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一四四回 阻納妾舌戰賈赦 文 / 未知
話說賈赦猛然拍了桌子,嚇了我一跳,忙拍拍心口,忽見賈赦和邢夫人賈璉都看著我,忙放下手笑道,「才喝水差點嗆住。我才回府,只彷彿聽說了一點,莫不是老爺交辦的差事二爺辦砸了,惹老爺生氣?二爺年紀輕,又沒經歷過多少事情,老爺常教導他,原是應該的。」賈赦怒極反笑道,「璉兒媳婦,我知道你能言善辯的,甚討老太太喜歡。論理,我這做公爹的不該和你這樣較真,只是今兒這情況不同,少不得竟不顧那些規矩了。明人不說暗話,璉兒到現在都沒有個兒子,我自然心裡焦急,可巧人送了兩個絕色丫頭,我送給他放在房裡,他說什麼都不要,便被我打了。俗話說,長者賜,不敢辭。何況我是他親爹,當著外人就敢這樣頂撞我,自然是要挨打的。不孝有三,無後為大,我也是望六十的人了,到現在連個孫子都沒有,璉兒媳婦你說說看,應該怎麼辦?」
我見賈赦今日不顧臉面,心裡有些惱火,面子上卻不能表現出來,只笑瞇瞇的樣子道,「照老爺的說法,自然是二爺的不是了。做父親的要送小老婆給兒子,兒子怎麼能推辭?老爺原該好好說說二爺才是,媳婦自然是不敢說什麼的。」賈赦似乎被我的胡攪蠻纏搞得更為惱火道,「你們成親這些年,巧兒都兩歲了,如今還不生個兒子?說到底是你犯了妒忌,不讓璉兒納妾,行動將璉兒制住。璉兒說你身子沒問題,我今日請了胡太醫來,原和我,和你叔父都認識的,你稱呼世伯也罷了,不用迴避,叫他來給你瞧瞧脈,便知分曉了。」一面命丫頭去客房請胡太醫,果然胡太醫跟了來,一把山羊鬍子顯示了年紀,確實不需要迴避了。賈赦含笑下座相迎道,「怠慢世兄了。媳婦的事情,勞累世兄久等。」我和賈璉忙站起來,口稱「世伯。」
胡太醫捋捋鬍子笑道,「不礙的,不礙的。這就是侄兒媳婦吧,我當日見過你,那時你還小呢,轉眼都做了娘了。可是身上不好?」賈赦瞪了我一眼,轉頭笑道,「世兄知道,我都鬍子一把半截入土的人了,總沒個孫子,夜裡睡覺都不踏實。這不,兒子媳婦今日都在,勞累世兄給瞧瞧。都是世交,就別講究那些個勞什子的禮數了。」
我和賈璉見此,雖惱恨賈赦的獨斷專行,卻也沒有法子,只得雙雙伸出手。胡太醫先診了賈璉,頷首微笑。又來診我的脈,卻皺起了眉頭,賈赦見此,得意道,「世兄有話但講無妨。」胡太醫收回了手指,又捋捋鬍須,搖頭晃腦道,「侄媳的脈象甚弱,主氣血不足。氣不通則體內不暢,血淤積則膚色暗黃。所謂氣血乃人之根本命脈,氣通血暢,此人必身體康健,百病皆無。氣阻血淤則必定邪氣入侵,有病來襲。」賈赦聽得著急,便道,「世兄還是直說吧,到底礙不礙的?」
我和賈璉聽得好笑,見賈赦如此問,忙專心聽那胡太醫說道「侄媳這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據我看來,侄媳的葵水必定或早或遲,難有准的。腰膝酸軟,足涼難熱。」聽得我暗暗點頭,這些症狀確實存在,卻也沒當回事。又聽道「此主宮寒。想來侄媳平日心思用得多,年少時貪涼飲食業不十分注意,便落下了病根。再前頭有過滑胎,生令孫女的時候又元氣大傷,後來雖著意保養,到底底子虧了下去,若不用藥食調理,只憑飲食是斷難恢復的。」
賈赦聽那胡太醫只管背醫書似的,到底沒聽出結果,便陪笑道,「既如此,世兄可否看看小媳的身子可否再育?」胡太醫背完了醫術,便笑道,「需要好生調養,我開了方子,若按時服用,再加飲食調理,還要平時不受閒氣,不多費心,也得一二年的功夫,便可將宮裡寒氣漸漸消去,自然好再受胎的。」我聽了黯然,想起這王熙鳳的身子在生巧姐兒之前原是有過流產的,難道我真的不能再給賈璉和自己生一個想要的兒子麼?
