾被刑問,從行刑那人身上掉落的事物,臣妾暗中將此事物貼身收著,就是等一日給皇上看,皇上如今登大寶,掌天下,臣妾不求皇上給臣妾多高的位份,就請皇上了了臣妾這個心

    願,將那人千刀萬剮,死無葬身之地。」

    楚霍天捏緊了手中的那方事物,緩慢而堅決地道:「好,等到查出那人,朕定當將之千刀萬剮,不管他是誰。」

    歐陽箬這才起了身。站在這高高的「問天台」之上,她忍思緒翻滾,支撐她一路到此的究竟是仇恨還是那對他的愛,還是那不得不承擔在肩上沉重的責任。

    她不想再無止盡地想下去。

    永夜寂涼,這楚宮的路越發難走了,可是只要他在身邊,那黑暗中唯一的亮光,就能指引她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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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被朋友拉出去,她說我天天悶在家裡會生病……汗。接下來會寫女主如何一路鬥爭到與楚霍天真正並肩笑看天下。請親們繼續支持!這章三千多字快四千字,可否算昨日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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