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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36章 解開心結 文 / 風流少保

    遠遠看見書房中亮起的燈光,楚湘君的心中一酸。楚湘君走到書房前,緩緩的跪下。妙兒跟過來,看到跪著的楚湘君,大吃一驚,卻也沒有做聲了,或許,只有這樣,小姐的心中才會好受些吧。

    微風輕起,吹動她的裙擺,披散在肩上的烏髮也被弗起,在空氣裡劃出一個曼妙的弧度又再度落下。

    楚湘君抿著唇角,一雙美目裡面氤氳著水汽,如麋鹿般溫潤潮濕,看著屋內的燈光,一言不發。

    早在楚湘君跪下那一刻就有下人進屋稟報給了楚隨雲,後者只是淡淡揮了揮手,讓其退下。自己又何嘗不心疼自己的女兒呢,只是,在楚隨雲心中,卻始終邁不出那個坎。

    轉眼便半個時辰過去了,書房門前那一抹瘦削的身影卻是依然跪著,沒有絲毫退卻的意思。章華銀備好了晚膳有意過來叫楚隨雲去用膳,卻遠遠便看見楚湘君跪在書房門口。

    章華銀走近,雖是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但是看著楚湘君此時的做法,心中卻也明白了幾分,便不由冷笑,目光中滿是不屑:「親手將生養自己的人推入湖中,還不施救,這般的過失,又豈是跪一兩個時辰便能贖得了的?又豈是跪一兩個時辰,便可求人原諒的?」

    這大紅色的袍子襯在身上,顯得這張惡毒的嘴臉年輕了幾分,袖子周邊滾著的牡丹十分嬌艷,胸型半露,很是香艷。

    聞言,楚湘君身形一晃,卻也只是抬眼看了章華銀一眼,眼神清冷,卻也並不反駁。

    章華銀竟是被楚湘君的眼神嚇到,竟也不再多說,扭著身子便進了書房。看到章華銀進來,楚隨雲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厭惡的神色。

    章華銀一進屋便看到了掛在牆上的那幅畫,紙上的紫衣女子眉目如生,那般的淺笑中,帶著讓人想要接近的美好。章華銀一愣,嫉恨地看了一眼畫中的女子,便將臉轉向了楚隨雲,那張臉上,也瞬間帶上了討好的笑容。章華銀看著楚隨雲,輕聲道:「老爺,晚膳已經備好了,不如現在過去吃吧。」

    楚隨雲皺著眉頭,神色中有幾分不耐煩:「不必了,我待會讓知秋準備些飯菜送來便是了。」

    章華銀聞言,臉上的笑容一滯,但是想到今日楚隨雲大怒時可怖的樣子,卻也不敢說什麼,只是十分不願的走了出去。

    看著依舊跪著的楚湘君,章華銀的臉上卻是露出了幸災樂禍的神色,那模樣活脫脫的像是個得了乖處的哈巴狗,妙兒心裡這麼想了想,惡狠狠的瞪了章華銀兩眼。

    章華銀自是見著了這小丫頭的眼珠子向上翻的模樣,一步三搖,慢慢悠悠的向妙兒移過去。嚇得妙兒膽子抖了抖,卻還是一臉不忿氣的看著緩步過來的章華銀,待她走到了跟前才微微福了福身子:「夫人。」

    豈料這一福身,就無法再起來了,章華銀一手狠狠地按在妙兒的肩上,也不說話,只是笑。指甲上的紅寇和妙兒今日的一身粉衣倒是鮮明的對比,她顫了顫****,妖艷的將眸光流轉自毫無反應的楚湘君身上,依舊一言不發。

    妙兒在這邊屈膝的動作做得久了,腳下已然是站不住了,雙腿微微的顫了顫,抖得厲害,又低低的喚了一聲:「夫人……」

    章華銀滿意的笑了笑,而後手上的力道更是重了幾分,活脫脫壓得這個身子骨瘦弱的小丫頭的膝蓋更是彎了兩分。

    「主子此次回來脾氣怪異,無視尊卑是叫王爺慣著,慣得叼了。你這小****也隨著主子目中無人了是麼?」

    這話裡話外都是在損楚湘君,王爺對她那是眾人皆知的,哪裡來的慣著這一說。這話無非是在強調楚湘君你不過是個棄婦,又有何資格在我面前耀武揚威。她故意將「慣著」和「隨著」這兩個詞彙咬的很重。

    妙兒這個姿勢怪異難受,已然是再站不住了,只得回口道:「奴婢不敢。」這語氣卻還是僵硬十分,讓章華銀聽了更是一頓氣憤。

    「你還不敢了,瞅瞅你這模樣」這一邊說著,一邊將妙兒的臉蛋抬起來,另一隻手啪啪啪的在她臉上打著,聲聲作響。一邊又繼續道:「聽聽你這語氣,看看你這態度,你還有什麼不敢的?」

    這話問的輕飄飄的,章華銀和楚若兒母女二人雖然都是囂張跋扈,但是二人畢竟也還是不同的。楚若兒年歲尚小,若是自她口中問出這番話來,定然是憤憤的,嗓門巴不得高到天上去,章華銀說的卻是綿綿柔柔的。

