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嗯,你確實很厲害。 文 / 寧傾
誰能夠在自己一出世就能夠認得這個世界?
誰又能夠記得前世,或者是上輩子的事情?
雲凌溪不信神佛,不遵天地,然而眼下對向洛雲所說的話,卻是動搖了。
他低頭看著懷裡似乎已經喝醉卻又萬分清醒的女子,唇抿成了一條直線。
「洛雲,你當真記得上輩子的事情?」良久,他低低的問了這麼一句,事情是那樣的匪夷所思,但是只要是她說的,他都信。
向洛雲眨眨眼,抬頭看了雲凌溪一眼,清澈的大眼點綴了濃濃的水霧,看起來霧蒙霧蒙的,讓人情不自禁的就為她停留下目光,周圍的一切再也進入了眼,無法移開。
她晃了晃,搖搖擺擺的站起身來,似乎就要跳下屋頂。
雲凌溪連忙拉住她,「你要去哪裡?」
向洛雲回頭瞪了他一眼,面無表情的道:「睡覺!」
「……」雲凌溪看著她無比清澈的眼睛,心中頓時湧上幾分疑惑,「洛雲……你,真的喝醉了麼?」
為何他感覺到她現在根本就沒有醉?可是如果她真的沒醉的話,怎麼可能會讓自己接近她?
向洛雲白了他兩眼,「你在胡說什麼呀……我沒喝酒。」
「……」醉了。肯定是醉了。
這下雲凌溪終於能肯定了,旋即有些哭笑不得,為什麼這個女人連喝醉酒之後的醉態,都是這樣的特別?
心裡泛起了陣陣漣漪,他好脾氣的拉住向洛雲的手,低聲誘惑道:「先別回去,我們再多聊一會兒?嗯?」
向洛雲搖頭,「困了。」她推開他,想徑直的離開。
雲凌溪不讓,將她整個人圈進了懷裡,低聲問道:「洛雲,你在躲我?」
向洛雲又不說話了,覺得頭很暈,的確很想睡覺,只可惜似乎有人不願意讓她離開。
雲凌溪很無奈,他忽然又開始分不清楚,她到底是醒著還是醉得,如果是醒的話,為什麼會願意讓他親近?但是如果是醉的話,為什麼又要躲他?
他只是想多享受一下兩人獨處的時光,一旦天亮,他們之間的距離,又會變得很遙遠……
「你很吵。」向洛雲嘟噥一聲,有些不滿的皺了皺眉,「我要回去睡覺了。」
「不行,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雲凌溪也學她皺眉,執意要搞清楚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她真的還記得前世的事情?
據說人死後都會在奈何橋上喝下一碗望川河裡的水,忘掉前世的總總,重新投胎做人。
可是她卻清楚的記得前世是怎麼死的,更記得自己一出生後的所有事情。
這不是就所謂的帶著記憶重生?
雲凌溪低頭看她,一直覺得在她身上總是有種出塵的氣質,那雙看透一切的清澈眼眸中,總有一種莫名的哀傷與悲涼。
之前他以為是因為向家對她的不公,所有才會造就她現在的性格,可是現在看起來卻不像是那麼回事?
難道在她身上真的隱藏著這麼一個秘密?
被好友推下了十三樓……雲凌溪鎖眉,她所說的十三樓有多高他是不知道,但是被好朋友背叛的感覺她卻能夠理解。
雲凌溪憐愛的低頭看著她微皺的眉頭,無奈的歎息一聲,洛雲,在你的身上,究竟隱藏著什麼秘密?
