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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 劉氏(一) 文 / 夕陽之歌

    聚雲樓的生意毫無意外地火爆起來,衛子君開始教段莘如何做一個好的賬房先生。讀過書的段莘聰明伶俐,自是比那些長了一把鬍子的呆人好了不知多少。

    細算下來,刨去各種開支,僅僅這幾日收入便有三百兩白銀。看著白花花的銀子,衛子君想,師傅終於不用再過苦日子了,也算報答了他老人家一點恩情。至於迭雲,她見了什麼稀奇物件都給迭雲帶回去,只想讓他開心一下。

    糧草一事順利解決,雖然她極不願意傷害誰,裘再方還是被推上斷頭台,段莘也是大仇得報。

    大批商人帶著糧食走水路漕運經高郵、泗縣、永城、開封等地分別送到京師長安、東都等地,再經新鄉、清河、通縣運往邊關燕郡、漁陽等地的駐軍,再轉陸路送往邊關五原、伊吾等地駐軍,一時各地駐軍糧草都得到了充分的解決。

    而李天祁和李鴻翊在得到邊關告急、西突厥連續進犯的急詔後連夜趕往邊關,陳長也在翌日留下副將及兩萬駐軍,帶領六萬大軍急忙趕往伊吾。

    幾位兄長一走,衛子君倒有些失落,平日裡有著他們嬉笑陪伴過得倒是開心。他們一走,她頓覺索然無味,便開始潛心習武。

    每日不斷的勤學苦練,加之極高的悟性。很快,她就和迭雲打成了平手。終於有一日,她打敗了迭雲。

    迭雲懊惱至極,她只好偷偷帶他出谷玩耍一次,算是讓他稱了心。

    衛子君很奇怪,以迭雲這許多年跟隨師傅,功力應該不遜於師傅才對,怎麼會如此容易便被打敗?原來迭雲原是姓殷,他在襁褓中時便被那劉家之人一掌擊得吐血,劉家之人以為襁褓中嬰兒已死,師傅才得以將他救下。怎奈因為年弱,身體盈弱,自愈能力差,縱是師傅醫術再高,迭雲終是落下內傷。以至武功無法達至更深境界。

    衛子君深深為迭雲感到難過,更令她難過的是他無法打敗仇家,要過著躲避的生活,她真想有一天能夠幫到迭雲,好讓他重新走進這個多彩的世界。

    江南的夏日,雖已到了農曆九月,依然炎熱。

    衛子君一大早便趕去店裡了。今日師傅教的兩句口訣一直未有頓悟,不由一大早出來邊走邊想。自那日打敗迭雲,就由師傅來親授她武功了。她未敢有半絲怠慢,每日加緊修習,進步飛快,她現在的功力雖談不上什麼一等一的高手,至少也在中上了。

    走到了聚雲樓,見一人在門前徘徊。

    那人高大魁梧,墨高束,一身墨藍長袍襯出男子健碩的身形,只是因為背著身形看不清那人面目。

    看來這人想要進店,因為時間尚早店門還沒開。做酒樓這種生意,是不用早起的,和小店不同,這個時候是不上人的。

    「敢問客官在此徘徊可是有事?」衛子君上前拱手問道。

    那人回過頭來,稍一愣神,隨即答道:「正是。」卻不說為何。

    他這一轉身,衛子君不由有些失望。

    那人雖一雙星目炯炯有神,但是臉上大把絡腮鬍子,看不出此人面貌如何,只令人感覺那把鬍子髒兮兮。

    衛子君接著問道:「客官是想進店嗎?」

    「嗯!」這回更簡單,看來是個不愛講話的主兒。

    「很抱歉,客官,我們這店是巳時才開門兒的,請客官稍後前來可好?。」衛子君禮貌說道。

    「你是誰?」那人皺皺眉頭。

    「不瞞客官,我是這家店主。」

    「哦!原來是掌櫃的!是這樣,我有一朋友約我在此店相會,我來得早了些。無妨,我在門口侯一會兒就得了。」那藍衣男子也拱了拱手道。

    「請便!」衛子君不再理會那人,上前敲門。

    片刻,六郎便出來開門,還穿著內衫,看來才從床上爬起來。

    衛子君想了想,回頭對那青衣男子道:「客官,不妨進來坐吧,今日早些開門便是。」

    「也好!多謝掌櫃的!」那人施禮道謝,隨著衛子君踏進門來,在臨窗一張桌旁坐下。

    衛子君命六郎給那人斟了茶,便上到二樓三樓巡視了一圈,見沒什麼事兒,便拿了一本書又下來。踱到門外,站住。

    望著漸漸喧鬧起來的街景,竟是有些想念幾位兄長了。歎了口氣,坐到門外放置的椅榻上打開書頁。

    看了一會兒,察覺有些不對,似乎背後有道歷芒射來。遂轉頭望去,卻見那藍衣男子正望著她。那男子見她望了過來,一時來不及轉頭,便尷尬笑笑,隨後開腔道:「掌櫃的看的什麼書?」

    「呂氏春秋!客官有興趣嗎?」反問道。

    「啊!是啊,一個人煩悶,若掌櫃的肯借本書看看,打下時間那就太好了。」

    衛子君聞言,起身走上前去,將手中書冊交給那青衣男子。

    「有勞掌櫃的!」那人道謝。

    「無妨!」衛子君淡淡道,遂轉身上樓而去。

    閒來無事,在桌上展開一張宣紙,拂袖研磨,羊毫飽蘸。

    莫聽穿林打葉聲,何妨吟嘯且徐行。

    竹杖芒鞋輕勝馬,誰怕?一蓑煙雨任平生。

    料峭春風吹酒醒,微冷,山頭斜照卻相迎。

    回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

    一蘇軾的《定風波》瀟灑落於紙上。

    雖用得那偏軟的羊毫,寫出來那繁體行草,卻是筋脈藏力。或濃或淡,或粗或細,或疏或離,洋洋灑灑,豪放大氣。

    因為學藝術出身,對美感的領悟,使得她的行草不僅大氣,而且參差搭配,俊逸和諧。

    這是她一直以來就有的習慣,每當心緒重重或有什麼想不通的時候,都會攤開紙筆,寫上一詩詞,來沉澱自己煩亂的心緒。

    當最後一筆收尾,抬手將筆放於硯台之上,不想那筆骨碌碌滾了下來,直滾到剛寫好的字上。一幅字畫,就這樣毀了。

    懊惱地將宣紙團成一團扔到紙簍裡,又轉身出去,打算透透氣。

    剛下到一樓的樓梯口,就聽得有人出一聲喝斥:「你莫要得寸進尺!我劉雲德不是那種卑鄙小人!」

    劉雲德!?衛子君心中一驚,要殺迭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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