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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高來低去 第七章 、咬牙挺住 文 / 胡小謅

    夜剛過半,賓館窗外的那隻鳥突然怪叫兩聲,臨窗飛掠而過,喬銀忠一驚,從夢裡奪出身來,緊著眼皮一翻身,不想左肘一木,磕上一堆**的東西,嘩啦啦一陣動靜,東西都摔地上去了。兩位檢察官注視著他,燈光有些刺眼。

    手臂酸麻,肘尖一路酸到肩胛骨。喬銀忠捲起眉頭想了半天,對,是佛經,最上面的是《金剛經》,壓底的是《六祖壇經》,想起來了,中間是《無量壽經》、《阿彌陀經》、《楞嚴經》、《法華經》、《地藏菩薩本願經》、《觀經》、《八大人覺經》、《心經》、《華嚴經》、《大般若經》……右手一摸,一粒光頭,光滑如蠟,心猛然一跳,啊,我不會是跟和尚睡在一塊吧?

    他徹底醒了,趕緊睜開眼坐起來捂著胸口喘氣。

    那是訊問者的臉,眼睛,一人躺在另一張床上合衣休息,另兩個不眨眼地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這讓清醒過來的喬銀忠感到幾分尷尬和惱怒,怎麼自己一下子就落到這地步了?多麼熟悉的場景和人物,只是好像變了個角度,一切便完全扭曲變形了,不是喜歡眠花宿柳的一休和尚,喬銀忠氣息急促,彷彿太魯閣背後竟洩的那兩股瀑布。

    喬銀忠吁一口長氣,睜著眼睛坐得直直的,垂下頭,順便把近三十年來的人生略微梳理了一下。不徹底,粗略而已。

    眼前的人在這位刑警大隊長身上該用的招兒也都用上了,什麼「政策教育」、「形勢教育」、「親情教育」、「法律法規教育」、「前途教育」、「連續教育」……一天二十四小時幾乎誰也沒休息,輪番地進行訊問審查。

    後半夜被訊問人實在挺不住了一打盹兒,訊問人馬上將他扒拉精神:「喂,喬大隊長別睡呀,還得好好考慮自己的問題呀,老睡覺哪行,把問題都說清了回家去好好地睡多香。」

    就沒好意思對他進行「光明教育」了——給他頭上安一隻五百到一千瓦的大燈泡直接照射,讓他滿頭大汗,讓大燈泡不斷地產生能量和壓力。這也是喬銀忠辦案的老套子,拿手好戲,經常可以起到事半功倍之奇效。也許考慮到喬銀忠現在的身份,他的同行沒有採取這招兒。

    半夜時分,調查組接到丁黎明局長的電話,說局裡出事了,問可否讓喬銀忠回去處理一下。調查組拒絕了這個要求。

    打電話時,喬銀忠就在房間裡,他一聽,立即要求去現場,他說不管怎麼樣他現在還是刑警大隊長,要對全縣的刑事犯罪負責,這不僅是他的工作,更是他必須要負的神聖職責,發案了,他必須得去看看!

    有一點喬銀忠堅信不疑,這三個人之所以在他身上下這麼大的功夫,一方面說明省檢察院認為這案子有價值,一方面也說明他們想得到的東西尚未得到,就是說孫偌蘭、魏學才兩個笨蛋不足畏,並未向奉陽警方吐露出任何足以對他構成威脅的東西。不然的話,他們不會這麼有耐心,一天都差不多過去了,還是這樣的相對客氣著。

    他只要咬緊牙關死不認帳,事情仍然不會惡化。否則,就利用緝毒之便掩蓋犯罪嫌疑人,利用刑警大隊長職務暗渡陳倉,給予方便、掩護直至參與販毒這一條,他這個執法犯法者輕則無期,重則必死無疑了,還什麼只是「工作失誤,大不了黨內給個處分,你該當刑警大隊長還當刑警大隊長,該提拔還提拔,」純是胡扯,騙小孩子的把戲!

    一天之中,喬銀忠不吃不喝,光抽煙,抽光了就抽三位幹部的,內心抱定一個念頭。

    現在,聽到丁黎明電話,調查組拒絕他的要求,他大嚷:「你們沒有一點人情味兒!」

    無論他說什麼,調查組就是不撒口。

    直到第二天下午,調查組才在丁黎明局長的請求下,並擔保喬銀忠不會出現任何意外而帶他回了局裡一趟到。隨後便又將他帶回賓館。

    黃昏前,省公安廳又來了兩位同志,其中就有緝毒處的季烽副處長,可見省公安廳對此事的重視和決心。訊問加大了力度,期間不乏拍桌子,氣氛緊張。

    但喬銀忠都挺住了。

    省檢察院郝為民處長的車到了,他到了之後,進展仍然不大,經過研究,決定把喬銀忠的妻子胡秀麗也請去瞭解情況。原以為最知丈夫底細的女人看到這種情況,會勸丈夫說實話。

    沒想到這位擔任中x兩國青年旅行社經理的女人可不像丈夫那樣沉得住氣,儘管1414房間內的氣氛一進去精神就被鎮了一下,但胡秀麗的臉色非常難看,本來調查組找她心裡就老大不高興,不情願地跟著來了,以為讓她協助調查別人的事。

    進屋一眼看見丈夫也在,又聽說查的是有關喬銀忠參與販毒的事,屁股一抬馬上又站起來,口氣咄咄逼人:「你們到底是幹什麼的?憑什麼查我丈夫?憑什麼給他開了這麼個『要死要死』的房間呀?!」

