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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 節目錄 第十二章 元春受封 文 / 未知

    我笑道,「瞧老太太和太太臉上神色,有喜事不成?」賈母笑道,「偏你猴精的,這也看得出來?回頭坐下說吧。」到賈母上房坐下,王夫人方一一道來,原來皇上賞賜了成年的阿哥每人一個侍妾,都從各宮挑選出來,元春被分到了雍王府,封為格格,今日就到王府去報道。我雖知道這樣的結局,也感歎,那雍王也是四十歲的人了,元春不過二十如花似玉的年紀,跟了雍王,還是個侍妾,上頭要伺候福晉和側福晉,行動要小心,不知道有什麼值得高興的。想來王夫人覺得自己攀上了皇家當親戚吧,言語間甚是得意,連賈母臉上也透出欣慰的神色,殊不知小小一個侍妾,也不過就是個奴才,哪裡就論到親家上了,怕是別人連正眼也不瞧呢。

    雖如此想,卻不敢說出來,忙給賈母和王夫人道喜道,「咱們家大姑娘自然是有福氣的,大年初一的生日,又趕著今天給了王爺。既是皇上賞賜的,王爺自然待格格不同別人呢。太太可要好好賞賜我們。」王夫人笑道,「這自然的,吩咐下去,今兒賞封都加倍。」我看邢夫人很不以為然地表情,知道她又吃醋了,忙暗中拉了拉她的衣服,她回過神來道,「我那邊今兒也加倍,沾沾大姑娘的喜氣。」尤氏自然不在乎這些,賈母聽了更開心。王府的動作很快,雍王府的賞賜很快送了來。因格格位分不高,不是正經的主子,不能輕易回府探親,娘家人也不得輕易探視。

    有了這件喜事,初一的家宴就熱鬧了很多,大家剎那間彷彿高貴了許多。連素來不喜形於色的賈政也多喝了幾杯。我得了太太的吩咐,下午便帶了平兒直奔雲霓繡莊,平兒先進去說了,我帶著旺兒媳婦進去,雲霓忙親自迎上來,讓到雅間,端上茶水點心,一面講了上午的情況,成品賣出去了很多,雖然價格定得高,好在那些太太也捨得,看了花樣子定了貨的更多,大多定了十字繡和雙面繡,今天一日就是幾百兩的生意了。看得出來,開業的成功讓雲霓多了幾分自信。我便也選了幾個花樣,讓旺兒媳婦付了訂金。旺兒媳婦是我的陪房,自然心領神會,並沒有多問。

    接下來幾日,兩府忙著擺年酒或是去吃年酒,天大的面子,雍王福晉也來了,老太太親自陪著,雍王福晉和氣的很,說元春端莊大方,溫婉甜美,在府裡深得王爺之心,請老太太和太太放心,得了空兒去瞧瞧。賈母和王夫人連稱不敢,只求福晉多教導。雍王福晉略坐了坐就回去了,同來的有側福晉李氏和耿氏,兩人也都是和氣的很。雍王福晉走了後,大家都賀喜,說元春得了王爺和福晉的歡心,將來定然富貴的很。一時間,京城裡都傳頌著雍王福晉大度賢惠。可憐那分到八王爺府的李家小姐,還是雍王側福晉李氏的堂妹,進門先有了個下馬威,跪了一日,後來也不過是發落到偏房去,不得見八王爺的面。如今奪嫡之爭,女主人的賢惠與否也是很重要的一面,事關將來母儀天下。可憐那郭絡羅氏只顧著一時意氣,將來不知道如何後悔,到底也是無補於事了。

    直忙到元宵過後,方才歇了下來,這也是我第一次辦這樣大的事情,幸好沒有出什麼紕漏。這日早起,在王夫人那裡看到薛家寄來的書信,原來薛蟠和一個人爭奪一個人販子賣的丫頭,竟打死了那馮家的公子。幸好如今的應天府是故交,只推了未受理官司。薛姨媽想求賈政寫封書信了結了這官司。王夫人皺眉道,「這蟠兒也是太胡鬧,憑什麼天仙似的丫頭,也不過是個丫頭,犯得著把人打死嗎?如今出了這檔子事情,可怎麼好?老爺的脾氣,最見不得自家有這樣的事情。」

    我心想什麼叫胡鬧,本來就是該死。嘴上只得說「人命關天,怕不是那麼好了結的。老爺一生清廉,太太說話倒要斟酌些兒。」王夫人點頭,果然賈政很生氣,禁不住王夫人苦求薛家就這一個兒子,若是死了,就沒有後了。賈政看在當日薛公連襟的情誼上,方沒有寫信吩咐應天府嚴辦,只說且看如何怎樣明斷。王夫人無奈,轉而同我商量,我自然推說不知道。王夫人只得繼續苦求賈政,三番兩次,賈政終不肯應承,也只得罷了,日夜懸心。兩府盡知此事,只富貴人家打死人的事情也常有,不過找個女僕頂罪,也並未當回事。