賈璉忙道,「世伯,有沒有好一點的法子?」胡太醫想了想道,「有卻有,那天山的雪蓮是婦科聖藥,凡女子氣虛,氣弱,血阻,血滯,抑或產後惡露不止,抑或淤積不下的,一應婦科疑難雜症,但有一枝天山雪蓮,細細的摘了花瓣,選那三年以上的母雞,文火熬了湯,比什麼藥都管用的。只是,這雪蓮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便是皇宮也沒有幾支,外面更是千金難求。」賈璉聽了有些失望,我卻心裡暗喜。想到方得的一枝雪蓮,心裡便有了盼頭。只是既然賈赦借此發難,未必不是我在賈府的轉機。我總要尋了法子出去的,不會在這府裡終老。當下便不作聲。
賈赦見胡太醫如此說,便笑道,「世兄醫術高明,有勞了。如此,世兄且請客房休息,回頭小弟處理完家務,自陪世兄喝兩杯。」胡太醫收拾了診脈的小枕,笑道,「我還要去三爺府裡,他的側福晉有了身孕,日前正當寶貝護著,唯恐出了岔子。說起來也是令府的親戚呢。」賈赦等還不知道是寶釵,此刻十分驚訝,忙寒暄著送了胡太醫出去又回來坐下。我和賈璉都默不作聲。
賈赦冷冷道,「可聽到了?現在你們還有什麼話說?」賈璉急忙道,「咱們家現有娘娘在宮裡,便去求娘娘尋一枝雪蓮即可。」賈赦哼了一聲道,「咱們家娘娘自個兒還沒有生育呢,有那樣好東西,不會自己用了?你倒是想得挺好,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璉兒媳婦,你怎麼說?」
我故意裝出無奈和失落的神情道,「媳婦身子不爭氣,全憑老爺和太太作主。」賈璉急道,「鳳兒,你怎麼這樣說?」賈赦自然滿意道,「很好,那這樣,我就將那兩個丫頭給了璉兒,你要好生待她們,她們若有了子嗣,橫豎也是在你的名下。你們若是沒有異議,我就把那兩個丫頭叫了來,今兒就跟你們過去。」我卻是沒那麼好欺負的,便陪笑道,「老爺,雖說媳婦沒有異議,只是我聽說二爺不喜歡那兩個,不然也不會挨老爺的打了。」賈璉十分聰明,忙道,「我不要她們,老爺喜歡,自個兒留著吧。」
賈赦恨的又抓起杯子想砸,看到賈璉頭上的布條,歎了口氣又放下道,「你莫非要氣死我才罷休?那兩個丫頭哪裡不好,你看不上她們?」賈璉也是一根筋扭傷了道「她們好是她們好,就只不對我的眼。反正我不要。」邢夫人看賈赦十分生前,恐又出事,便出言緩和道,「鳳丫頭,你幫著勸勸吧。」賈赦忙道,「對,璉兒媳婦,婦人三從四德,若無子,便當主動為夫納妾,以傳宗祠。這也是你的責任,你想辦法勸了璉兒,叫他領了那兩個丫頭回去。」
我心裡好笑,面上卻做出為難的樣子道,「老爺太太說的是,為夫納妾是我的本分,我原該聽老爺的話的。只是三從裡還有一從叫做出嫁從夫,既然我的夫君不喜那兩個丫頭,我若強行安排了在他房裡,豈不是犯了這一條,忤逆了夫君?這兩下裡為難,可叫媳婦怎麼做呢?」
賈璉見我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笑了出來。賈赦火冒三丈道,「璉兒媳婦,你別在我們跟前演戲,我可不吃你這一套。你若還想做賈家的媳婦,我不管你找誰,你得給璉兒房裡放兩個人,讓他早些生了兒子。不然,這不孝的名字扣下來,你便犯了七出。」我忙可憐兮兮的對賈璉道,「二爺,看在我們夫妻一場的情分上,請告訴我你看中誰家的姑娘,我這就出面去三媒六證的將她聘來做你的二房,盡快為你生了兒子,以免老爺和太太心裡不喜我,將我趕回娘家去。」我一面說,一面可憐兮兮的抹眼淚,只是眼裡的笑意賈璉是看得到的,便作勢道,「多謝娘子賢德。若夫君我哪日看中了女子,必定告訴你為我操辦的。如今你且省省心,我還沒看中別的女子。」