    「坐下坐下,激動什麼。」

    「我怎麼不激動?」胡秀麗雖然坐下了,嘴卻不饒人,一指喬銀忠:「誰要死要死(1414)?你們找我還是找他,是叫我們協助查別人還是讓我們協助查我們自己?」

    調查組幹部:「查誰,是法律賦予我們上級機關的職責也是機密,你無權過問。」

    沒想到胡秀麗一聽這話,炸了!她態度明確,口氣狂妄:「上級機關怎麼的上級機關?我丈夫跟你們幹的是一樣工作,你們有什麼證據隨便懷疑他?沒證據,誰讓你們這樣幹的,省檢察院的怎麼的省檢察院,沒證據就這麼血口噴人啊?」

    胡秀麗跟喬銀忠不一樣,她是虔誠信佛的人,雖然佛教「不枉言、不**、不殺生」等等信條她每天都要在心裡默默地反覆叨念幾遍,但信與自己生活中的身份和行動完全兩回事,她只求利,避其弊,她每天念佛供香為的不就是自己的丈夫、孩子和全家太平無事嗎?她要求屋裡所有人的證件都看了一遍,確認檢察官後,無話可說,但仍然立在那裡瞪大雙眼。

    幾個檢察官,根本就沒想到會突然遇上這麼個茬子,有點兒措手不及,不由自主愣了片刻。

    好了,胡秀麗塗脂抹粉的嘴唇一開口,好像一挺機關鎗的板機叫某位檢察官的手扣動了,噠噠噠、噠噠噠橫著就是一梭子,一下子就是連續幾梭子,也真不愧為是招攬全國各地旅遊生意的總經理,不愧為喬銀忠的老婆。

    「公安廳領導怎麼的公安廳領導,領導錯了照樣要承擔法律責任!販毒?簡直是天方夜譚!他是『打黑英雄』你們知不知道?他是全省政法系統優秀公安幹警你們知不知道?省公安廳領導給他立過一等功你們知不知道?整天出生入死的幹工作你們知不知道?他上過北京出席過英模表彰大會你們……知不知道!」

    「隨便抓人,還抓到刑警大隊長頭上來了,照你們這麼懷疑他手下的刑警還有一個好人嗎?還有誰敢放手破案?他販毒?笑話!我告訴你,我家裡啥也不缺丈夫又是幹這個工作的,他傻呀還是有病?」

    「我提醒你,胡秀麗同志,這是辦案,說話要注意。」有人實在看不下去,有些惱火。

    「請你們不要說了,我全聽明白了,上次奉陽來人我就跟他們講過,這裡邊肯定有人栽贓陷害,包藏禍心,整事兒!我希望你們越認真調查越好,不行上我家搜查都行,只要查清,越水落石出越真相大白越好……」

    「但完事不給我們一個說法兒,稀里糊塗不行!如果是有人栽贓陷害,有人故意害我們老喬,我也相信你們省公安廳組織上一定會將事實真相大白於天下,給我們一個清清白白的說法的!否則就是他喬銀忠認了我也不認,寧可傾家蕩產我們也要討回一個公道和名譽!」

    「你……」

    「我怎麼了!不然別說他喬銀忠還是一個刑警大隊長,就連我在大鼎都無法抬頭見人了,把我們弄得不人不鬼,起碼這口氣也嚥不下呀!」

    說著起身就走,氣得那四位調查組幹部乾瞪眼沒轍。

    一直觀察胡秀麗的季處長喝了聲:

    「放肆!」

    他讓人把胡秀麗攆回來,弄到隔壁房間去。就這麼放走了算怎麼回事?不管喬銀忠有事沒事,有多大事,豈不是讓他們更張狂?這調查工作還怎麼進行下去?!

    看來他們小視了這個女人。胡秀麗的舉動也大出喬銀忠的意料,沒想到關鍵時刻她還有兩下子。胡秀麗被強行拉回來後,在隔壁房間又哭又嚎,喬銀忠在1414房間裡也不幹了,他臉色鐵青地向調查組提出強烈抗議!

    氣得幾個調查組幹部狠狠地訓了他一通,責令他安靜。喬銀忠安靜了,隔壁房間裡的動靜卻依然沒有停下來。有人拿眼睛剜她的背影,這老娘們比他們這些執法人員還火爆,但沒有任何證據,也只能眼睜睜任她嚶嚶地哭,胡說八道。畢竟是喬大隊長的老婆呀,別人恐怕也不敢。

    後來沒事幾個參加過審查喬銀忠的人背後常拿她開玩笑,「哎,這個老娘們真行,有沒有事先不說,就那忠心耿耿的勁兒,那嘴,咱們的媳婦哪個能行?沒事時可能哪都好,一旦咱們犯了事,看她們平常那德性,不跟著人家整死你才怪!」

    省公安廳領導聽到匯報也弄糊塗了,他們前後接到的一封又一封舉報信上還說得清清楚楚,喬銀忠跟孫偌蘭、魏學才勾結犯罪的事實,作為老婆的胡秀麗不可能不知情,只要胡秀麗一開口,事情立即真相大白,喬銀忠組織、參與、指揮跟境內外販毒分子沆瀣一氣的具體時間、地點、參加人員都說得一清二楚。

    本來把握挺大,怎麼實地一核實,幾次三番都沒有結果,事好像是那麼回事卻一點也對不上碴口呢?

    看來在對待這件事和公安刑警的問題上還要慎之又慎,尤其是基層工作的公安同志,他們負責辦案必定讓一些人憎恨,但這麼嚴重的事情無論如何也不能善罷干休,問題的關鍵還是這個寫匿名舉報信的人。他既把舉報信寫得真真切切、有名有姓卻又不知出於什麼心理不肯露面,顯然是知道內情的或者說就是刑警大隊的人,此事還真有點雲遮霧罩,需要假以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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