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章 穿越 文 / 未知
從小酷愛紅樓夢成癡,書中的點點滴滴,每個情節,都是熟記於心。為黛玉的紅顏薄命,有緣無份而悲傷;為湘雲的嬌憨純真而憐惜;為迎春的懦弱而憤慨;為探春的精明才幹而欽佩;為寶釵的忍辱求全而感慨;為寶玉的多情無擔當而傷心;為紅樓眾釵喜怒哀樂,更為人世蒼茫而迷惑。冥冥之中,是否真有天注定?我的命運又將如何?
這些日子,網上紅樓續書火爆,看了各種版本的穿越黛玉,腦子裡似乎也亂了。不管如何,大家總歸是希望黛玉能有個幸福美滿的結局,而非如高鶚所續的黛玉慘淡心碎而亡。每日裡跟文,有時也想著,若自己穿越了,希望能成為紅樓裡的哪一位呢?若穿為黛玉,是否能如各位姐妹書裡所寫一般做出一番事業來,挽救賈府的命運呢。
熄了燈,躺在床上,朦朧睡去,忽覺全身酸痛,忍不住呻吟出來,聽得耳邊有人輕身叫喚「奶奶,奶奶,可感覺好些?」心下疑惑,努力睜眼看時,卻是一個挽著髮髻,著了粉色衣裙,外罩銀紅色坎肩的年輕女子正關切的看著我,我第一反應便是閉上眼睛,「天啊,我不會真的穿越了吧?該裝成失憶還是該如何?聽這女子的口氣,我似乎已嫁為人婦,又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這到底是哪裡?」
正在這時,聽到腳步聲,另外一個聲音道,「平姐姐,奶奶可醒了?這是二爺吩咐熬的參湯,二太太吩咐人送來的,最補不過了,待奶奶醒了便服侍奶奶喝了吧。二爺在外書房裡,大老爺和二老爺正商議事情呢,回頭就過來。平姐姐你道好笑不,寶玉看到咱們的姐兒直笑,嚷著叫妹妹呢,老太太和太太都笑得不行。」
我聽著這話,難道我是穿越到紅樓裡了,而且還成了那巾幗不讓鬚眉的王熙鳳?聽得那丫頭說了幾句話出去了,我方掙開眼睛試探著叫道「平兒」,果然那女子馬上過來道,「奶奶,你可醒了,我馬上派人去稟告二爺。」我搖搖頭,道,「我這是在哪裡,怎麼了?」平兒的眼圈紅了道,「奶奶,你不記得了嗎?昨日去給太太請安路上,不知道哪裡竄出來的一隻野貓,嚇著了奶奶,動了胎氣。」我驚了一跳,孩子?我竟然懷孕了,老天啊,怎麼我穿越偏已經結婚嫁人還不算,還讓我懷了孩子,這可如何是好?我忙摸著肚子卻是平的,忙道,「孩子?孩子在哪裡?」
平兒抹了下眼角,道,「奶奶放心。幸好太醫來的及時,奶奶安然生產了,只昏睡到現在。是個姐兒,七活八不活,果真不錯呢,姐兒雖小些,倒也康健。只是匆忙中,好容易找了合適的奶媽子,餓了些兒。說到這兒,倒忘了給奶奶賀喜了。」說著,便拜下去。
我擺手止住,尚未完全消化這些信息。這個姐兒想必就是巧姐兒了吧。想不到我穿越的如此之巧,看來我倒該叫巧姐兒了。平兒是忠心不二的,此刻我什麼都不知道,幸好這個月子裡應該可以不受干擾,不用管事的。正好趁此機會,把府裡的情況摸熟。我拉著平兒的手,斟酌道,「好妹妹,難為你守著我。瞧你眼睛都紅了,不如這會子趁沒人,也上來躺著睡會兒,陪我說說話兒。吩咐出去,凡來人,便說我醒過了,又在睡覺。」平兒忙答應了,出去吩咐了幾句,自關了門,端了參湯服侍我喝,我此刻也渾身無力,也只得由她了,心裡當真過意不去。
喝完參湯,平兒便在我外頭躺下,我便問了昨日我生產過後的情景。平兒便一五一十的講了給我聽。我也慢慢摸清了目前的情形。如今我嫁給賈璉已兩年,依舊住在邢夫人這邊。這邊人口不多,就是賈赦、邢夫人、我和賈璉、去年生了琮哥兒的李姨娘、並賈赦房中的一些收房的姑娘,我聽了,果然賈赦是個老色狼,這麼大年紀了,還收十幾歲的小姑娘,也不知道積點陰德。