    軟刀子,更是不好受。

    「奴婢……」

    「妙兒。」跪在地上的楚湘君開了口,打斷了妙兒的話,一張面龐之上的冷清之色讓人心生畏懼,依舊是呆呆望著緊緊閉住的房門,悠然自得的語氣顯得有些慵懶隨意:「母親大人這般又是何苦呢,如您所說,妙兒不過是個奴婢,自是不如母親大人那般自小家教甚嚴,知書達理且又善解人意。您這般與一個小小婢女斤斤計較,且不饒人,不是作踐了自己的身份麼?」

    這話若是曾經的小姐口中說出來,妙兒必定是會覺得寒心的。只是此刻自這樣的楚湘君口中道出,妙兒只是覺得心中一暖。

    章華銀聞言笑了笑,風情萬種的樣子倒還真是有意思,她挑了挑眉道:「奴教不嚴,主之過。你口口聲聲稱我為母親大人,我這做母親的自然是要幫你教育教育了。」

    「既然母親大人說了,是主子的過錯,那麼處罰湘君即可。您不罰於我,我自是還不知要如何管教下人,您教會了湘君,日後若是遇到紫兒那般的不知天高地厚的下作婢女,湘君也知要怎麼對待了呢。」

    這話說的章華銀臉色一變,手上的力道也輕了些許。

    紫兒是楚若兒最貼心的侍女,這幾日回鄉探親,也不見露面。平日裡也是耀武揚威的。

    楚湘君這番話的意思再明確不過了,奴教不嚴,主之過,那麼紫兒教不嚴,自是楚若兒之錯了。主之過,楚湘君討罰,紫兒之過,勢必教訓的就是楚若兒了。

    章華銀冷冷笑了笑,倒沒再說什麼便扭著腰身離開了。

    妙兒總算是直起了身子,微微動了動膝蓋,想到自己只是屈膝了這麼點時間就覺得雙腿酸痛,不能自控,小姐在冰涼的地板上面跪了這麼久,竟然一聲不吭,一點皺眉之色都沒有,更是心疼了幾分。

    夜色漸深,秋日的夜本來就甚是寒冷,此時的楚湘君身上的穿著也是十分淡薄,但是楚湘君卻絲毫沒有回去的意思。妙兒見了,心生不忍,急忙走過去輕聲勸道:「小姐,跪了著些許時辰便算了吧,今日本就落了水,若是再染了風寒,這可怎麼是好?」

    楚湘君聞言抬起臉,清麗的容顏已經蒼白,但她卻是對著妙兒勉強一笑,搖了搖頭。這既是楚湘君做的孽,便該由她來還。

    妙兒見楚湘君的眼中依然是堅定的神色,便知勸不了她,便也只好在旁邊陪著跪著。

    這般的夜深露重,楚隨雲雖然心中不快,卻也終是不忍心的。他囑咐了知秋過去讓楚湘君退下,知秋點了點頭,便走了出去。

    看到門外衣衫單薄的楚湘君,知秋也是有些動容了,忍不住勸道:「大小姐,你便是快回去吧,老爺說過去的事便不再提了,你還是回去吧,這夜深露重的,若是凍壞了身子可怎麼是好?」

    楚湘君卻是仰著臉,對著知秋虛弱地一笑:「還望知秋姑姑轉告父親一身,湘君自知犯下的罪孽不容饒恕,因此今日前來,便不是為了求得父親原諒,而是為了贖罪而來。湘君前不久因受到驚嚇,竟是將六年前的事情忘卻了,今日經妙兒提起才想起來,湘君竟是犯下了這等罪孽,今日若是不做些什麼,湘君便是更對不起天上的母親了。」

    知秋聽著楚湘君的話,忍不住想起了前尚書夫人,竟也是忍不住流淚。這般好的人,竟怎會遇上這般的事情,知秋微微歎了口氣,便抹去眼淚,走進了書房中。

    楚隨雲聽完知秋帶進來的話,卻已經是老淚縱橫。楚隨雲看著面前畫中的女子,忍不住輕聲問道:「絮兒,咱們的女兒,是不是果真長大了?絮兒,你可曾怪過湘君?」

    只是畫中的女子卻是看不見楚隨雲的淚,依舊是眉目清淺的笑,那笑容裡帶著無言的寬容。楚隨雲終究卻是忍不住笑了,絮兒,咱們的女兒終於懂事了,若你泉下有知,便放心吧。

    楚隨雲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看到突然出現的楚隨雲,妙兒忍不住驚呼出聲,楚湘君卻是止不住的流出了淚水。楚隨雲上前一步,將楚湘君扶起,更是泣不成聲的道:「湘君,為父又怎麼捨得怪你啊,縱使你做了那般的事情,你的母親也定是不會怪你的,為父又怎麼捨得啊。只是為父卻是擔心,若你不知悔改,日後恐怕會釀成大錯呀。」

    楚湘君看著面前老淚縱橫的楚隨雲,眼中的淚水更是肆無忌憚地流著,那一瞬間,她彷彿聽見心底有個聲音在輕聲地說了聲謝謝,想必,從前的楚湘君也是後悔至極的吧,只是,她卻沒有勇氣,這般的為自己贖罪。

    看著父親終於原諒了自己,楚湘君心頭一陣放鬆,兩個人的心結既已解開,那麼也就不必老死不相往來了吧,親人本應該這般相處的,不是嗎?

