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第182章 ：開始是結束 文 / 禾維
陸展顏這麼一喊，宋文誠神色緊張，秦世錦則是冷了一張俊彥，然而他的眉宇微微皺了起來。
只是兩個男人，卻是誰也沒有鬆開手。
「秦世錦！你放手！你弄痛她了！」宋文誠衝著他道。
秦世錦連嘴角的弧度都變得冷酷起來，「該放手的人是你！不自量力！」
兩人竟然就這麼抓著陸展顏，你來我往地爭執起來，誰也不肯退步，誰也不肯放手，執著到了頑固的地步。
陸展顏喝了酒，本就有些頭疼，被他們這麼拉扯來拉扯去，更加難過了。
「放開我……」她的聲音很輕，根本就起不了作用。
許靜瞧見了，忙去勸說，「你們都放手！沒看見展顏不舒服嗎！」
「我可以放手！但是讓他先！」宋文誠應道。
秦世錦不屑的目光，掃過了宋文誠，又望向了許靜，更添了幾分厭惡，「這裡沒有你說話的資格！你不配！」
登時許靜的臉色一陣泛青發白，竟然是啞然，說不出話來！
「放開……」陸展顏又是喊了一聲，她的雙手也隨之動了一下，試圖要掙脫。
她難受的樣子，映入秦世錦的眼中，只覺得心中也是一緊，他不禁先放開了手。卻又不甘如此，而後輪起拳頭，往宋文誠臉上重重地揮了過去。
宋文誠拉過了陸展顏，就要將她往許靜推去。
他沒有躲閃，被秦世錦那一拳打中。
只這麼一擊，就打得他掛了彩，嘴角滲出血來。
夜幕下燈光中的秦世錦，一雙眼睛聚著冰冷的寒光，讓人心驚。
「啊！」許靜驚叫一聲，「你們別打了！」
宋文誠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他一下甩了西服外套，顧不上其他，就和秦世錦大打出手起來。秦世錦早就不耐了，他的耐心在方才就已經用盡。他出拳很快很猛，每一招都用了十分的力道，好似在替自己發洩，又似是在替誰發洩。
宋文誠也是練過身手的，當年也是跆拳道社的第一把手，所以開始和他周旋。
可是哪裡知道，他漸漸不敵，竟是落了些下風。
秦世錦，太過凶狠了！
「宋文誠！不要再打了！」許靜喊著，可是兩人誰也不停。
「展顏！你快醒醒！他們打起來了！」許靜沒轍了，只好去喊陸展顏。
陸展顏由許靜扶著站在一邊，整個人軟綿綿的，沒什麼力氣。可是她的眼睛卻看得很清楚，她看見秦世錦和宋文誠在打架。她站定了身體，不讓許靜再攙扶她，收到許靜擔憂的目光，她輕聲說道，「沒事。」
兩個男人還在動手，陸展顏走了過去。
就在兩人一個交手停止的中間，她也走到了兩人之間，「你們不要打了！」
「展顏，你到一邊去！一會兒傷到了你！」宋文誠喊著，又要去拉她。
「滾開！」秦世錦冷眼喝了一聲，在他之前，猛地出手抓過她，將她甩到一邊去。
陸展顏一個暈眩，重心不穩就跌倒在地。
「展顏！你沒事吧！」許靜大喊，趕緊將她扶起。
宋文誠瞧見他蠻橫無禮的舉動，心中氣憤，「你竟然對她動手！」
秦世錦瞥向了陸展顏，眼底閃過一抹深深懊惱，只是抿著薄唇，對著宋文誠那一記重拳，也沒有躲閃。
兩人誰也不聽勸，繼續打得你死我活。
「這可怎麼辦？」許靜扶著陸展顏輕聲問道。
陸展顏瞧了他們一瞬，酒精最後產生了催化作用，讓她昏昏欲睡起來，她覺得困了，也十分的疲憊。
最後，陸展顏開口道，「隨便他們了，他們要打，就讓他們打個夠吧。許靜，今天只能去你那裡睡一晚。」
許靜猶豫了下，還是攔了輛車，又是離開了這裡。
計程車駛離的時候，陸展顏迷迷糊糊的看著窗外，她頭疼不已，視線更是渙散不清，眼前一閃而過的，還是兩人纏鬥的身影。
陸展顏想她是真的累了。
所以才會那麼困。
※※※
