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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八章 認錯 文 / 夕陽之歌

    在衛子君準備去鹿城的前一晚,左驍衛將軍府中來了一位神秘客人。

    當那輛奢華的雕花紋鳳的馬車到了將軍府,便把府中的一眾老小都吸引過來,聚滿了園中,都為著一睹那車上走下之人明艷端莊的瓊姿花貌。

    那款步婀娜之人,下得車來,覺前來接應之人中沒有風王的影子,便命人領著直奔風王的房間去了。

    「風王殿下,娰懿今日特來感謝風王救命之恩。」李娰懿斂衽為禮。

    衛子君拱手一揖,「公生殿下,實在不必記掛著此事了。衛風救人只是順便,並無他念,若令公主幾次三番道謝,衛風倒是深感不安了。」

    「風王雖如此說,但娰懿又豈能知恩不報?抑不知道風王喜歡些什麼?」話落,眼晴掃向室內擺設。「風王這房間好生雅致,看這如此精美的書案,想必風王經常在處潑毫書畫吧。」

    「沒有公主說的那般經常,衛風不過偶爾塗鴉。」衛子君淡淡回道。

    「聽聞皇兄說,風王書畫更勝名家呢!何時為娰懿作幅畫呢?」轉頭望見窗下琴案,「風王可否為娰懿撫琴一曲?」

    「這……」衛子君有些尷尬,「夜深了,待改日撫與公主聽可好?」

    李娰懿在房內轉過一圈後又走了回來。「風王這屋子什麼都好,就是多了一絲寂寞。」抬眼略帶羞澀地望向衛子君,「風王可有婚配?」

    「尚未有。」衛子君溫和答道。心中暗暗嘀咕,她未娶妻人人皆知,她又何來一問?

    「風王可曾有過愛戀之人?」李娰懿突然出驚人一問。

    「這……」突然的問,讓衛子君不知該如何回答。

    但李娰懿似乎也不介意她是否回答,反而自顧自說了下去,「風王可相信一見鍾情?」

    「這……相信有吧。」她的確是相信一見鍾情的,只是在這個世界,一見鍾情是不會生在她身上了。

    「風王,娰懿對風王是一見鍾情。風王可信?」看著衛子君瞬間呆掉的神情,李娰懿繼續道:「那日,你用手蒙上我的眼晴,從哪一刻起,我就知道,風王是我一生等待的人。若風王不嫌棄,娰懿願以身報恩。」

    衛子君聞言一驚,「公主萬萬不可,且不說子君尚未有娶妻之意,單說公主身份,衛風也不敢高攀,亦是不敢委屈公生。」

    李娰懿向前湊了一步,「風王品貌雙全,文才武略,家勢地位,一樣不缺,又何來配不上呢?」

    「這……公主,衛風已經自幼定親,所以不能委屈了公生。」無奈又是這一句,這樣她總該死心了吧。

    但顯然李娰懿並不好糊弄,「風王莫要再說什麼有了婚配在身,娰懿已經查過,風王根本不曾有過任何婚配。」

    衛子君心中一陣哀叫,這她都查了?

    見她如此敷衍,李娰懿頭一垂,側臉哀怨道:「莫非風王有了心上人嗎?」

    衛子君不知如何作答,但為了擺脫糾纏,只得狠狠說了聲,「是。」

    李娰懿面上一愣,看向衛子君的眼晴,「風王在騙葉月穡俊薄?衛風豈會欺騙公主。是我在鹿城聚雲樓的一個妹妹,叫蝶兒。」衛子君暗道,蝶兒,對不起了,拿你擋駕一番。

    李娰懿眸光一顫,突然拉起衛子君的手,「衛風,我不管,我要做你的人,你不准喜歡別人。」

    突然的告白讓衛子君無法接受,「公主,請別這樣,你這樣,衛風會為難的。」

    大昱的女子都是如此大膽示愛的嗎?還是因為李鑾的身體裡流有鮮卑人的血,以至他的女兒都是如此的豪放?

