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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龍爭虎鬥 第二百三四章 、遠走他鄉 文 / 胡小謅

    離了火車站,張大林一步沒敢再停留,在一家小飯店前要了點吃的邊吃邊沿著鐵道線一直向東南,真的奔了磐石。在他的心裡,自知末路已近,來日不多,一步走偏可能就是黃泉路。

    因此,在生命的最後日子裡,老婆孩子他不想,功臣父親也不想,他最想的就是距江林——他剛剛歷險的地方一百多公里外的磐石縣,那個埋藏著他當兵時代最為自豪也是他這輩子人生最為幸福難忘記憶的軍營,他想再看它一眼!為什麼要看它?不知道,也說不清。

    坐在遠離磐石縣城的一個小山包上,餓著肚子的張大林久久地看著下面的一個綠色大院,還有它附近的軍用飛機場。

    一面紅旗在凜冽的風中獵獵作響。

    大院內、機場裡偶爾走過的綠色身影辨不出是誰的人形。

    辨認出又怎樣?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屈指算來他離開這座軍營已經十五六年了,當年的戰友該走的走,留下的也早已提干,誰會像他混得這樣潦倒狼狽?又會有誰記得他呢?他是一個已經犯下彌天大罪,罪不可恕,法不容留的爆炸犯呀!

    一汪冰涼的淚水溢出眼眶,他揚了揚腦袋讓它淌回了心裡。

    他最後看一眼機場和軍營,站了起來,走了。

    到大河口,再到中化,又到安冊。

    在安冊,他認識了一個姓劉的跛子。劉跛子以收破爛為生,以收為主,賺營「批發」,每當收購的廢啤酒瓶子、破塑料、舊紙盒和爛布條夠裝幾卡車了,他就打電話讓人來過秤拉走點鈔票,由小錢兒聚大錢,整天忙活在一堆臭氣薰天、群蠅撲面的垃圾山中。

    張大林走到他的破大院前,實在是不想再走了,更想找個安穩地方站住腳,混口飯吃。打眼一瞅劉跛子,四五十歲年紀,小眼睛,半禿頭,面目不善,看上去是個混世的主兒,就上前跟他搭訕。劉跛子和老婆子倆個人把這個垃圾山越滾越大,好不容易雇了個人,人家還不願意幹,埋汰活又累不說,錢給的也少,那個邪眼老婆有時還不來,兩個人根本忙不過來,劉跛子正打算在物色個人手。

    這樣子,一個想「娶」,一個要「嫁」,一拍即合。

    張大林就留了下來。

    正是從這裡開始,張大林搖身一變成了後來惡滿東北、震驚全國的「劉義」。幾個月來,一直疲於奔命的「劉義」與劉跛子的「蜜月」也由此拉開帷幕,可是沒過幾天,「蜜月」即告結束,原因除了上述之外,兩人為一堆破爛吵了起來,張大林豈是讓人的茬兒?

    他根本也沒準備在此長期藏匿下去,加上到這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巧舌如簧地把一路上偷來的七十多斤全國和大鼎縣地方糧票賣給了孩子一大堆糧食不夠吃的劉跛子,劉跛子給了他七十元,手裡有了錢,生性桀驁不馴、不服管束的張大林還怕誰?

    此處不養爺,自有養爺處。

    去-你-媽-的,走!

    在縣城的小旅店裡,張大林就認識了大字不識卻滿腔古道熱腸的老郝頭。

    就跟他去了老鋦所。

    就……

    在大羅縣的十幾天時間裡,大鼎警方找到了張大林家及他的幾乎所有能找到親屬和同學,然而,張大林根本就沒回來。()

    第一次大羅縣長途追捕,無果而返。

    ……

    張大林到底在哪裡,難道他真的上天入地了嗎?

