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39.置之死地而後生,破繭成蝶! 文 / 默默笙歌
「大嬸,沒能保護好你們,我很抱歉。」他的聲音隱隱顫抖了起來,就連身體也是。
「傻孩子,你說什麼胡話,我只——」
這時,身旁一個焦躁的聲音吼了起來,「哎!我說你們有完沒完!沒看到我們要開始比賽了麼?是準備唧唧歪歪到天亮了麼!」
那人恨咧咧的瞥了瞥我們,「我說趙醇,要膩歪能上別處去不?」那人邊說著,邊不屑的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而後滿臉嘲弄的道,「呦呵!這妞年紀是大了點,不過看起來還蠻不錯的樣子。都說著熟女床上功夫都厲害著呢,趙醇這小子今晚可有得享受了啊!」
此言一出,其他人都跟著起哄的訕笑了起來。我沒好氣的白了那個人一眼,沒打算理會。趙醇卻忽的從我手中掙脫了開來,脫掉頭盔跳下車衝上去就給了那人狠狠的一拳。
那個人毫無防備的就這麼從車上掉了下去,掙扎著爬了起來之後,罵咧咧的和趙醇扭打做了一團。
身旁的人看鬧似的歡騰了起來,不停著喊著「打!打!往死裡打!」
我站在一旁,起初有些看傻了,回過神來,看到趙醇被那男人按在了身下,我想也沒想的就衝上去從身後一把困住了那個男。
奈何我力氣實在有限,那男人三兩下就掙脫了出來,見背後的人是我,嘿嘿一笑,轉過身來便準備收拾我。熟料手都還來得及抬起來,就被趙醇一勾腳射倒在地。
就在我還在傻愣之際,肩上被人一拍,接著頭上就被趙醇的頭盔給套了住。而後,我聽見他衝著我大喊道:「大嬸,上車!」
我急急忙忙跳了上去,手才剛一搭在他的腰上,就聽得轟隆一聲,整個人就像是離弦的箭一般嗖的衝了出去。
身後,那個男人張羅了幾個兄弟窮凶極惡的追了上來。我緊緊的摟住了趙醇的腰,身體怕得縮做了一團。
距離最近的時候,我感覺那個人伸手就能揪住我一樣,嚇得哇哇大叫。聽到我的叫聲,趙醇又將時速往上那麼一提,霎時間,我感覺眼前的世界一下子變成了不斷往後拉長的光線,晃得人睜不開眼。
不知過了多久,我再回頭看去時,身後已經沒有了人。
我緊了緊攬在他腰間的手,「趙醇,他們已經…」
他大聲朝我吼了吼,「我知道。」
我怔怔的看了看前方好似永無盡頭的路,茫然的問道,「趙醇,我這是要去哪?這是回家的路麼?」
他沒有即刻回答,過了好一會兒之後,他大聲說了一句,「好希望前面路,沒有盡頭。」
我聽了,又夠著頭往前看了看,心想著,這世上,去哪裡能找到沒有盡頭的路呢?
到了家樓下的時候,他起初怎麼也不願回來,我拽了又拽,才好不容易將他拖回了家裡。
打開門來,那屋子裡一大股難聞的氣味。我又沒好氣的替他打掃了一番,打開了窗戶和門對吹了一會兒,才終於又有了些家的樣子。
這期間,他一直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傻傻的看著。
打掃好了房間,我坐到了他身旁,「你剛才不該那麼衝動的!」
他緊了緊牙,「那混蛋那麼說你,我氣不過。」
想了想,還是不要再繼續話題的好。我頓了頓,接著小心翼翼的問道,「你在這些天一直都沒回家,就是在那兒混著?」
他張了張嘴,終而又什麼也沒說,只是若有似無的點了點頭。
我怔了怔,接著道,「你不是跟我說過,你飆車只是一時興趣麼?可是剛才那個,應該是地下車賽了吧?你為什麼要去參加那麼危險的比賽?」
他將腦袋轉向了別處,「因為我需要錢。」
「你急需錢?你要錢幹什麼呢?」
「一開始是為了買電話。」
我愣了住,疑惑的歪了歪腦袋,「我不是已經買過一個給你了麼?」
他的表情一下子就變得怨恨了起來,可是嘴上卻什麼也不說。我琢磨著還是問別的吧,於是又轉過了話題,「你說一開始是,那後來呢?」
他臉上的神色總算緩和了一些,「後來就是為了能和朋友們聚聚,唱唱歌,吃吃宵夜,再請他們到桑拿房泡泡,一整晚的都不會消停。」
我一聽,真有些哭笑不得,「你拿命換來的錢,結果就用來請你那些個狐朋狗友吃喝玩樂?」
他沒好氣的愣了我一眼,揚高了聲的道,「什麼叫狐朋狗友啊!沒有他們陪著我話,我一個有多難過你知道麼?」
