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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一十章 她指的莫非是他? 文 / 素歌

    翌日清晨,風靈上平南王府接走了拓兒和小豹崽,皇甫羽晴則隨南宮龍澤一起入了宮。

    走到宮門正好遇見三皇子南宮龍硯,許久不見,皇甫羽晴遠遠便上前打了招呼:「三哥這是剛剛回宮嗎?好久不見你,前些日子都去了哪兒?」

    只見南宮龍硯只是匆匆側眸睨了皇甫羽晴一眼,卻是沒有理會她的問話,眉心緊蹙,視線很快便回轉到身後,落在隨跟在他身後的一名丫鬟身上。

    「本王已經說過,昨晚的事情只是個巧合,你不要再跟著本王了……」南宮龍硯的聲音明顯透著不悅,他的話也讓皇甫羽晴和南宮龍澤的目光同時投望向那名丫鬟。

    一襲翠綠鑲紅的宮衣再熟悉不過了,這名小丫鬟生著清秀白淨的瓜子臉,眉若遠黛,眸似辰星,乍一看只能算得上秀美,若是再細細凝望,卻是個耐看的小丫頭,讓皇甫羽晴水眸一驚的是,那個小丫頭眸底閃爍的精亮光芒,與平日宮裡的那些丫鬟是有所不同的。

    「如果三皇子不肯收留奴婢,那奴婢……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了,求三皇子行行好收留奴婢吧,日後在三皇子身邊不論是端茶送水,還是當牛做馬,奴婢都心甘情願。」那小丫鬟耷拉著腦袋,看上去一副瑟瑟發抖的可憐模樣,可是看在皇甫羽晴眼裡卻是覺得有些異常。

    剛才她清楚看見那丫頭眼底的眸光並無一絲懼意,這會兒卻是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若不是她眼花了,就是那個丫頭太能裝了,若她真是裝出來的可憐,不知她究竟目的何在?

    想到這兒,皇甫羽晴忍不住上前,睨了滿臉愁容的南宮龍硯一眼,再看看他身側的那名丫鬟,唇角勾起一抹玩昧淺笑,雲淡風輕的淡淡道:「澤,聽起來我們好像錯過了什麼……」

    「三哥是昨天晚上回宮的嗎?」南宮龍澤聽似平靜的語氣帶著試探味道,剛才從那丫鬟的話裡不難聽出,昨天晚上她和三皇子之間應該發生了一段小插曲。

    南宮龍硯深吸一口氣,這才緩緩將注意力轉移到南宮龍澤和皇甫羽晴身上:「晴兒,你今日怎麼隨四弟一起入宮了?」

    「三哥,你還沒回答我們的問題呢?」皇甫羽晴輕嗔著白了男人一眼,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他身側的丫鬟:「這個丫鬟是三哥宮裡的人麼?」

    「不是。」南宮龍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無奈的搖搖頭,從昨兒夜裡到現在,這個丫鬟就像他的影子似的,甩也甩不掉。

    「那……她為什麼跟著三哥不放?」問到後面,皇甫羽晴唇角勾起一抹邪魅淺笑,顯然是話中有話,看南宮龍硯被那丫鬟纏的焦頭爛額的模樣,心裡不免暗暗覺得好笑。

    被皇甫羽晴問到這兒,南宮龍硯臉上顯然劃過一抹不自然,欲言又止,似想說什麼,卻又有難言之隱,因為這件事情牽涉到母后,考慮再三他還是覺得應該保密,於是清了清嗓子,低沉道:「也罷,從現在開始……她就算是本王宮裡的人了!」

    聞言,小丫鬟雙手合十呈祈禱狀,連連哈腰點頭的道謝:「多謝三皇子,多謝三皇子。」

    看著這一幕,皇甫羽晴泛著精光的水眸更閃過一道異色,這丫鬟確實有些反常,有異於宮中的其它婢女,剛才的情形若是換作宮裡的其它婢女,早就跪倒在地,感恩戴德的三叩九拜了,雖然她的態度也甚為恭敬,連連哈腰點頭,可看上去還是讓女人心生疑惑。