    且說一年前,張大林在亡命路上與追捕他的武警不期而遇再次僥倖逃脫後,他並沒有上天入地,也沒有從這個地球上消失。

    這個身體並不強壯,但毅力驚人的傢伙像當年來時一樣,在重兵圍追堵截中依仗他對森林的熟悉,費盡心機和九牛二虎之力鑽出包圍圈後,又一步步走回了黑龍江。

    不同的是,這次他沒有沿著鐵道線走,而是憑借多年來鑽山趟林諳熟山林的特點,硬是在兩千多里地的茫茫林海中冒著迷路、餓死或被猛獸吃掉的危險,三個多月後歷經艱險終於又鑽出了森林,回到了記載著他案底的家鄉黑龍江。

    他明白,讓人抓住也是死,餓死在山裡或叫黑瞎子、老虎吃了也是個死,既然必死無疑,這個案中有案、不惜一死的傢伙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後者。

    按照一般人的思維方式,張大林似乎更相信自己有能力戰勝山林裡的一切災難,他寧願被野獸咬得肉泥爛醬,也不願讓人對準自己的後腦勺吃那顆槍子,萬一不被餓死吃掉,闖出去就是生……

    這顆古怪狡詐的靈魂,像狼一樣機警,狐狸一般狡猾。

    就是在途中經過江林的江東、安圖和黑龍江的海林、五常等地時,他也沒有進縣城,儘管那裡距離案發地大鼎已經千里之遙,他知道自己不多久了,有時餓得眼發花,四肢無力他也硬挺著,極力抗拒著各種誘惑與潛在的危險,吃草根野果,有時也溜進獨門獨院遠離村屯的山裡人家偷點吃的。

    他不想死。

    這期間,他差點跌入陷阱。

    敦化縣宮沙沿鄉位於縣城東北約三四十公里的一片山區地帶,是個兩省一州四縣交界的偏僻地方。

    初夏,宮沙沿鄉政府一位管武裝的副鄉長接到了有關部門要求協查「殺人犯」的電話通報。當時,正是中午吃飯時間,忙了一春帶八夏的武裝幹部剛剛從包點的村子回來,多喝了幾口牡丹江小燒,回到辦公室準備抓緊時間瞇登一小覺,下午再下鄉。

    電話響時,心裡挺煩,不理,翻身頭朝裡,潮紅的眼睛緊閉。但對方好像知道他這屋有人似的,電話鈴聲不斷,一陣緊似一陣地鳴叫著。

    實在挺不住,武裝幹部虎地坐起,跳下地。

    一把拎起話筒沒好氣地吼道:

    「打打打!哪呀你?!」

    「宮沙沿鄉嗎?」

    「哪裡?啥事兒!」

    不料,話音未落就聽到對方一頓呵斥:「你們怎麼搞的?為什麼這半天才接電話?嗯!」

    本來想罵人的武裝幹部怔了怔,不知對方是哪路諸侯,平時縣領導往鄉里打電話也是很和氣的。但他從對方不容置疑的口氣中聽出人家「官」肯定比自己大,未敢造次,罵人的話自然怔在嗓子眼裡。

    「找你們鄉領導聽電話!」

    「我…我就是。」

    對方一聽,壓了壓火氣,問過了姓名、職務後立即通報了協查內容和要求。他說這次堵截重大殺人犯的緊急通知是省裡直傳過來的,說著說著火氣又上來了,說這個傢伙是黑龍江過來的,在大鼎那邊殺了四個人鑽林子現在可能又要跑回黑龍江去。

    並說如今去向不明,坐車還是步行也不清楚,但作為大鼎縣境內的最後一道關口——黑龍江省的邊緣門戶不能大意,壞人很可能正在向你方逃竄云云。

    這時,武裝幹部的酒完全嚇醒了。他知道事關重大,不敢怠慢,後悔不該喝完小酒回辦公室來「瞇這一小覺兒」,要不回來啥事也沒有了,這一「瞇」可倒好,覺沒睡成,弄不好這個該死的殺人犯劉義真要從我這裡跑出去,將來抓住再一審,自己辛辛苦苦進步到的這個副鄉長位置都得一擼到底!

    後悔歸後悔,工作不敢不做,他掐著記錄字條急急慌慌走出了辦公室,找人佈置去了。

    也是「劉義」命不該絕。

    兩個多月後,他幾經周折走的正是這條路。只是一條本來很直的路,他「走」了個曲曲彎彎,復複雜雜。

    等他一兩個月後摸爬到這裡的時候,開始那種草木皆兵。全民上陣的風頭早已隨著長期太平無事而有所減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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