    只是楚湘君卻覺得頭部暈眩,竟是沒有意識地倒了下去。

    陵安王府內,皇甫燁孤身一人,站在蓮池旁,看著一池枯萎的花徑,一向幽深凌厲的眸中,卻是多了一抹恍惚,一抹憂傷。

    良久,皇甫燁的某種卻開始清明了,也罷,自己心中既然只容得下瑾兒,那又何必要將那女子關在王府內呢?更何況,她今日那一笑皇甫燁忍不住輕笑,既然一個女子選擇了冰釋前嫌,我又何苦去強求呢?

    想罷,皇甫燁看著眼前的蓮池,心情卻是突然的變得蕭索起來,那個女子,為什麼只是出現了那短短的一個月,便消失不見。瑾兒,你為什麼竟然這般狠心,獨留我在這園內想你?

    這一池的蓮花,便是為那個女子而種。那個女子,眉目如畫,卻是清麗脫俗絲毫不沾染凡世氣息,便恍若出水的白蓮花。

    那個女子對著自己笑,眉目姣姣,道:「瑾兒喜歡蓮花,因為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他還記得那日的自己,更是動情地笑著對那純淨如蓮的女子說:「蓮甚美,卻是也不及眼前之人。」

    眼前的女子,瞬間卻是羞紅了臉,水樣清澈的眸子嬌羞的躲閃著,微微低著腦袋的模樣讓人心生愛憐,恨不能一把將她抱進懷裡,揉碎在骨血裡面。她小巧的貝齒微微咬了咬下唇,轉而羞澀的笑了開來,美目若畫,美不似凡,嬌美而不媚。

    她的睫毛遠不如楚湘君那般纖長濃密,自然微微向上捲翹,卻也恰如其分的鑲嵌在那樣一雙美目之上。猶如精細雕琢上去的美美工藝之品,看來讓人心生歡喜。那雙目微微彎了一彎,睫毛便服帖的跟著面部表情微微顫抖,喜悅之色順是傳遞了出去。

    那日她動情的模樣,自此以後,便印在了他的記憶中。

    於是,這原本荒廢的小池塘,便在那一晚之間,植滿了白蓮花。

    當時還是早春的時節,蓮花還沒到盛開的時候,皇甫燁便命人自暖泉中引來了水,使得這一池白蓮花在一夜間開放。

    皇甫燁始終記得,那一夜的忙碌與欣喜。儘管疲憊,但是在第二天看到她臉上露出的欣喜神色,他卻覺得一切都值得。

    那一日。滿目的白蓮花中,站著她。花雖艷,卻也不足以掩蓋她容顏的美。花雖亭亭玉立,卻也比不過站在花前,一身白衣的她。

    天才剛剛亮起來,微濛濛的有少許的霧氣,太陽剛剛升起的時候像是一個剛剛被剝了殼的雞蛋,乳黃色的光暈慢慢的瀰漫至整片大地。她央跑到那池子中央,展開雙臂旋轉了一番,以右腳為重心,繼而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四下散開。

    橙色的光暈附在她的臉上,白皙無暇的面容上面滿是滿足的驚喜之色,嘴角一直掛著笑,而後微微回眸,看了一眼站在這邊的皇甫燁,一聲「謝謝」自口中逸出,說不出的清純可人。

    九天仙女也抵不過她的傾城之貌,仙子落塵也禁不住她這傾國一笑。

    微風輕輕拂過,將她的衣袖微微吹拂而起,飄落下來,靈犀盈動的眸子裡面像是灌進了甘甜的叮咚泉水,清澈得緊。眸色微訕,又是一陣開懷的笑聲,自耳根流淌進心底,說不出的好聽悅耳。讓彼端的皇甫燁也因為她的這般情緒感染了幾分,隨即也笑了開來。

    幾個迎步走過去,剛想問問喜歡與否,就聽得這女子一陣欣喜:「好美,真的好美……」

    哪裡敵得過你的美。

    一日遊玩,賞這白蓮,她竟也是不覺得累。抿著唇角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盯著白蓮的模樣討人喜歡得緊。夕陽落山,二人才漸漸向回走去。

    …………

    自那日起,她在他心中便是一朵聖潔的白蓮花,不染塵埃,美到極致。

    但是,她卻那樣消失不見了,皇甫燁始終想不到理由,俊朗的眉頭此刻更是微微皺起,星子般的眸中滿是痛苦的神色。

    瑾兒,你怎麼捨得,那般果斷的離開我,在離開之時,你可曾猶豫過?離開之後,你又可曾後悔過?皇甫燁的眼中閃過沉痛的神色,目光更是忍不住飄向了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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