這之後的一切，陸展顏都一無所知了。
不知道他們究竟是怎樣的收尾，但是可以肯定，一定不會是好結局。
醉酒後的陸展顏，整個人也彷彿清醒了過來，有些事情，逃避沒有辦法，所以只能去面對。她不想再去閃躲，所以她主動地聯繫了宋文誠。
陸展顏約他五點的時候，在高中的圖書館見面。
這還是他們分開以後，陸展顏第一次主動約宋文誠，讓宋文誠十分激動，他在電話裡立刻答應了。
高中的學校，自從離開後，就沒有再去過。
那個美麗安靜的校園，還和他們在的時候一樣，那樣的書墨深濃。
下了班的陸展顏，趕到了學校。找了個借口，只說是來拜訪教導主任的，就順利地進去了。
學校的圖書館，在東邊校區那一塊，在幾幢教學樓的後邊，繞過一個花園就到了。
圖書館有些陳舊了，一面是入口，一面則對著花園。
夏日已經過去，秋日已經到來。
那些鬱鬱蔥蔥的顏色在此刻有了秋的顏色，落葉的季節，風一吹就會簌簌落下。園子裡有一顆巨大的梧桐樹，初秋的時候，就開始落葉。等到了冬天，就會逐一落盡。那些葉子，裂片的三角形，頂端漸尖，基部心形，觸手一摸，沒有毛躁感覺，十分的柔軟。
站在圖書館的窗口，就可以觀賞這樣的落葉美景。
會讓人瞧得忘記了煩惱，一直一直駐足不走。
陸展顏遠遠經過了那顆梧桐，望著這顆參天大樹，回憶不禁開始氾濫。
以前陸家的院子裡，也種了一顆梧桐。
那是陸青松種下的。
陸展顏起先不知道是哪一年，後來陸青松告訴她，就在她出生的那一年，陸展顏七歲的時候，那顆梧桐也七歲了。
陸青松說：顏顏，你是和這顆梧桐一起種下的，你們一起長大。
陸展顏撒著嬌，要陸青松將她高高抱起。
她一伸手，就觸碰到了那些葉子。
在陸青松的肩頭，高興得歡呼著，彷彿觸碰到了她的整個世界。
那是爸爸給她的世界，如此自由自在，如此寵溺！
陸展顏不禁瞧得有些出神，片刻才回過神來，她復又邁開腳步，走向了圖書館。
傍晚的圖書館，零星還有幾個學生，卻是不多。
高中不比大學，總還是貪玩的活潑年紀。
陸展顏順利地進去，瞧向了那樓梯。這裡的圖書館也沒有大學的那麼大，面積要小上許多，樓梯走了上去，卻是有三層的。在那第三層的樓上，就是那個窗口的位置，這麼駐足而站，整個人彷彿和那顆樹一樣高了。
那時候就最愛來這裡，那時候坐在那窗口的位置唸書學習。
那時候，也只有一個人而已。
陸展顏上了樓，放眼望去，她看見了一道頎長身影。
宋文誠坐在椅子裡，他側頭望著窗外。夕陽餘暉的光芒，將他籠罩著，有一層淡淡的金虹色，十分的朦朧。他的臉上，也似被這金虹所染，所以有了別樣的色彩。霞光太過炫目了，陸展顏一時也沒有瞧清他。
宋文誠聽見了腳步聲，慢慢轉過頭來。
陸展顏這才看了個清楚，宋文誠的臉上是淤青的傷痕，嘴角，臉頰，眼睛，都有傷痕。這些痕跡，一定是昨天晚上留下來的。瞧著他的時候，她不禁想著秦世錦，他是不是也受傷了，會有多少傷痕。
一個恍惚不已，宋文誠站起身來，有椅子的拖地聲。
「不用起來，你坐吧。」陸展顏輕聲開口，筆直地走向了他。
兩人面對面坐著，在圖書館的一角，在窗口的位置。外邊是風聲，落葉墜地的聲音，他們只隔了一張桌子，那樣的接近。宋文誠凝望著她，她的神情很平靜，柔和的臉龐，乾淨而清澈，想起昨天的情形，他默了下問道，「喝了酒，今天還行嗎？」
「嗯，沒有什麼事。」陸展顏淡淡微笑，「你呢？」
自然是指昨天的打架了，宋文誠同樣淡然，「也沒有什麼事。」
「你一向不是衝動的人。」陸展顏道。
宋文誠的確不是，長什麼大，除了在跆拳道社會和人切磋之外，他還真是沒有打過架。
他一時間也沒有說話，卻是微微皺眉。
長時間的沉默，忽然就沒了話語。
