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99章 對不起,滾遠了 文 / 江城子
剛烈如烈酒,剛烈如生鐵。
這個時候的陳橋,才是第一次真正意義上認識自己的女兒。
就像是她的母親一般,倔強而且決裂。
陳溫柔說完這席話之後,一動不動,坐定在沙發上。雙眼目光深冷,看著自己的父親。只要父親點點頭答應,那麼他絕對會毫不猶豫割掉自己身上三斤九兩的血與肉。
她是一個敢說敢做的女子,她是一個敢作敢當的女子。
陳橋悶著頭沉吟半響,徐徐抬起頭來看著自己女兒陳溫柔,語氣凝重的問道:「難道,陳家於你就沒有一丁半點的情分嗎?」
「有。」陳溫柔答的很是乾脆,很是利落:「只是,那一丁點兒情分,漸漸被泯滅了。就像是這一年一年的大雪,終於是漸漸覆蓋消弭了那些僅有的溫暖。在我的記憶之中,再記不起那些溫暖了。」
陳橋如遭雷劈,這個時候臉色蒼白,冷汗如雨看著自己女兒。有些淒慘的笑了笑,笑了笑。
「真是想不到,一點兒情分都沒有。」陳橋的聲音,有些低沉。
陳溫柔只是抬頭看著自己父親,冷聲喝問道:「情分?陳橋,我問你。這些年來,陳家於我有一點兒情分嗎?這些年來我在這寧江市是死是活,你們知道嗎?我冬天過的冷不冷,夏天熱不熱起不起痱子,你們知道不知道?家族現在需要一個人做聯姻,你們就會想起讓我來做做貢獻。現在,還大言不慚的問我,有沒有情分?你告訴我,情分兩個字怎麼寫的?」
陳橋搖了搖頭,搖了搖頭。父女之間的那點兒情分,就這樣消弭的一乾二淨。
「情分,先有情才有分。你對我無情,你偏偏還要在我心中佔據份量?你覺得,這樣公平嘛?」陳溫柔仰起頭來,看著自己父親。這個時候,終於淚眼盈眶,開口哽咽的說道:「一來,就興師問罪。二姨娘,二太太。這些年來,你是不是都有了十姨娘,十太太。要不是我這次公然和上官天悔婚,你恐怕都是不記得你還有個女兒在寧江市吧?」
這些年來,壓抑在心頭所有的話語。這個時候,陳溫柔都是一五一十全部道了出來。一吐為盡,只是說著說著她的心中終究還是那般難受。向來剛強不流淚的她,在這個時候淚水依舊是流滿了一臉。
陳橋一陣漠然,那黑框眼鏡之中漸漸起了幾分水霧。
他看著自己的女兒,終於是開口低聲的哽咽道:」溫柔,和我一起回京城好不好?」
陳溫柔只是抬著淚眼,看著自己父親,開口冷冷的道:「你讓我滾,我滾了。現在你讓我回來,對不起,滾遠了,回不去了。」
依稀之間,陳溫柔還記得父親那時候的一聲怒吼:「滾出去!」
陳溫柔就是聽從自己父親的話,滾了出去。從豪華莊園裡滾了出去,從京城裡滾了出去。一路跋山涉水,來到了這寧江市。
京城和寧江市,一個在北,一個在南。
現在,看起來的確是滾遠了。都從北滾到了南邊,怎麼還回得去?
陳橋聽著自己女兒話裡面透出來的決絕,這個時候取下了自己黑框眼鏡。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看著自己女兒那倔強抬起來的一張臉,這會淒涼的笑了笑。
李良在一旁抽著香煙,沒有說話。這個時候,心情有些沉重。他同樣是現在才明白,陳溫柔不遠千里來到這寧江市,竟然背後還有著這樣一段辛酸的故事。
窗外的落雪,在這個時候再次紛紛揚揚落了下來。剛剛打掃乾淨的街道,在這個時候再次覆蓋上了一層積雪。
遠處的天空,近處的樹木。還有不遠不近的屋簷,在這個時候都是漸漸裹上了一層晶瑩的銀裝。
下面那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宋雪梅坐在裡面。還在輕輕的抽泣,不時用手捶打著車門。這本是興師問罪的一場好戲,怎麼會這樣子?那個一向對自己寵愛有加的男人,為什麼?為什麼今日會動手打了自己?
風一吹,勞斯萊斯車上堆積薄薄的一層雪,在這個時候都是被吹散。露出來,那黑色車的車身,像是一面祭旗。
而房間裡,李良掐滅了香煙。盡量,讓這屋子裡這個時候空氣清新一些。
但是,房間裡的這一對父女,這個時候卻是陷入了一片死寂當中。
陳溫柔依舊倔強的抬起頭來,雖然還有風乾的淚痕。但是,那一張好看精緻的臉上,透出來幾分的執拗。
而陳橋依舊是低著頭,不停的擦拭著自己眼角的淚水。一遍一遍,擦拭著眼角都是通紅了起來。
他才是徐徐抬起頭來,看著陳溫柔。聲音誠摯,徐徐而道:「這些年來,我這個做父親的確很是不稱職。我們整個陳家,對你來說的確人情寡淡。這些父親都承認,是我沒有做好,沒有好好的做好一個父親,承擔起一個父親的責任。這些,我都給你認錯。」
陳溫柔微微一怔,抬頭看著頭髮是有些花白的父親。驚訝的張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
在陳溫柔的印象之中,父親看起來戴著一副黑框眼鏡。但是,實際上是一個鐵血漢子。這些年來,從來沒有在任何人面前服過輸,落過淚。更是從來沒有在一個面前,承認過做錯誤,認過錯。
這個向來鐵血無情的父親,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給自己犯錯?
簡直,都是有著一些不可理喻。難道,僅僅因為和上官家的家族聯姻嗎?
「溫柔,我想請你和我一起回京。讓我有機會,更有時間,好好的補償你。」陳橋看著陳溫柔,低聲的說道:「況且,這一次你爺爺病危了。看你爺爺現在這個樣子,肯定是撐不過明年了。他在彌留之際,就是想見見你。一而再再而三拉著我的手,叮囑我要我帶你回去,好好的和你說說話。我是你的父親,他也是我的父親。我想滿足他最後一個願望,溫柔你答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