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卉卉軒 005 故人相見 文 / 默女
快樂時光總是容易逝去。舒骺豞曶
漸漸地，陸苑一與郁琉欽的三個孩子也跟著慢慢長大了。
在這樣一段充滿幸福味道的時光裡，也發生了不少很有意思的事情。
比如說，司徒蹁躚在及竿之後，發現唐顏紹對她的感情依舊不慍不火，無奈之下，只得在他的茶水裡下媚藥，使得生米煮成熟飯。按道理說，唐顏紹對於她此般行為應該很惱火才是。可是，豈不知在打破了這層禁忌之後，唐顏紹卻反而忽然間意識到自己對司徒蹁躚日久生情的事實。接著，在這樣一段後知後覺的感情裡，兩人的關係也開始好轉起來。直至後來，兩人還生下了一個很可愛的女兒。
亦比如說，自白君逸與洛水成親以來沒過多久，洛水就懷孕了，白君逸也因此變成了一個二十四孝好丈夫，幾乎把洛水當女王般供著。待到他們的孩子出生後，白君逸便帶著洛水母子回到了無煙谷。在那裡，洛水意外的發現藏書閣裡不少的書籍都描寫了有關現代科技的東西。一番探究後，這讓洛水隱約認知到，無煙谷的先祖亦有可能是穿越族的一員。不過，既然讓她發現了這麼有趣的事，自然不會就此罷手。於是，合著白君逸一起搗鼓起那裡的寶貝來。
再比如說，不久前，郁琉欽為了與陸苑一多過些二人世界，將大兒子送去了西域京師學習帝王之道，將小兒子送到軍營裡去吃苦歷練，將小女兒送去了無煙谷去學習醫術。
亦再如，近來，陸苑一迷上了賭術，等等等等……
……
眨眼間已近冬至，天氣涼徹，還未降雪。魔域內的大街依然繁華熱鬧，呈現節日歡慶色彩。陸苑一從魔王府出來，垂著手走向單街。
寒風席捲衣裙，款款拂動，這讓陸苑一襟襖上的絨氈宛如柳絮飛躍。她的身軀如楊般娟秀，雖然幾年韶華逝去，但歲月並未在她的臉上留有半點痕跡，還反而增添一種成熟的韻味。她不緩不急地走著，淡藍色衣裙的背影淡斂著清寒的霜華，來到一家幌子上挑著「天下」字樣的賭坊門口，她站定腳步。
守門小廝看了看她之後，臉色立即驚變，他當然知道眼前的這位女子就是他們王爺捧在手心尖上的寶貝王妃。可是，聽聞這位王妃近期突然間迷上了賭術，並且已經挑了不少的賭坊。難道說，她今日前來是要挑戰他們天下賭坊的？他心下雖然惶恐，卻又不敢多說什麼，只好延手請她進入。
賭坊內，人滿為患，暖意哄哄。眾多長袍短襖的身影圍聚長桌，還時不時的爆發著如潮的轟鳴。陸苑一站於人後，靜靜瞧了兩輪莊閒互博，並未急著開賭。
正瞧著入神，忽然間，有人在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一下，然後一陣動聽如天籟如花一般的聲音從她身後繾綣而來：「這位夫人只站在這瞅著多沒意思，不如和我賭上幾局如何？」
陸苑一聞言轉過身來回望著說話的那人，不禁目露驚異，眼前的這個人身著一襲白色錦衣，身材瘦削，下頜尖瘦，眉眼清秀，是一個少年。雖然看似是一個很普通的人，但他那清凌佇立、斂容垂袖的摸樣，有如卷軸中走出的俊美仙士一般，週身散發著清雅如蓮的氣息。
陸苑一直覺覺得這少年絕對不是一個簡單之人，但是，她有些奇怪，這賭坊的人那麼多，他為何會挑上自己。
她面色如常，只是靜靜的看著他，未答好，也未答不好。
那少年見此，安然自若的面對著她，平靜的說道：「近日，在茶樓裡流傳著一個消息，魔王府裡的王妃搖骰必贏，以我猜測，該就是你了吧。」
陸苑一不禁蹙起了眉頭，這少年一眼就認出她來，莫非有特意調查過她？還是說，這少年刻意接近她，是有著什麼目的？
她輕聲一笑，回道：「是我又如何？」
「我有個心願，想親身坐下來和王妃賭一場，不知王妃的意思怎麼樣？」少年淡淡的牽動嘴角，唇角凝著一絲詢問，雖只是禮貌性的一笑，卻足以掩去日月的光華。
「我為什麼一定要聽你的話？」陸苑一依舊神色冷淡。
「只是請求而已，沒人能勉強你。」少年神情淡然如常，身子巋然不動。
