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503章 進陳家 文 / 江城子
京城的夜，有些漫長，有些寒冷。
李良和陳溫柔各懷心事，度過了一個夜晚。天光放亮，又是嶄新的一天。李良和陳溫柔早早的就是打了一輛車，向著陳家的榕月山莊一路奔馳了過去。
倒是沒有通知花無蕊，這個女人神通廣大。他們做自己的事，互不干擾。
陳家在這京城的莊園，並不在市中心。但是，也不偏離郊區。正在這個城市的中間地帶，那兒風景優美。穿過一條幽靜的道路，道路兩旁栽種著有好幾年歷史的大榕樹。而就坐落在這榕樹的盡頭，有著一座富麗堂皇的莊園。
在這京城寸土寸地的地方，擁有著這樣巨大的一個莊園。可以想像得到，陳家這些年來在這京城那強大的底蘊。
穿過大門，裡面更是曲徑通幽。有著花園，假山，流水，還有長廊。
陳溫柔的到來，對於這一座莊園一點兒都不意外。
這莊園的管家黃老，一路帶領著李良和陳溫柔走進了裡面。
陳溫柔跟隨著整個老管家，想起昔日的種種，開口低聲的道：「這些年來，黃叔都還好吧？看起來，比起以往額頭上的皺紋更密集了一些。」
黃老佝僂著身子，小心翼翼走在前面，聲音輕緩：「人老了，就這樣。小姐走了些年頭了，我當然比起以往更蒼老了幾分。」
「都還好嗎？」陳溫柔的聲音，有了幾分顫抖。
黃老只是歎了一口氣，開口道：「老爺子，不太好了。都吩咐過來了，小姐你要是回來。第一時間，帶你去老爺子房間看看他老人家。能見上最後一面，那便也是好的。今日山莊有些靜，你正好好好陪陪老爺子。」
「我走的時候，不還是好端端的嗎？」陳溫柔的眸子裡，閃爍出幾分哀婉之色。
畢竟，老爺子是他的爺爺。就和他的父親一樣，一輩子都是在忙著家族的事情。像是一個鋼鐵巨人，從來沒有對任何人低過頭。
怎麼，這一次就給歲月低頭了？
再牛逼的人物，終究還是抵擋不過歲月的侵蝕。
黃老再次歎了一口氣，道：「說不好，說不好啊。這人啊，禍兮旦福，生生世世，都是自己做不了主的，哎……」
聽著提及這些悲傷事情，李良一陣沉悶。
陳溫柔這會胸腔之中同樣有著幾分憋悶，這個時候心頭還是有著幾分難受。畢竟，那老爺子陳子豪是他的親爺爺。在她的記憶之中，一直對她都是極其寡淡。但是，最終她還記得曾經被那老爺子溫暖的懷抱抱過。
在一個人彌留之際，你腦海之中就會自動過濾掉那些不好，那些記憶中的斑點。只會漸漸響起，他給你帶過來的溫暖。
這就是人性，這就是生命的慈悲。
一路走了幾條長廊，終於推開了一扇門。那是一扇木門，咯吱一聲輕輕響起。
屋內，很是明亮。在這大白天，點著一盞燈。
「老爺子就在裡面，你們進去看看吧。」黃老的聲音，很輕很輕。
李良陪著陳溫柔走了進去，黃老站定在後面，卻是沒有進入。老爺子現在重病喜歡清靜，閒雜人等更是不好進去打擾。
屋內，在那一盞明亮的燈光下，被照耀的一切歷歷在目。只有一些簡單的木質傢俱，都是紫檀，散發出來一股淡淡的清香。在這房間角落裡，燃燒著檀香。香煙裊裊，靜心凝神，讓這房間內平添了幾分蘊意。
那一張床上，正是躺著老爺子陳子豪。
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守候在老爺子床前的，竟然不是別人。而是這陳家的掌舵者陳橋，陳溫柔的父親。這堂堂陳家老爺子，在最後病重的時候，竟然是這樣一份光景。他膝下兒女無數，只是在這安靜的房間裡，站著的只有他的大兒子陳溫柔。
「你來了。」陳橋轉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兒，開口淡淡的道。
就像是女兒從門外走進來瞧瞧老爺子病情，而不是千里迢迢趕回來一般。話語之中，自然而然透露出幾分的平淡以及自然。
陳溫柔低下頭，走上前去。坐在了床邊，看著床上的老爺子陳子豪，沉默不語，眼圈微紅。
李良這會站定在一旁，看了看床上的老爺子。從被窩之中透出來的那一張臉，枯瘦的沒有任何血色。那一雙眸子，都是深深的凹陷了進去。遠遠看了一眼，就像是一具木乃伊一般，只剩下皮包骨頭。
老爺子陳子豪陳沉睡著，並沒有因為這陳溫柔的到來而醒轉過來。陳橋只是默然坐在一旁，也開口喊一聲。
房間裡，一時之間寂靜了下來。
只剩下檀香的青煙，徐徐飄蕩。
時間就像是那一線天光，從屋外的走廊，徐徐的爬到了屋簷，然後再爬到了那花園遠處的花枝上。
終於，在晌午的時候，老爺子那深深凹陷進去的眸子。在這個時候，徐徐睜開開來。
「爺爺，我回來了。」陳溫柔的聲音，終於在這房間裡響徹了起來。很輕很輕，並且聽起來聲音很是平穩。
老爺子微微斜著眼睛，看到了陳溫柔那一張臉。
旋即，裂開嘴，傻傻的笑了笑。
就像是多年之前，兒時的陳溫柔對於那像是大山一樣的爺爺一樣傻笑。
只是，事態種種終究像是一個輪迴。
陳溫柔看著自己爺爺這個時候那純真的笑容，一剎那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抬頭看著陳溫柔，喉嚨裡發出一陣沙啞低沉的聲音：「溫柔，你終於回來了。」
陳溫柔笑了笑，不知道如何回到。
「橋，你出去，我和溫柔說說話。」老爺子這個時候，不知道怎麼回事。來了幾分體力，這個時候開口低聲的道：「好久，好久沒有和溫柔兩個人說說話了。」
「好的，父親。」陳橋倒是言聽計從，迅速退了出來。
李良站定在房間內，像是一個木樁一樣杵著。他倒是沒有退出去，總覺得這一切都是透出來幾分的詭譎。
所以，他想時時刻刻站在陳溫柔不遠的地方。
至少，眼眸要時時刻刻看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