    「晴兒,你還沒告訴本王,你今日怎麼進宮了?」南宮龍硯話峰一轉,反問道。

    皇甫羽晴眸光流轉,聽得出南宮龍硯是故意轉移話題的,莞爾一笑:「三哥不說我還真差點忘了,今日還有正經事要辦,沒空再和你閒扯,回頭去行宮找你好好聊……」

    南宮龍硯微微一怔,站在他身後側的丫鬟微微抬眸,那雙透著靈光的水眸正好與皇甫羽晴的水眸相撞,並沒有慌張避開,反倒帶著新奇打量的眼神將皇甫羽晴從頭到腳打量了遍。

    皇甫羽晴笑而不語,什麼話也沒有說,深凝了那丫鬟一眼,才與南宮龍澤並肩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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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賢淑宮,當南宮龍澤和皇甫羽晴攜手出現在偏殿時,梅賢妃深邃的杏眸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眼斂低垂數秒,再抬眸凝向他們時唇角勾起淡淡淺笑,輕言道:「澤兒,你今兒怎麼也有空來賢淑宮給本宮請安?近日你父皇不是有很多事情要對你交待嗎?」

    「兒臣聽晴兒說起有遠房表妹前來投靠母妃,還體弱多病,所以特意過來瞧瞧。」南宮龍澤一邊說話,同時左右環望打量,可賢妃娘娘身邊的人卻並沒有符合標準的女子。

    「這事兒……有晴兒幫著本宮操辦就成,澤兒不必為這些瑣事費心,只管專心幫你父皇打理好國事,那才是你該盡的本份。」梅賢妃的嗓音雖是輕柔,面色卻讓人感覺到肅然冷冽。

    皇甫羽晴不動聲色的暗暗觀察著梅賢妃的反應,看起來好像並無異樣,只見南宮龍澤依然佇在原地,梅賢妃的眸光則移睨向他身側的女人。

    從梅賢妃的眼神會過意來,皇甫羽晴只好側眸凝向南宮龍澤,語氣輕鬆的淡淡道:「澤,母妃說得對,男兒志在四方,這些瑣事用不著你來勞心費神。」

    「母妃,既然是遠房親戚,那總該見上一面,也算是認個親罷,哪能勞什麼心費什麼神。」南宮龍澤皺了皺眉頭,他這才剛剛進了賢淑宮的殿門,母妃就將他往外攆,心情自然不爽。

    「你這渾小子,本宮是為了你著想,你反倒不領情了,你杏兒表妹的病怕是會傳染,本宮才特意讓你迴避,你卻偏偏……」梅賢妃冷白兒子一眼,嗔聲道。

    「既然會傳染,那母妃還讓晴兒親自給她看診?」南宮龍澤聞言,深邃的鷹眸劃過一抹暗色,骨子裡透出駭人霸氣,一把拽上皇甫羽晴的手,低喝道:「晴兒,我們走——」

    「澤,等等——」皇甫羽晴秀眉微蹙,用力將柔荑從男人的掌心掙脫出來,一臉正色的對視上他的眼睛,認真道:「既然人都已經來了,就讓我去瞧瞧她的病情吧。只要做好防護措施,就算是傳染病也不會有事的。再說……她還是你表妹……」

    「不行,你還懷著身孕呢!」南宮龍澤眸光閃過數秒猶豫,很快便堅定吐出這句。

    皇甫羽晴水眸微怔,沒想到這個關鍵時刻,男人竟然還能惦記著她肚子裡的孩子,看起來不像是裝出來的關心,難不成他已經真的打從心底能夠接受這個「不是」他的孩子?

    「澤兒你就安心去吧,本宮自有分寸。」梅賢妃冷冽的嗓音傳來:「你的孩子也是本宮的皇孫,本宮考慮的不會比你少……」

    南宮龍澤聞言,不好再說什麼,皇甫羽晴水眸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異色,梅賢妃在說到她懷孕的事情時並沒有任何驚詫,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自己好像從來沒有告訴過賢妃娘娘自己懷孕的消息……