而後，陸展顏幽幽說道，「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
宋文誠一怔，緊緊地注視著她，陸展顏不疾不徐道，「我今天約你來這裡，就是想說明白，我不想再這樣糾纏下去。」
「展顏！」宋文誠驚愕著，急於想要說出自己的情感，他是那樣慌亂，「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不可能的。」陸展顏不做多想，幾乎是脫口而出，輕而堅決的聲音。
「為什麼！」宋文誠很懊惱。
難道錯過了，就不能重來？明明他們還有機會！
「當你決定的時候，就已經不可能了！而在這之後，我也已經有了決定，所以我們不可能了！」陸展顏望著他道。
那一年在西雅圖在斯諾誇爾米瀑布，她早已經對他說了再見。
甚至是對過去的自己，說了再見。
「我願意為了你放棄一切，什麼都不要了！我只要你！」宋文誠激動說道。
「不！」陸展顏吐出一個字，她的目光雖是平靜無波，卻銳利起來，「你不是為了我，你只是為了自己！」
「宋文誠，你是個自私的人。」她一句話下了定論，說出了結果。
宋文誠的心中浮現起太多的焦灼和情緒，他又是急急解釋，「展顏，我當時沒有辦法！」
「你已經做了選擇，所以你不需要後悔。」陸展顏道，「而我現在，也做了選擇，不需要後悔。」
「為什麼我們不能重新開始！可以一起離開這裡的！」宋文誠質問著懇切地訴說著。
「因為我不愛你。」陸展顏直截了當道。
她是如此直白的回答，這讓宋文誠心中一顫，竟是異常難過，回想從前的一切，兩人相處的場景，還如此歷歷在目，兩年來不肯忘記分毫，那是心底最柔軟的地方，如此的聖潔，不允許任何人碰觸和抹殺，也是他最不願意捨棄的。
可是如今，他心心唸唸的女孩子，說她不愛他。
恐怕，這是他所聽過，最可怕的話語。
「如果你真的為了我好，那麼以後就不要再見面了，也不要聯繫了。」陸展顏又道。
宋文誠是如此的不甘，「如果你只是為了和我說這些話，那麼為什麼要約我來這裡？」
這裡明明是一切的開始，是她答應他的地方。
陸展顏平靜地說道，「我和你就是在這裡開始的，我想也應該在這裡結束。」
轟
這樣的用意，讓宋文誠猝不及防。
這一次，她終於親口對著他說，「文誠，再見。」
宋文誠視野模糊沒有了焦點，只覺得一道身影站起，離他越來越遠。他試圖想說些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最終只能這樣僵坐在椅子裡，半晌都沒了聲音。耳畔有風吹拂而過，連落葉的聲音都變得格外沉重。
在這裡開始，也應該在這裡結束……
那本《小王子》還在宋文誠的手邊，靜靜地放置著，記憶卻定格在了一處。
你喜歡哪句台詞。
你喜歡哪一句。
狐狸說，如果你四點鐘要來，那麼我在三點鐘就會感到幸福了。
為什麼是這句。
如果你答應做我的女朋友，那麼我會感到幸福了。
當時她有些發愣，而後問道：宋文誠，如果人有來生，那麼下輩子，你想做什麼。
當時他站在她的面前，她的身後是那顆梧桐。
他說：做一顆樹吧，哪裡也不去，哪裡也不走。
所有的一切，就從那一刻開始……
如今梧桐仍在，卻已是物是人非。
※※※
離開了學校的陸展顏，攔下了一輛車，前往藍堡公寓。密碼都沒有變，所以她很順利的進了大廈。電梯上了樓層，翻開門前的地毯一瞧，那把鑰匙還在。她已經很久沒有來過這裡，可是一打開門，裡面竟也沒有改變。
陸展顏發了個簡訊給他我在藍堡公寓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