向洛雲沒有回答,只是咬著唇看著他,水濛濛的眼睛雲裡霧裡,看起來有著別樣的味道,雲凌溪看著她這樣的眼神,突然就覺得自己要是一直攔著她的話,就是一種天大的罪過了。
於是只好輕歎一聲,低聲道:「我送你回去吧。」
說罷,沒等她的回答,攔腰攬住她,縱身飛下了屋頂。
正在此時,天際一道細微的白光閃了過來,雲凌溪下意識抱著向洛雲側身一閃,一支銀光閃爍的箭雨從他耳旁飛過。
偷襲?雲凌溪眸子微瞇,抱著向洛雲緩緩的落在了地面上,側首朝銀光飛來的方向望去,只見一名黑色勁裝的男人站在另一個屋頂上,手持著金色大弓,黑色勁裝緊碩其身,剛毅的臉龐面朝這裡,遠遠望去,五官堅毅,是一個極為俊美的男子。
「在來之前我就聽說堂堂離王殿下竟然喜歡上一個男人,本來心裡還有些懷疑,沒想到凌王殿下兩人還在此私會?嗯,不愧是凌王殿下,連作風都如此別具一格。」黑色勁裝的持弓男人遠遠的站在屋頂上,聲音不大,卻清晰的傳進他們的耳裡。
看著男人,雲凌溪眸心閃爍,淡淡的吐出一個名字,「南越王朝大將軍王,白雄起?」
「哈哈!不愧是凌王殿下,這世界上還真的沒有什麼事情想蠻過你呢。」白雄起哈哈一笑,長弓橫跨在身上,足下一點,瞬間來到了他們的身前。
他嘴角擒著一抹邪魅的笑容,似笑非笑的打量著醉意朦朧的向洛雲,歪歪腦袋,笑道:「不愧是個既神秘又有魅力的人,如果是我,或許我也會不顧性別的……傾心吧……」
雲凌溪不動聲色的握緊了向洛雲的手,微笑的回看他,「白將軍從南越遠道而來,混入我青羽王朝帝京之中,又半夜來到我青羽王朝國士府裡,難道為的,僅僅是看一眼人?」
「我若說是呢,你能拿我怎麼樣?」白雄起邪肆的勾唇,他是南越王朝的大將軍王,手握重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相對於雲凌溪,他沒有任何的低頭的份量。
「白將軍,別忘了這裡是什麼地方。」雲凌溪眼眸深沉了幾分,聲音有些冰涼起來,「強龍難壓地頭蛇,這裡是我青羽王朝的國土,並非南越王朝,還忘白將軍最好記住這一點。」
「那又如何?」白雄起沒有絲毫畏懼,反而越加狂妄起來,「雲凌溪,你知道我的底細,我也同樣知道你不少的秘密,如果你想在這裡對我動手的話,我可以奉陪到底,不過……」
頓了頓,他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笑意,「我想,你們青羽王朝的建文帝恐怕會有很大的興趣知道,神算諸葛季離究竟是什麼身份吧?」
握著向洛雲的手一緊,雲凌溪驀然盯住白雄起的眼睛,他……竟然知道季離就是洛雲?
「不要驚訝。」白雄起一副天大地大唯我獨尊的樣子,「這個世界上沒有你雲凌溪知道的事情,但是,同樣沒有蠻得過我的事情,這不是威脅,而是警告,如果,你真的想在帝京和我動手的話。」
他笑得異常的狂妄,卻又那樣的狂妄自大。
雲凌溪沉默的看著他,良久,薄唇冷冷的挑起,「我的確小看了你,白雄起。」
白雄起哈哈一笑,「雲凌溪,在這個世界上,我們注定是對手,你有的名聲,我也有,你有的地位,我同樣不弱你,而你喜歡的女人……」
他語氣停頓了下,目光落在了向洛雲的身上,唇邊的邪魅笑容越擴越大,「我同樣想搶搶試試看……」
一位是名動天下的少年天將,一位是鼎鼎大名的大將軍王,他們都是軍隊中的神韻,然而,信仰永遠都只能有一個,有他雲凌溪在,他注定就是他的對手!
聞言,雲凌溪握著向洛雲的手,不禁又緊了幾分。
他可以從容面對雲軒揚,可以陰謀算計於雲幕天,更可以一步一步的架空建文帝所有的勢力,這些,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不曾懼怕過,更不曾退切過。
可是現在,只要是有關於她的任何一件事情,都會讓他心焦。
如今,正是洛雲對他冷漠的時候,此時白雄起要是再不擇手段的出手,洛雲……是信他,還是信自己?
「怎麼?害怕了?」白雄起冷冷一笑,「原來你也會有害怕的時候?當真讓我刮目相看呢。」
雲凌溪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那素白小手,不曾鬆開分毫。
見此,白雄起臉上的笑意思更濃,一手握著弓一手打量著雲凌溪,淡淡的說道:「雲凌溪,今天的我,是來宣戰的!我倒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當的起少年天將這個名!」
「喂。」正在這時候,向洛雲突然哼了一聲,不滿的看著白雄起,「你很厲害嗎?」
白雄起一愣,沒想到向洛雲會主動找自己說話,雲凌溪也是有些奇怪,洛雲對陌生人一向是寡言少語的,更何況眼前的還是他們的敵人,怎麼會主動和他說話?