二老爺府內,元春如今是御前女官,雖品級低也不屬於後宮,卻是靠近皇上的紅差,想來高昇也是指日可待。迎春、探春、惜春俱跟隨賈母居於內院,也請了夫子教些烈女傳,千家詩之類的,皆因女子無才便是德,三日兩日的有事不去,夫子也樂得清閒。大奶奶李紈新寡,每日裡吃齋念佛,守著蘭哥兒,老太太甚是憐憫,常送了東西去。趙姨娘帶著環哥兒居於賈政王夫人偏院,那趙姨娘原本是服侍賈政的婢女,在賈政成親前與其他丫頭一起被賈母指給了賈政做房裡人,二太太,也就是我的姑媽,嫁過來以後,先後尋了不是都打發掉了,只趙姨娘當時有了身孕留下,卻又沒留住,得了賈政體恤也無法打發。後二太太便將自己的陪嫁丫環給了賈政收房,便是周姨娘了。偏那趙姨娘在王夫人生了寶玉後重新得寵,又接連生了探春和賈環,足見賈政對其寵愛,讓王夫人心生怨恨,卻又不得不做出賢良的模樣。如今倒是常勸著賈政往周姨娘房裡去。
東府裡敬老爺三年前便將世職給兒子賈珍襲了,賈珍原配生了賈蓉後失調而亡,如今的續絃尤氏也是望族之女,甚為賢惠。更奇的是賈蓉的妻子乃是孤兒,被工部營繕郎秦業從養生堂抱了來養活,竟出落得裊娜風流,等閒的王公貴族的千金小姐也比不上,不知怎的,竟得了一位英國公保媒,便做了賈府的長房長孫媳,也算是魚躍龍門了。偏她那種氣度,叫人看了說不出的親近,仿若天生的貴氣,因此,闔府上下,從老太太起到家下僕人,無不欽佩讚賞。我心裡便知道,這秦可卿原本是親王的女兒,若其父不犯了事,怕不是天下最嬌貴的公主呢。
說了半晌,我也清楚了目前的狀況。原來我還未管那邊的事情,這樣也好。我心裡暗暗有了計較,既然一切都尚未開始,從今往後我當家,能避免的還是要避免掉,能改變的要盡力改變,這些女子包括我在內的悲慘命運,我不希望成為真實,也許這真是上天讓我穿越的真正意圖吧。王熙鳳是能幹的,將諾大的賈府打理的井井有條。我是從現代過來的,又熟知歷史,自然清楚何時會發生何事,自當盡力挽救眾釵。心下有了計較,又仔細思量了一番,方欲睡去,瞧見平兒已睡著,也感於她的忠誠,暗暗想了一番,也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天色已晚,房內燃了蠟燭,卻沒有人守候。我叫了一聲平兒,進來一個丫頭道「奶奶醒了?平姐姐去二太太那邊拿燕窩了,那邊舅奶奶今日過來帶來的。想來也該回來了。奶奶可有什麼吩咐?」我聽她說話利落,也是讚歎鳳姐用人之能。我的性子爽朗,若果真一個丫頭說話說不清楚,跟蚊子哼哼似的,再來上幾句之乎者也,那我才是鬱悶死。我笑道,「你且扶我坐起來。二爺去哪裡了,今日晚飯可用過了不曾?」那丫頭忙扶我坐起來,拿了靠枕放在後面,又用手壓了壓,方扶我輕輕倚上去,我心裡一個爽字了得,幸好沒有穿越成丫環服侍別人,也讓自己享受了一把當主子的舒服和特權。
待我躺好後,那丫頭方道,「二爺今日陪了老爺和二老爺在書房用飯了,說晚些時候來瞧奶奶。那邊大爺的靈柩後日送回金陵,老爺說叫二爺帶著蘭哥兒走一趟,別人去不放心。來回的行程約摸也要兩個月的功夫。」我想起巧姐兒是七月初七生的,也是入秋了,便道,「既如此,你和平兒把二爺的衣物收拾一下,帶些毛衣服,天也好冷的了,早晚用得著。」話音剛落,只聽得笑聲,賈璉走了進來道,「果然是我的好娘子,這麼知疼著熱的。」我因不知道鳳姐兒平日如何稱呼他,又因這並不熟識的男子進入我的閨房,縱然他是鳳姐兒的丈夫,也就是我的丈夫,我也不知該如何開口,便羞紅了臉,細細打量他,身量修長,面容俊俏,衣飾考究,眉梢眼角含笑含情,果然一個翩翩公子哥兒,真適合做到處留情的風流浪子。想到賈璉偷取尤二姐,與下人僕婦偷情,我便覺得噁心,冷了臉道,「二爺還是別處坐坐去吧。」