    雲霓的繡莊生意越發的好了,又請了些幫手,我叫平兒去瞧了,雲霓看人的眼光不錯。那趙侍郎的夫人也去過店裡,看雲霓開了繡莊,驚訝得很,心裡也不捨大家小姐拋頭露面,欲要請雲霓家裡去住,雲霓只是不肯。趙家公子大婚的時候,雲霓送了一整套床上用品,那新娘子瞧見了都是雲霓繡莊的出品,還以為趙家十分重視她,喜悅的很。不想是那趙公子不捨雲霓,堅持用了雲霓的繡品,只當是同雲霓成親了。

    雲霓繡莊定位都是富貴人家,非官即富,便有些同城的繡莊看生意被搶,來此刺探,回去也有模有樣的學了起來,東施效顰惹人發笑,倒稱得雲霓繡莊越發高雅起來。凡來此客戶,不管購買與否,都是座上賓,夥計一律以上好的茶水和百福齋的點心待客,也不乏渾水摸魚者,去了兩次,吃了免費的點心,也就不好意思再去了。而有錢的太太,既吃了茶水點心,又不好意思不買,所以生意越發好起來,繡娘們日夜趕工。我囑咐雲霓對繡娘要和氣大方,工錢多給,以免被別的繡莊挖了牆角。繡莊交給雲霓我越發放心了。

    我又不能經常出去,每日裡除了管家務,陪太太們說話兒,就是逗弄吉兒。抽空兒畫了一幅雲霓的面部像,讓平兒繡了出來送給雲霓,雲霓說從未見過這種逼真的畫作,一般畫像也只是勾勒出線條,實則是分不清到底是誰的,如今我畫的這個竟同真人一般模樣,讓她詫異的很,問能否將此作為業務,我因不得空出去,這素描又不是一兩日的功夫能教了的,便道暫緩。雲霓便裝裱起來,放在自己的房間。

    三月裡揚州來信,賈敏病逝了。賈母當即暈厥了過去,醒來後便吩咐套車要親自去揚州再見一面。眾人苦苦勸阻,一連多日,賈母茶飯不思,日漸消瘦。我勸慰道,「如今姑太太仙去了,那林妹妹年幼體弱,沒了親娘,倒叫人憂心。老太太不如接了姑娘來,見到姑娘也就如見到姑太太了,撫養好姑娘,也就對得起姑太太在天之靈了。」賈母聽了,一迭聲叫人去接。我忙安慰她讓她先吃飯,這邊好生收拾了,才派了一等嬤嬤們去接,賈母有了盼頭,便又漸漸恢復了常態。可憐天下父母心,只有賈敏是親生的,偏又去世了,賈母白髮人送黑髮人,這斷腸的痛苦誰都能體會。如今也只有黛玉能牽動她的神經了。寶玉聽說那神仙似的妹妹要來,整日裡纏著賈母問什麼時候到,我被這祖孫兩個折騰得不行。

    我擇了個時機稟明賈母和王夫人,平兒被我收了當妹妹,如今只瞞著底下的人,也方便她協助我做事情。賈母和王夫人自然沒有不可的,平兒的著裝便和丫頭不一樣了,下人以為平兒被收了做姨娘,我也不去解釋,果然平兒發號施令也沒人敢駁回了,堪稱是賈府第一有臉面的丫頭,連賴嬤嬤這跟老太太的人見了平兒都稱聲姑娘。日常的事情,平兒幫我料理了,若果有大的場面上的事情我就親自料理,每天閒了就畫畫和看書,當然都是瞞著別人。賈璉有一次進來看到我在看書很是驚訝,我便解釋是日常理事也認識了幾個字,況且我看得多是搜神記之類的,並不是正經的學問,他也沒多問。

    雲霓常送了書信來,京城裡誥命之間的關係和男人在朝堂裡的派別是一樣的,每日裡結伴去雲霓繡莊的人云霓都告訴我,我也不過是凡人一個,提前知道了結局而以,並不能改變些什麼。所以我看了心裡有數,也並不安排她做些什麼事情。倒是從書信中得知,雲霓繡品已成為京城名媛的新寵,儼然身份的象徵。眾人都打聽這幕後的老闆是誰,因雲霓對外只稱是掌櫃的,奈何如一頭霧水。王夫人也喜歡上了雲霓繡莊的繡品,送禮的時候好看許多。我也得空常去看看雲霓。