    「澤,有母妃和臣妾在一起,你就放心吧。」皇甫羽晴莞爾一笑,佯裝輕鬆自然的道。

    南宮龍澤歎了口氣,就在這時,殿外傳來丫鬟的通傳聲:「娘娘,皇上捎話過來問平南王是否在娘娘宮裡,若是在的話,請王爺務必現在過去御書房一趟。」

    聽見這則消息時,皇甫羽晴似清楚的看見梅賢妃臉上的表情舒柔下來,只聞婦人低冷的嗓音緩緩逸出:「澤兒,你父皇找你,你還是趕緊去忙正事兒吧!至於其它事情,母妃自然都會替你處理的妥妥當當……」

    南宮龍澤深邃的鷹眸陡然暗了一下,為什麼今天他總覺得婦人有些怪怪地,總讓他感覺像是有什麼事情瞞著他,只是眼下父皇那邊催得緊,他的話也並非隻字片語可以問出結果來,所以只好將眸光投望向皇甫羽晴,低沉道——

    「晴兒,你在這裡等著,我忙完手頭的事情很快就回來。」

    皇甫羽晴雖然也察覺出了梅賢妃的異樣,面色卻依然平靜如水,衝著男人輕鬆一笑,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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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宮龍澤走了,皇甫羽晴將眸光重新投望到梅賢妃的臉上,輕柔的嗓音平靜如初:「母妃,杏兒表妹人在哪兒?臣妾先去瞧瞧她的病情……」

    「也好!」梅賢兒點點頭,引著皇甫羽晴越過玄關,朝長廊盡頭一間僻靜的客房走去。

    雖然是白天,可是屋子裡的光線卻是很暗,四面的窗戶全都被遮光布簾擋住了,皇甫羽晴水眸閃過一抹疑色,就在這時梅賢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躺在*上的這個就是杏兒了,晴兒不必緊張,其實杏兒並未得什麼傳染病,她只是生性就怕見光,所以本宮才會讓人把這間屋子遮擋的嚴嚴實實,也不好讓澤兒過來探望……」

    聞言,皇甫羽晴心底的疑雲微微散去,若是這樣的話,那之前豈不是都是她自個兒多慮了?

    「原來是這樣……」皇甫羽晴喃喃點頭,低沉道:「這種怪病臣妾倒是第一次聽說,暫且先替她號脈診斷著瞧瞧再說……」

    女人走到*榻邊坐下,卻在號脈的同時感覺到*榻上的杏兒瑟瑟輕顫著,雖然房間裡的光線極暗,皇甫羽晴還是忍不住將眸光朝她投望去,卻只能看得見一個模糊的大概輪廓。

    「杏兒表妹,你冷嗎?還是……很緊張?」皇甫羽晴水眸深處的精光再度浮現,直覺告訴她*榻上的這名女子並不是冷,也不是緊張,而是……害怕!那她究竟是怕什麼呢?

    「奴……不……不冷……」女子細柔的嗓音吞吞吐吐逸出。

    「晴兒別介意,杏兒自幼在鄉下長大,因為身體有病有緣故,從小到大幾乎沒有離開過黑屋子,也沒見過幾個生人,所以這會兒見到你才會害怕……」

    梅賢妃搶先出聲道,同時也走到了*榻前,只見她和藹可親在*榻邊坐了下來,柔荑握上了杏兒的另一隻小手,聲音變得更加溫柔:「杏兒,你別怕,只要有一線希望,本宮就一定會治好你的病,到時候再給你找個好人家嫁出去,你爹娘就能放心了……」

    婦人的聲音出奇的溫柔,皇甫羽晴卻有一種奇怪的感覺,因為杏兒的身子雖然不再顫抖了,可是她的心跳卻幾乎快了一倍,脈博在她指尖激烈鼓動的同時,不禁又勾起了女人的疑心。

    腦海裡的問題不禁又回到了原點,*榻上的這個叫杏兒的女子真的是南宮龍澤的遠房表妹嗎?房間裡懸掛的遮光簾布真的僅僅因為她的病?可是剛才號脈的時候她卻沒有察覺到任何異常脈象,反倒是梅賢妃的涉入,讓杏兒的心跳變得紊亂起來。

    突然,皇甫羽晴腦海裡閃過一道重要聲音,杏兒剛才回答她的問題是,脫口而出的第一個字好像是『奴』,這也就意味著,她極有可能是……

    不動聲色,皇甫羽晴的指尖順著女人的脈博一直往下順滑,從杏兒的手心一帶而過,雖然只是短短數秒的接觸,她卻能極其清楚的感覺到杏兒掌心和指腹上積結的厚繭,如果真像梅賢妃所言,這個杏兒從出生到現在幾乎都沒有離開黑暗的房間,沒見過幾個生人,試問一個躺在*上的病人,她手心裡的這些厚繭又是從何而來?