    「不,我只要你,娰懿非你不嫁。」李娰懿突然雙手捧住了衛子君的臉。

    衛子君大驚失色,「公……公主……」

    紅唇一送,吻上了衛子君的唇。衛子君當即愣在當場。

    完了完了,她被一個女人親了。

    ……

    一行人送走公主以後,衛子君的大哥衛勳便調侃了起來,「子君,看你面色醺紅,眼神閃爍,失魂落魄的樣子,可是被那公主用強了?啊?哈哈哈哈——」

    「大哥——」衛子君紅著一張臉有些薄怒,「倒是大哥,夜夜**,流連坊內,樂不思蜀,也不知被人強了多少回了!」

    「誒,向來都是我強別人,哪有別人強我?不過三弟,也該是娶妻了吧,這正當年的,又對女人這麼靦腆,也不知自己找點樂子,若再不娶個妃子,只怕是要憋壞了!哈哈——」

    衛子君這大哥,因為嗜酒貪玩,以至長大以後衛叔瀾夫婦也未敢將子君的性別告訴他,只恐他哪日飲醉不小心胡亂說了出去。

    衛子君的二哥衛珩看了看衛勳,皺眉,「子琰,別再瘋話連篇的了,看你一身酒氣,還不回去歇著。」倒是二哥行事謹慎又對子君知疼識熱,自從幾年前知道她是女兒身之後,對她更是疼愛有加。

    穆小雅在一旁聽得不順耳了,「去——都回去——」又轉向衛叔瀾,「還有你,也回去。」

    「夫人……我的小雅,你就讓我和君兒下盤棋再回吧,啊?」衛叔瀾低聲求道。

    「去,回去,我有話與君兒說。」看來這穆小雅才是一家之主。

    衛叔瀾不滿地嘀咕了兩句。

    待幾人都退下後,穆小雅方問道:「子君,娘問你,有沒有心上人呢?」

    「娘,別問這事不行嗎?」衛子君尷尬摸摸鼻子。

    「這有什麼害羞的?我看那個什麼魯的,長的不錯,我看他看你那眼神,有點不對,是不是……我聽你爹說,他摸過你的手?」

    「娘,你又亂猜,賀魯不喜歡女人,他從來沒有喜歡過女人,他只喜歡男人!」衛子君臉色泛紅。

    「啊?不是吧,那麼好看的孩子。」穆小雅顯然吃了一驚。

    「嗯。所以娘不要亂猜了。」

    「可惜了,可惜了。」穆小雅一通惋惜,又道:「還有那個皇帝,我看也不對勁,他對你好過頭了。」

    「娘,別說這些了。」衛子君覺得這個話題很尷尬。

    「他們有沒有對你,啊?有些什麼小動作?比如抱抱,摸摸的?」穆小雅試探著問,「該沒有親過吧?啊?」

    「娘,你說什麼呀,不和你說了。」衛子君窘得只想溜走,這種事情知已良朋之間講講還可以,與自己的親人談這事,真是彆扭。可是穆小雅顯然並不體會她的尷尬,依然不依不饒地問道:「那到底是有沒有啊?」

    「沒有,都沒有……」非常無奈,只好紅著臉敷衍。

    「沒有就好,我說我們君兒一定不會那麼輕佻。」穆小雅很自信地下了結論。

    啊?衛子君啞然。這怎麼辦,好像都被親了不少回了呀?而且還是被當做男人親的。

    穆小雅繼續她的結論,「要說啊,我覺得那個賀魯不錯,人老實,長的也好。可你爹呢,討厭人家,說他整日纏著你。你爹喜歡李天祁,但我哪能同意啊,自古以來,最薄情莫過於君王,子君,你可不能入宮。」

    「娘——你都跟我爹背地裡說些什麼啊?多無聊!」衛子君心中一通哀叫。

    「不無聊啊,這是你終身大事,我們聊的挺上癮啊。

    衛子君徹底無語。

    ……

    清晨的朱雀大街,空曠寬廣得好似巨大的廣場,太陽尚未升起,便已有一黑衣侍衛由皇城馳出,直奔左驍衛將軍府而去。

    到了將軍府門口,便對才起身打掃門廳的家奴道:「快叫風王殿下入朝,陛下有急事召見。」

    那家奴扔下掃帚便向衛子君的房間跑去。

    直到季安叫了二十幾聲後,裡面才傳出一聲極其不耐的聲音,「知道了!」

    季安急忙趕到大門口,向那侍衛道:「閣下先請回吧,殿下洗漱完畢就會過去了。」

    幾縷初升的陽光穿過古樸的方格子窗欞,落在那個慵懶蜷縮似只小貓的身影上,映著那滿足的睡顏,並那白哲的肌膚照得近乎透明,將那優雅微翹的唇角映照得有如春光一般明媚,室內空氣中隱隱浮動著若隱若現的荷葉清香。