賈赦惱得砸了一個杯子,正中一個古董花瓶,一片嘩啦之聲,看得邢夫人心驚不已。我和賈璉忙站起來。賈赦咆哮道,「你兩個少在這裡裝模作樣。實話跟你們說了,那兩個丫頭你們今日非帶回去不可。」見賈赦如此說,我也收起了玩笑,正兒八經道,「老爺的意思,一定要二爺收了那兩個丫頭?」賈赦點頭道「是。」我爽快道,「可以。」不說賈赦,邢夫人和賈璉也瞪大了眼睛看我,彷彿我是怪物一般,前一刻還裝瘋賣癡的耍弄了賈赦半天,如今卻極爽快地答應了此事,天下竟有如此善變的人物?
賈赦忙道,「秋桐,將春蘭、秋菊叫來拜見二爺二奶奶。」秋桐答應一聲去了。春蘭、秋菊,好惡俗的名字,我聽了直搖頭。果見兩個丫頭過來,長得倒真如春蘭和秋菊般可人清淡,賈雨村那老頭不是挺擅長做詩吟對麼,怎麼竟不費心取兩個好聽的名字?賈赦便讓春蘭和秋菊來行禮,我忙叫道,「且慢。」
賈赦見此,忙道,「璉兒媳婦,才說定了的事情,你可別反悔。今兒我和你太太可是專程為此事請你們來的。」我朗聲道,「我可不是反悔,只是當著眾人,有幾句話說明了。」賈赦道,「你說。」我笑了笑道,「好。第一,這兩個丫頭是老爺您要送給二爺的,是不是?」賈赦點頭。我道,「那好,二爺不喜歡這兩個女子,為此,挨了老爺的打也不要接她們過去,這個是老爺太太和眾人都知道的。」賈赦不語。我益發健談起來道,「既然如此,老爺還非要二爺和我納了這兩女子,否則今日便不罷休。不得已,我只好說同意,二爺卻還沒有答應,我斗膽先代二爺答應了。第二,既然二爺為她們挨了打,心裡自然是有彆扭的,便是今日接過去,我也難保證二爺進她們的房。腿長在二爺身上,我做不了他的主,先和老爺太太還有兩位姑娘說明白了,日後有什麼事情可別怪到我的頭上。」
賈赦道,「你作為妻子,自然要勸你的夫君去她們的房間。」我冷笑一聲道,「我的名聲久已在外,我不攔著就不錯了,還要我勸他?才我不是說了,勸我的夫君做他不願意做的事情可是犯了出嫁從夫這條戒律的,我並不敢。老爺若空閒,不妨勸勸二爺,或許還聽些。」賈璉只不語,看著我和賈赦鬥嘴皮子,似乎是幫他也出了一口惡氣,倒叫我看得好笑。
賈赦無奈道,「依你說,如何?」我看賈赦退步,便道,「依我的淺見,倒有兩個法子。第一,不要這兩個丫頭,等二爺另尋人。第二,這兩個丫頭跟了我們去,暫不開臉,只當是使喚丫頭。若哪日二爺喜歡了,便開臉做姨娘。以免如今大張旗鼓的,日後耽誤了她們。媳婦的淺見,若老爺太太還是不滿意,便是作主叫二爺休了我,媳婦也是沒法子的了。」
賈赦就要發作,被邢夫人拉住了,冷笑兩聲便要說話,未知後事如何,請看下回分解。
(穿越後就數這章寫得最酣暢,痛快,彷彿自己在罵人一般!至於雪蓮的功效,我並沒查過,只是依稀記得武俠裡說過它的功效,此處借用安排情節,若錯了,大家勿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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