陸苑一冷冷盯住她淺顯的笑容半晌，好奇的問道：「為什麼要賭？」
「沒有特別的原因，就是想揮霍兩次，找找以前和最親近的夥伴相賭的感覺。」他回應，聲音仍是一如平常，不緊不慢，可是，臉上卻起了一絲絲變化，平淡中帶著微微的暖意。
陸苑一聽到那與最親近的夥伴相賭一事，眸色暗淡了下。
在很久以前，她、洛水、煙燼也總會在無事的時候，賭上幾局。她想來想，又抬頭說：「好，那就來幾場吧。」
……
魔王府內，
郁琉欽長身而立，細細聽著暗衛的回報。
「……王妃一個小時前進了天下賭坊，然後與一少年上了賭坊二樓單間，又請來外人驗證骰子，那人是xx百年老字號的銀樓老闆，確信無誤後，兩人一起賭了好幾場。王妃到目前為止已經輸了五百萬兩。」
「近百萬一局？」郁琉欽負手笑道，「她倒是送得大方。」
笑容盛開如花，攢起在唇角眉梢，清蕩蕩暈開一層微溫，彷彿剎那間打破浮冰掠影，俊美面目泛起波紋。身側的凌墨見到自家主子笑得自然開心，怔忡驚立。
「苑兒賭得開心不？」郁琉欽又淡淡問道。
暗衛躬身道：「應該盡興，王妃雖是輸了，臉上卻一直帶有笑容。」
「只要她高興就行。」郁琉欽微微揮動袍袖，遣退暗衛，說道：「你去把府中的家當都帶上，也定要確保她賭得盡興。」說著朝出走，穿行至庭院站定，等待陸苑一歸來。
凌墨趕了上去，話語中有些不解：「主子，你為何不直接告訴王妃，那人便是王妃時刻惦記著的故人……」
「自然想給她一個驚喜罷了。」郁琉欽笑得一派淡漠開心，平靜地說道。
他突然回憶起幾年前的某一天，有一個奇怪的少年突然間找上了他。
不，其實，應該是個少女才對。
那時，那少女不過十來歲，卻長著一張驚世絕艷、仿若天人的臉。
在一襲雪衫的相映下，那如清蓮初綻一樣的容顏，那清雅淡漠如水一樣的眼睛，還有骨子裡就透露出來的清冷，讓她猶如聖潔的清蓮，猶如塵世之外的天人。
那一刻，即便如他郁琉欽，亦忍不住暗暗驚歎。
他不得不承認，那是他見過的最最最出色的人，就連他都有些，自歎不如。
那少女在對著他一番打量過後，唇角輕啟，從喉間溢出了輕柔如泉水流動般的嗓音，「peerless的眼光素來就好，你不愧是她的男人，不管以前還是現在，都這麼優秀。」
他聽後，雖是極力掩飾，卻仍舊止不住滿臉的驚詫。
peerless是苑兒前世的名字，如今這世間，能這般叫喚苑兒的人，只有洛水。
那麼，眼前的這個少女是什麼身份？
記得以前洛水對著苑兒如此感歎過，「咱們身邊都是一群俊男美女，看著可真賞心悅目。」
當時，邊上的白君逸聽後一臉得意，「那當然，像本少爺這樣的翩翩公子，能差到哪裡去。」
洛水當下嗤之以鼻，「你即便長得再怎麼好看，也還只是個人樣。我和peerless的一個姐妹，那真是美得像謫仙一般……」
洛水才剛提起那個人，卻攸地打住了，連著苑兒的臉色也跟著黯然起來。而後，他才從苑兒口中得知，她那位姐妹——煙燼的事情。
他將記憶裡的那些信息集齊起來，望著眼前真的就如謫仙般的少女，心中隱隱有了答案。
如果沒猜錯，她應該就是，煙燼！
他剛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已被少女先一步開了口。
「想必你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了。」她的唇角聚起一個瞭然的弧度，不緊不慢地說道，「我就是peerless與洛水的另一個姐妹，煙燼。」
他在消化著這個事實的同時，卻又有些訝然，「你怎麼會是這般樣子？」
按道理說，煙燼與苑兒同歲，如今也該是成年人的樣子，可她卻還像是個孩子。
「大約是時空交錯的原因，我來到這裡的時候才四歲，正好是北仁祈祥四年。」她淡然而答。
「你既然已到臨這個世界多年，為何到如今才來找苑兒？」不，應該是先來找他。