    雖然心裡藏著滿滿懷疑,可是皇甫羽晴卻是不露聲色,恭敬的朝梅賢妃的方向輕言道:「不瞞母妃,像杏兒表妹這樣的病情臣妾真的還是第一次遇到,如果能夠將光線再亮些,讓臣妾看看她的舌苔……」

    「不成,本宮已經說過,杏兒不可以見光,你若是不想她死的話,還是想別的法子……」梅賢妃一口便回絕了皇甫羽晴的要求,這也更讓皇甫羽晴肯定了心裡的猜測。

    「那……臣妾只能先試著開幾副方子給她吃吃看,至於有沒有療效,臣妾也不敢說……」皇甫羽晴若有所思,水眸閃爍著絲絲精光,躺在*榻上的女子分明就是賢淑宮內的丫鬟,可梅賢妃卻偏偏要讓她假扮自己的遠房侄女,顯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其目的……

    皇甫羽晴決定還是靜觀其變,等著婦人先開口,她相信梅賢妃若是有目的性的,遲早還是得暴露出來。

    正想著,只聞婦人低冷的嗓音緩緩傳來:「晴兒,你也不要有太大壓力,這種病本宮之前已經向太醫詢問過了,他們都說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病情,所以……本宮也有了心理準備,你盡了心就行,千萬別讓這件事情成了你的負擔!」

    「臣妾多謝母妃體諒。」皇甫羽晴微微欠身行禮,梅賢妃緩緩起身,牽上她的手帶她離開了屋子,離開時竟沒有和她那位「遠房侄女」打聲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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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長廊剛剛回到偏殿,皇甫羽晴水眸流轉,面色卻佯裝鎮定自若,輕笑道:「既是已經給杏兒表妹瞧過了,那臣妾現在去慈心宮給太后娘娘請安……」

    「晴兒這麼急著走?寧可去慈心宮陪老太后,也不願意留在賢淑宮陪本宮說會兒話麼?」梅妃娘娘嘴角雖依然噙著笑,可卻能讓人感覺凝上一層薄霜,盯著皇甫羽晴的那雙杏眸深處,多了幾分冷冽凌厲的鋒芒。

    「是臣妾考慮不周,忽略的母妃的感受,還請母妃見諒。既然母妃希望臣妾留下來陪您說說話,那臣妾留下來便是了。」皇甫羽晴莞爾一笑,佯裝並未看出任何端倪,緩緩走到紫檀木椅前坐了下來。

    「給平南王妃看茶,再拿些點心來……」梅賢妃的語氣頓時也變得柔軟了幾分,望著女人的眼神也一樣子溫和起來:「晴兒,早早便起*入宮,辛苦了大半天,這會兒想必也餓了吧?」

    「臣妾還好,不怎麼餓。」皇甫羽晴雲淡風輕的應道,卻是能夠感覺到婦人這句話的背後似隱藏著另一層高深莫測的含義,瞬間提高了警惕。

    「不餓也得吃點兒,就算你不餓,肚子裡的孩子也該餓了……」梅賢妃笑了笑,淡淡道,眸光同時凝向端著食盤的一排丫鬟,看著她們將豐盛的糕點一盤盤整齊擺放到案台上。

    皇甫羽晴水眸深處倏然暗下,她突然抬眸一臉正色的凝對上婦人的杏眸,唇角勾勒起一道漂亮的弧度,輕笑道:「母妃是如何知道臣妾懷孕的消息?臣妾記得……好像並未對母妃提及過此事。」

    她的話出,梅賢妃深邃的眸光有數秒怔愣,不過很快便恢復到自如神色,低笑出聲:「這樣的喜事兒怎麼瞞得了人,就算你不說,自然有人會告訴本宮?」

    「母妃指的……莫非是王爺?」皇甫羽晴似帶著試探的輕笑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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