賈璉何等聰明,見我臉上神色變來變去,卻說了這一句話出來,便吩咐那丫頭道,「豐兒,你去瞧瞧平兒回來了沒有,趕緊把那燕窩燉上。再叫奶媽子把姐兒抱過來,奶奶還沒瞧見呢。」豐兒一迭聲答應著出去了。賈璉便涎臉上來笑道,「好娘子,我過兩日出遠門,你還攆我?我今兒便睡這兒了可好?」我羞得滿面通紅,半天道,「我身子不方便。」賈璉撲哧笑了,道,「娘子素日裡極爽朗的,這羞怯的模樣兒更是動人。好娘子,可憐我已好多天未盡女色了,今兒我便抱著你睡吧。」說著湊到我耳朵邊道,「前兒聽說孫侍郎的夫人生了以後,孫侍郎倒日漸白胖了起來,聽說卻是每日喝了人乳所然。娘子可否賞我一口?」我猛地推開道,「流氓!滾開!」
賈璉疑惑道,「流氓?什麼意思?」我登時反應過來,這現代古代的詞語真容易出錯。我忙道,「你的美人兒那麼多,何苦纏著我,我心裡正不自在,少來煩我。」賈璉道,「我知你心裡不自在。我們還年輕,老太太說先開花,後結果。來年你再給我生個哥兒就是。太太那邊你不必擔心。」我聽他這樣理會,也不辯解。果然平兒帶了奶媽子抱著大姐兒來了。我忙接過來,才出生的嬰兒,又未足月,襁褓之中,粉嘟嘟的可愛,讓人油然而生憐惜之情。姐兒吃飽了正睡著,我道,「姐兒晚上跟我睡,二爺去書房睡吧。」平兒道,「姐兒夜裡要餵奶,奶奶身子要緊,還是讓奶媽抱到那邊房裡睡去吧。」
我摟緊了懷中的姐兒,道,「不妨事的,橫豎我也沒什麼事。平兒在外間安了床榻,奶媽子就睡這邊吧。姐兒在我這裡,奶媽也好歇息,餵奶時叫醒便是。」平兒答應了,便吩咐小丫頭收拾。賈璉道,「我也要在這裡睡。」我也不瞧他,逕自向平兒道,「叫個丫頭服侍二爺去隔壁房裡睡去。」平兒笑著推了賈璉出去。
我抱著巧姐兒,在現代社會我並未結婚生子,想不到穿越來的第一天就得了女兒。既然是我的女兒,我便會保護你一生一世平安幸福,我告訴自己,要護得女兒周全。巧姐兒似乎也感覺到我的決心,竟在睡夢中笑了,看到巧姐兒的笑容,我很是欣喜。也感到自己責任重大,紅樓女兒的命運能否因為我的到來而改變,我心裡真是忐忑。幸好賈璉要去金陵,這段時間也好讓我好好思考一下。
夜裡為了女兒吃奶,我也醒了幾次,雖累得很,也是心甘情願。賈璉因我剛生產完,也並未疑心我的異常,反而遷就了我。第三日早上,邢夫人、王夫人、尤氏等都親自或遣了丫頭來看望,均送了補品,我只得一一道謝。賈璉臨走來我房裡告別,問我要帶什麼回來,我並不需要什麼,不知怎麼開口竟是,「你既送了大爺的靈柩,又帶著蘭哥兒,路上小心便是。身子也忌諱些,沒得叫侄兒說出什麼來。」賈璉笑道,「知道你要囑咐我這些,我自然知道。等我回來,你身子也該好了吧。」我啐了他一口,翻身向裡睡去。
月子裡倒也過得自在,閒了時也疑惑究竟自己在夢裡還是真穿越了。現代的自己現在又如何,想來想去終究是沒有定論的,也只好稀里糊塗的過罷,也許只是南柯一夢,醒來後天剛清晨也未可知。
三府裡的女眷都來過了,便是族裡的妯娌和嬸子也來看我,人多得我也認不過來,幸好平兒在,凡事提點些,我也就明白了。凡人來,我禮數周到親切,倒搏了一個好名聲。府裡人也便都認識了。邢夫人待我不過面子情,甚至有些疏遠,想是當初鳳姐兒並不太瞧得起這個續絃的身世又不如自己的婆母。王夫人倒是言語寥寥中透出親熱,到底是親姑侄。尤氏和鳳姐想是嘲笑慣了的,言語便隨意許多。這日,我剛出月子,平兒便稟報二太太請我過去。我忙在平兒和豐兒服侍下換了衣裳,月子裡並未穿出門的大衣裳,也看著別人穿,畢竟不同。因賈珠孝期內,我並不敢太過鮮艷招搖,只取了淡黃色的衣裙,罩了綠色夾衫,頭上插了些玉簪和銀釵環,稟過了邢夫人,便坐車往榮府來。這還是我頭一次出門,正經連邢夫人這邊還沒有瞧過,沒想到卻先來了王夫人這邊。想起林黛玉進賈府的情景,我今兒竟有同感,心下覺得好笑,打算好好瞧瞧這軒昂壯麗的榮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