    「殿下,您還不去宮裡?這一大早來可能是的急事呢。」春桃小心伺候著衛子君有梳洗。

    「現在去有什麼用,早朝都散了,明知我近日睡得死,你們又不叫我。今日若是進宮,這鹿城也去不成了,所以還是不去了。」說罷,抓起一把劍去後花園練劍了。

    春桃望著那個清雅飛揚的身影一歎,她這主子還真是氣定神閒,連聖上的話也敢不理睬。

    一大早便幫著衛子君打點著出行物品的家奴們,都知道他們這個少主子嗜睡的毛病,也都以為她還在睡著,誰也沒去叫醒她,直到,那一聲「陛下駕到——」響起。

    整府的人都出來接駕,唯獨少了一人。

    「風王呢?」李天祁掃了眼齊齊立在面前的一群人。

    「這……」衛叔瀾夫婦互相看了看,心知肚明,除了床榻上還能在哪兒,只好回道:「可能還未起身。」

    「未起身?」李天祁胸腔有些憋悶,「我卯時不到,便叫人來通知衛風入宮。想不到他居然還在睡覺!」一拂袍袖向衛子君的房間走去。

    衛叔瀾夫婦急忙緊跟,想趕在李天祁之前,去叫醒那個尚在夢中的人。

    誰知趕到,才覺那房內空空如也。

    直到見到了那個飛舞於一片花樹中的美麗身姿後,李天祁頓時怒不可抑,「衛叔瀾,瞧瞧你的好兒子!他明明起身,卻棄國家大事於不顧,寧可在這兒練劍也不肯進宮。」

    等到那薄衫飛揚,初雪般的淡雅的身影千呼萬喚始出來時,李天祁不由怒道:「衛風——國難當頭你猶自不醒,黃河氾濫,百姓遭災,你卻在這裡風花雪月。你……滿朝文武皆等你前來商議救災大計,你卻對聖命置之不理,你可有真正承認過我的位置?可有將大昱當做你的國家。」

    「好似衛風已經同陛下說過今日要去鹿城,陛下何以如此健忘?」衛子君看他一臉的怒意,雲淡風清道。

    「你——」李天祁氣結。

    「子君——不可對陛下無禮。」衛叔瀾夫婦,這才知道出了這麼大事,這孩子違抗聖命不說,還耽誤了國家大計。

    衛子君看了眼旁邊急切的父母,心中惱怒他又讓自已的父母擔憂,不由譏諷道:「李天祁,又來告狀!真虧了你這一國天子,把精神頭都用這兒了,有那時間,你就不能批批折子?」

    「子君——放肆——」衛叔瀾叫道,「你可知道為人臣的規矩?身為人臣當如何謹言慎行,你居然敢出口頂撞聖上。」

    衛子君面色清冷,「爹,沒有那許多規矩,我的規矩由我定。」

    「放肆——還不給陛下跪下謝罪!」穆小雅也覺得這孩子太過分了,好歹他是一國天子,好歹他有恩於衛家,好歹他焦急的是天下蒼生大計。

    「娘——我不必跪,我與陛下有過協定。」衛子君看向李天祁。

    「你,你這孽子……」穆小雅真是生氣了。

    「小雅,你別生那麼大氣。」衛叔瀾趕緊在一旁勸道。

    「你這孽子,身人臣子,怎可不為人效力,不為陛下,你還要為大昱的百姓啊,當年你娘我不就是因為看我百姓受辱,方誓要為國除敵,征戰沙場。可我怎麼居然生了你這個孽子,投了突厥也就算了,可還把那兒當成自個兒的家了,也不懂得認祖歸宗,不知道為我大昱百姓鞠躬盡瘁,難道你還想回那個西突厥?還想將大昱當做敵人?用你的鐵蹄來蹂躪大昱的百姓?」穆小雅越說越激動,「你……乾脆把你爹娘也都當成敵人!你個不孝孽子。」

    「娘——」眼見娘親被自己氣到了,衛子君一陣心痛。「娘別生氣……」

    「你這孽子,白白讀了詩書,空有一身才學,不報效國家又有何用?」

    「娘……我錯了,別生氣。」衛子君低聲祈求著娘親,娘親的生氣讓她有一絲害怕。

    「你若知道錯了,去與陛下認錯。」穆小雅微微喘息著道。

    「娘,我和你認錯。」她怎麼能拋下臉面對那個人服軟。

    「你這孽子,還不認錯,你不跪陛下,由娘來代你跪。」穆小雅說著便要跪。

    「娘——」衛子君聲音一顫,一把拖住穆小雅,啜泣著道:「娘……我錯了……你別生氣……」

    「那還不給陛下跪下認錯。」

    衛子君眼角猶帶著淚水,緩緩向李天祁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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