她沉默了很久，臉色十分複雜。爾後，才淡淡的撇了他一眼，空靈的語調，平靜安詳：「peerless的性子我最瞭解，她應該到至今還在為當年的事情深深的感到內疚吧？我絕不能以那一副最悲慘最落魄的樣子去見她，那樣、那樣她只會愈加愧疚，愈加不得心安。而這，也正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
「你是想要我幫你？」他不解。
「不。」她臉上的淡漠未減半分，嗓音也是平靜無瀾，「我只是來找你合作的，有關你的興盛商行。」
他聽後心下又是一驚，興盛商行雖然財力遍佈天下，可是，這世上知道他是興盛商行真正主子的人寥寥無幾。
那麼她又是怎麼知道的呢？
再接著，他又愈加不解她這番舉動是何意思了。
許是猜到他心裡的疑惑，她挑眉，眼角有一絲游離的桀驁，「這世間，只要我想知道的東西，就一定能知道。」
「那你要什麼時候見苑兒。她是我的妻子，我不想有任何事瞞著她。」
「當這個世界上的人都把我神一般，匍匐在我的腳底下的時候。」她平靜地一字一字說著，吐氣澄淨，雪衫在混著清蓮花香的風中連袂。
那一刻，她仍舊面無表情，可眸光卻沒有適才的波瀾不驚，只有清絕冷寒，卻又顯出幾分淡淡的鬱悒優柔，明明那麼疼，藏得卻那麼深，然後，微笑。
他微微瞇起眼，眼中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複雜神色，亦是不明白——
她來到這個世界的那些年裡，到底親身經歷過什麼，才會讓她有著如此深的憂傷和絕然。
……
郁琉欽從記憶中回過神來，正立階前，身軀如遠山淡雅，俊挺不動。
如今看來，煙燼確實了得，才只是短短的幾年時間，她真的做到了如她當年所講的那般！
他掠了掠嘴角，眼裡蓄了笑紋。
苑兒今日能和煙燼相認，想必會十分十分的開心吧？！
不過，只要她開心了，他自然也跟著開心。
……
同一時間，天下賭坊。
陸苑一盯著桌上的骰子，一臉愕然與不敢置信。
她竟然輸了，而且還輸給了一個少年。要說以她的賭術，這世間難逢對手，以前每一次和洛水、煙燼賭的時候，總是她贏。
而眼前的這個少年竟有如此本事，他究竟是什麼人？
她微微挑眉，不著痕跡地將他打量了一番。雖說她終是輸了，可心裡卻還是挺高興的，因為難得能碰上這個一個厲害的對手。
眼前的白衣少年亦是對望著陸苑一，臉龐泛著微微的暖意，淡去了不少冷意。接著，只聽見那他淡淡的語氣裡似打趣的道：「peerless，怎麼這些年都過去了，你的賭術卻一點也沒長進呢？每一次都輸在這招上面。」
那一刻，他如願的看到了陸苑一臉上的淺笑瞬間僵硬，取而代之的是震撼卻也不敢置信的神色。
「你——」陸苑一聽見他如此的言語，突然瞪大了眼，好一會兒沒下文。她僵直的坐在那裡，放佛連靈魂也一併僵硬了。
過了很久很久之後，她才漸漸清醒了過來，很懷疑地看著他，明明答案似乎已經呼之欲出，可她卻不敢獨自篤定，還在試探著詢問：「你是誰？」
「這世上的人都稱我為——天下妖蓮！」他的唇邊勾起淺淺的笑影，笑容一點一點擴大。他說得很輕，卻格外清晰，「但我還有另外一個名字。」
在陸苑一一瞬也不瞬的注視之下，他一手扯下束著墨發的銀絲帶，一手撕下臉上的人皮面具，
隨之，長及膝的漆黑的雲發華麗而隆重的傾洩了一身，微微抬起下頜，那張驚世絕艷的臉便完全顯露出來。
如畫的眉宇、淡漠如水的眸子、絕世的容顏，身若風中白蓮，潔淨怡然依舊。
爾後，他嘴角的笑影終究幻化為傾國傾城的弧度，「煙、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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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慮了下，還是加了篇番外。算是把下下本文的女主——煙燼引出來了。那是我一直一直以來最想寫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