「那些人也能叫朋友?真正的朋友是會替你著想的人。至少看見你在做那麼危險事,他們該勸勸你之類的,而不是還騙著你去把那些你拿命換來的錢請他們胡吃海吃。」
「大嬸,什麼叫騙啊?說話別那麼難聽行麼?好!就算是你說的,騙我也好,我甘心!我樂意!我就是愛被他們騙!那又怎樣?好歹他們會一直陪著我!」
看著他那雙單純而無辜的眼睛,我忍住了那已然到了嘴邊的話。心想著孩子畢竟是孩子,根本還連為自己將來打算的概念都沒有。
我搖了搖頭,「沒有他們,你不是還有小雅麼?」
一提及小雅,他的臉色又沉了下來,「以後在我面前別提那個人!」
「為什麼?小雅是個好女孩,她對你那麼好,你怎麼就——」
他一下子急了,「難道我對大嬸就不好麼?可你不也一樣跟那小日本去了!所以說,誰對誰好真是沒那麼重要。喜歡的你怎麼都喜歡,不喜歡的…」他苦笑著哼哼了兩聲,「就算好到把命掏出來都沒用。」
一時間,我真不知道該如何與他溝通了。似乎我們之間的對話很容易就會進到死胡同裡去。
我努力在腦海中回想著我18、19歲的時候大概都在想些什麼,想著想著,又不禁好笑起來。自己那個年紀的時候,還一度暗戀過自己的老師來著,一副見到他就和歡呼雀躍,見不到就要死要活的樣子。也不敢和任何人說,就那麼在心底裡偷偷喜歡著。
就是這樣一份情愫,現在看來,不過是回憶裡那短短的一瞬。可對那時的自己而言,卻無異於一整片的天空。
思及此,我越發不敢亂說話了,生怕自己再是無心的一句話,又狠狠的刺痛了他的心。
這少男少女的情懷,多像一顆通透而又脆弱的玻璃心啊!
我索性不再言語,而是找來醫藥箱替他擦拭起了剛在打鬥中臉上被割破的地方。也正是到了這個時候,我才終於明白小雅說的那句,「他再那樣下去,會死掉的!」的真正含義。
他那手上、腿上到處是跌打後的淤青。間或還有好幾處是明顯的破皮後漸漸些癒合的疤塊。想必那樣的賽事,出問題的情況不在少數,能只是留下那麼多傷而保住這條命都已經算是幸運了吧。
一想到他說不定還要再回到那個烏煙瘴氣的地方,我這心裡就一陣發堵。
擦拭完那些傷疤,我逼著他睡了下,正準備走,手就被他給抓了住,「大嬸,你要回去了?」
我點了點頭,「都快4點了,我要回去躺躺就得去上班了。」
「哦!」
我擺了擺手,他反倒握得越發緊了起來。
「大嬸,你別走!」
「怎麼了?」
「我……」他支支吾吾了半晌,終於扭捏出了一句,「我這麼些天來,都習慣了晝夜顛倒了,這個時候我根本睡不著。不然你就在我旁邊坐著陪我說說話吧,說什麼都行。」
見我明顯有些猶豫,他諾諾的低下了頭去,「不行就算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不想……一個人。」
我承認,他最後那句話,還是讓我動了惻隱之心。以至於我居然就那麼昏了頭的答應了下來。
那之後,我便坐了下來和他聊了起來。當然,無疑都是些開心的事。總感覺我們之間,已經夠沉重了,沉重到稍微一丁點的不如意,就足以擊垮那最後的希冀。
聊著聊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模模糊糊的睡了去。而我,原本還打算起身回家來著,奈何身子實在困乏得厲害,想著打會兒盹,等稍稍有精神些再回去。
誰知這盹那麼一打,再次睜開眼來時,窗外的天,早已放晴。我慌忙站了起來,由於坐得太久,大腿酸麻得厲害,忽的這麼一起,差點就沒站穩的又跌坐下去。
我使勁錘了錘大腿處,這才緩緩邁開了幾步,看了眼還在熟睡中的趙醇,我從包裡掏出便條給他留了個言,繼而躡手躡腳的出了門。
門才剛一合上,我那腳上又是要命的一麻,雙腿無力的那麼一彎,我吃力的用手撐了撐膝蓋,好不容易才又直起了身來。
心裡恨恨的念叨著這雙腿還真是該死。
然而在抬起頭來時,我才徹底明白了什麼才是真正的該死!
只見端木清就站在我那屋的門前,一手拎著東西,另一隻手還保持著敲門的姿勢,身體轉過了一半來,而眼神,是我從未見過的——
呆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