白雄起存心要氣雲凌溪,見向洛雲對自己投來了濃濃的興趣,目光一閃,頓時露出一個自認為很完美的笑容,柔聲道:「洛雲小姐可聽說過南越白雄起?」
「白雄起?」向洛雲低眉思索,一會兒似乎想到了什麼,眼一亮,笑了起來,「我知道了,南越的大將軍王,和雲凌溪一起齊名的軍中神邸,嗯,很厲害,你確實很厲害。」
聽到她這麼說,白雄起更是覺得心中一陣順暢,雖然對她將自己和雲凌溪扯在一起,感覺不是很舒服,但是至少還是知道他的,不是?他可不無時無刻不想錯過任何一個打擊雲凌溪的機會。
「洛雲小姐妙讚了,白某又怎麼比得過洛雲小姐的神醫大名呢。」白雄起微笑的道,言行舉止之間,雖然少了一份雲凌溪那特有的高貴和優雅,但是卻多了一種邪魅氣勢,恐怕在其的國家裡,也是有多數女子為他而瘋狂吧。
雲凌溪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向洛雲微笑的容顏,而後緩緩的放開了她的手。
也罷,他們以後注定是敵人,既然如此,他又如何能夠強迫她該做什麼,或者不該做什麼?
就像她永遠不會為了他,放棄向家的仇恨和他在一起。
就像他,永遠不會不顧玄鐵暗部上下數千人未來的命運,而不去阻止她。
或者,這就是他們的結果,注定敵對的結果。
向洛雲並不知道雲凌溪的心思在這一刻之間千變萬化,當然,就算她知道了,她現在恐怕也沒那麼多心思去猜,每次喝醉的她,腦袋總是昏昏沉沉的。
不過,即便如此,她喜歡誰,不喜歡誰,她還是能認的清楚的。
而眼前這個自稱是白雄起的人,給她的第一眼感覺就是——厭惡。
不過對方武功好像很高啊,自己是肯定打不過他的。
想了想,向洛雲忽然一揚起了唇,笑瞇瞇的對白雄起招手,「白將軍,我們一起喝酒吧,我請你喝。」
白雄起眼眸一瞇,哪有在敵人的陣營裡喝酒的道理,要是對方下毒怎麼辦?他正想拒絕,然而向洛雲卻已經轉過了身,趴在了一顆梨樹下,用根木棍子在地上挖啊挖得,挖著什麼。
不一會兒,她挖出一壇如酒罈一樣的東西來,獻寶似的又跑了回來,「白將軍,這可是我埋了兩年的沉年佳釀,你要不要也來一口?」
「不必了,本座從喝酒。」
「唔,你是怕我下毒吧。」她甩甩腦袋,「算了,你不喝沒關係,我自己喝。」說著擰開酒罈的蓋子,頓時一陣濃烈的酒香蔓延開來。
白雄起眼一瞇,「這酒香濁而醇,實在是世間少有的味道,不知道這是什麼酒?」他沒有打算喝,只是好奇她釀的到底是什麼酒而已。
而雲凌溪聞到這個味道的時候,卻是一愣,似乎想到了什麼,不禁多看了向洛雲幾眼,緩緩的,眼中湧上一抹奇異的光芒。
向洛雲沒有回話,只是抱著酒罈咕嚕咕嚕的就灌了一大口,酒水不少順著脖子滑下,濕了衣裳,那瀟灑的幹勁,卻是讓人眼前一亮。
喝了足足好幾大口,向洛雲這才將酒罈遞給白雄起,「吶,你看,沒毒吧?」
白雄起瞪著手裡的那罈酒,她一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卻是沒有看到她下毒,更何況還如此乾淨利落的喝了這麼多。
想到底,他終究還是受了不了美酒的誘惑,禁不住嘗了一口。
然而,就在那一剎那間,他卻像是感覺到了死亡的恐懼,整個人瞪大了眼睛,「你,你……」
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