    隨著雲霓繡莊的生意蒸蒸日上,我也琢磨著做些其它的事情。只是目前府裡的事情忙得很,也不得空兒仔細籌謀。賈政將家事也交給了賈璉,男主外,女主內,我們房裡在賈府轟轟烈烈,羨煞了多少人。

    這日,賈蓉送了新鮮的柑橘過來,說是南方進貢來的官兒送了一簍子給賈珍,賈珍吩咐送了一盤子給我。我瞧那賈蓉神色有些不豫,想到可卿的事情,我便叫賈蓉坐下,問他可有心事。賈蓉道,「並不曾有什麼心事。勞嬸子操心了。」我笑道,「你在我跟前隱瞞什麼?快說了出來,看嬸娘可能幫到你什麼?」賈蓉道,「若說了真怕唐突嬸娘,除了嬸娘我也沒人可說了。我實在想不明白,她怎麼最近待我那麼冷淡。」我說,「誰敢冷淡你?可卿?」賈蓉不語。

    我忙坐直了問道,「你怎麼了,吞吞吐吐?可卿生病了?」賈蓉忙道,「不曾,勞嬸娘擔心了。我先回去了。」說完轉身就走。我忙叫道,「蓉哥兒回來。你可是聽到了什麼話?」賈蓉不語,我便知道他定然是聽到了些閒言碎語的。我道,「蓉哥兒,你若信得過嬸娘,便告訴我。若是信不過,也只好你自己去想明白了。」

    賈蓉聽了我這話,方抬起頭道,「我前兒聽到兩個下人在說父親和可卿……,再加上可卿這些日子總是愛理不理我的,我……」我笑道,「我還以為有什麼事情,原來這樣。下人的話你也信?他們嘴裡能有個什麼的?虧你是個讀書人,珍大哥哥就你這一個兒子,你還這樣沒志氣,叫下人挑唆兩句就成這樣了?別的且不說,你父親素日為人如何,你自然心裡有數的。那可卿的身份你也是明白的,心事也很多,你不說體貼她些,反倒疑神疑鬼的,讓她知道了,心裡該有多委屈?珍大哥哥每日裡忙著應付朝廷的事務,如今朝裡的形勢,有些事情會去問可卿也是有的,那起子下人嘴裡有什麼好話?你認真想起來,若叫他兩個知道了,該怎樣?你細細想去。」

    賈蓉聽了我的話,釋然道,「嬸子說的是,是我想偏了。如今皇上年歲大了,這些王爺中,也就四爺十四爺有望繼承大統。可卿與四爺府裡頗有聯絡,父親有事情自然找她商量。有些機密大事,自然不能讓我知曉,更別提那些下人了。多虧嬸子提點,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好。」

    我笑道,「蓉哥兒也別這麼說,我不過是猜測而已。說句不好聽的話,若認真論起來,可卿不想見你,你也就見不到她。你又何必鑽那牛角尖裡去?那天香樓也就相當於公主府,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雖說可卿自己不擺架子,你父親母親還不是待她禮數周全?便連老太太也格外客氣,只不讓別人看出來而已。你還敢埋怨她待你冷淡?蓉哥兒是個聰明人,若是有甚不清楚的,只管來找我,我雖不如你們懂得外面那麼多的事情,說幾句話卻是可以的。得了空只管過來。」

    賈蓉自然滿心歡喜的走了。平兒進來道,「小蓉大爺來的時候滿臉憂愁的,走的時候卻是滿面歡喜的。奶奶的本事越發大了。」我扯了她坐下道,「你別耍貧嘴了。你可知道蓉哥兒剛才說什麼?東府裡竟然有閒言碎語說珍大哥和可卿,你想想,若是讓外頭知道了,整個府裡都落不是呢,難道這全族的姓名都栽到幾個下人的閒言碎語裡?你哪日悄悄的去回了蓉哥兒,把那嚼舌頭的下人遠遠的打發了才是。」平兒皺眉道,「這如今外頭事情也夠多了,多少人盯著我們府裡,偏還有這些嚼舌頭的人。奶奶放心,我盡快去辦了這件事情。」

    不幾日,果聽說那邊攆了幾個人到莊子上去了,我心下瞭然。心裡只盼著黛玉快些到賈府。這期待的心情,便如自己是寶玉那般。因我平日裡總會備了一些新奇的小禮物給寶玉和三春,故此,寶玉常到我這裡來。我看他長得粉嫩可愛,不免偏愛些。那趙姨娘自然背地裡埋怨許多,我也不管。只是對趙姨娘和賈環的用度從未偏差過,自然看在王夫人的面子上也不會豐厚就是了。

    這日我正逗弄著寶玉玩笑,丫頭過來說邢夫人請我過去,我忙整了衣服,命小紅好生送了寶玉到王夫人房裡去。只疑惑邢夫人找我到底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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