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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媚亂天下 【第0078章 】兄台別這樣 文 / 豫東醉客

    蘇臨風回到京師洛陽以後率先前往袁府,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因為這個輔國將軍不但與韓烈交情甚厚,而且是人如其名、外圓內方,是位忠厚賢良的儒將。

    或許是深諳「過剛易折、善柔不敗」的古訓吧,這位三縷長鬚、頗有儒風的袁方將軍雖然表面上不像韓烈那樣耿直剛烈,但為人處世亦是極有分寸信條,不是那種人走茶涼的趨炎附勢之徒。

    如今見像袁方將軍這種忠厚賢良的人都對自己面色複雜,蘇臨風心裡面苦笑了一下,暗歎世態炎涼、概莫能外,正打算不行的話就此告退時,卻見袁將軍大踏步上前朗聲叫道,「蘇公子,韓姑娘,快快裡面有請!」

    「韓玉婧見過袁伯伯。」在父親的昔日同僚面前,韓玉婧恭恭敬敬地執晚輩之禮拜見袁方。

    「這裡沒有外人,韓姑娘不必多禮,」袁方伸手虛扶了一下,然後看著蘇臨風說道,「蘇公子還站著幹什麼?快快裡面坐嘛。」

    「謝袁將軍,」蘇臨風只是略略拱了拱手,「蘇某與韓姑娘路過貴府,只是來拜見問候一聲而已,就不必到裡面坐了吧。」

    袁將軍微微一愣,立即明白了蘇臨風的意思,馬上苦笑了一下,上前一步挽住了蘇臨風的手,「蘇公子莫要誤會,快到裡面敘話吧。」

    蘇臨風見對方雖然神色複雜,但還算熱情,於是略一猶豫、點了點頭說道:「好,那就多多打擾袁將軍了。」

    到袁府正堂坐下,一番寒暄過後,蘇臨風便直入正題,說是蘇某帶罪之身,是為朝廷要犯,袁將軍如此客氣,蘇某甚是感動云云。

    「哦,蘇公子這是何意啊?」袁方頗為不解地打量著蘇臨風。

    「呵呵,能夠動用鎮國將軍率領大軍圍殺者,還不算是朝廷重犯麼?」蘇臨風笑道,「無論如何,袁將軍沒有將蘇某扭送見官、邀功請賞,蘇某已是非常知足了。」

    「這個?蘇公子此言當真?竟有這等謊謬之事不成?」袁方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蘇臨風。

    這一下,反而輪到蘇臨風愕然了:「難道袁將軍確實不知麼?」

    袁方將軍一臉不信的搖了搖頭,「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堂堂府兵精銳、赫赫鎮國將軍,竟然會做出這種下作之事!實在是令人不齒!」

    蘇臨風見袁將軍不似作假,於是就將那件事原原本本地講了一番……

    「袁某正在深感蹊蹺呢,那鎮國將軍一沒有皇上聖旨,二沒有兵部行文,竟然率軍前往翠華山,原來竟然如斯!」袁方搖了搖頭。

    聽袁將軍如此一說,蘇臨風頓時想起了妙空道姑李娉婷之言:已入魔道的玉清門人煉製媚珠以陰制陽,君王早被妖妃迷惑控制——看來此事全是那個妖妃瞞天過海、私自所為!

    「嗨,原來是蘇某誤會了袁將軍,」蘇臨風歎了口氣,不解地問道,「可是,為什麼袁將軍見到蘇某與韓姑娘時,神色頗為複雜呢?」

    「哦,這個,待會兒吃過飯再說吧,」袁方見到蘇臨風與昔日同僚的女兒,很是感歎了一番,頗為熱情地安排下人,要隆重設宴為他們二人接風洗塵。

    酒足飯飽以後,袁將軍這才慢慢說道:「咳,當初蘇公子匆匆要往翠華山,賢侄女又下落不明,袁某與一幫同僚商量了一下,就把韓將軍一家安葬在了北邙山。看來袁某還是目光太短、慮事不周,以至於方有今日煩心之事啊!」

    聽袁方如此一說,蘇臨風與韓玉婧先是一喜,繼而是一臉的不解之色:

    俗話說生在蘇杭、葬在北邙,那北邙山自東漢以來就是帝王將相、達官貴人的長眠樂土;

    畢竟那北邙山風水極佳、枕山蹬河,以至於寸土寸金,袁方與一幫同僚能夠讓韓烈一家安葬在北邙山上,絕對是情深義重,怎麼說是目光太短、慮事不周呢?

    見蘇臨風與韓玉婧一臉的迷惑不解,袁方這才搖了搖頭說道:「當初袁某只慮其一、未及長遠,如今當朝駙馬胡魁磊為其父修築生祠活墓,請高人遍游北邙山,說是找到了一方藏風聚氣的龍穴寶地,逼得很多達官貴人遷墳騰地!」

    袁方瞧了瞧蘇臨風與韓玉婧:「不巧的是,韓烈一家的墳墓正好也被那駙馬看上了。」

    「不會吧?無論風水再好,既已開穴安葬,就已經洩了地氣,怎麼能夠再用呢?」蘇臨風皺了皺眉,憑直覺認為這事兒絕不簡單。

    「嗨,蘇公子有所不知啊,那駙馬又不是只立石碑墳塋那麼簡單。他要陰宅當成陽宅修,除了圍牆高築以外,還要小橋流水、亭台樓閣一應俱全,準備大動土木,需要近百畝之多!」

    袁方歎了口氣,「那駙馬放出風聲,說是再不趕快遷墳讓地,他就要破土動工、挖棺棄屍,袁某認為入土為安,韓烈一家本來就是銜冤而去,再如此折騰的話,實在是太不合適——袁某正為此事犯愁呢!」

    「他敢!」蘇臨風聽到這裡,立即一拍桌子,「駙馬又能怎樣?胡作非為不講道理,蘇某照樣不認他那一套!還有,什麼風水高人竟然如此糊塗,偌大一個北邙山,他偏偏選了塊已有墳墓的地方!」

    「咳,蘇公子切勿義氣行事。這個當朝駙馬極是恃寵而驕、飛揚跋扈,文武百官哪個膽敢衝撞於他,他就敢執刀行兇,到時只須讓公主進宮哭訴一番,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袁方面色沉重地說道,「至於那個風水高人麼,更是非同小可,乃是玉清門下的乘風真人,現在已經被皇上敕封為國師了!」

    蘇臨風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當初見到袁將軍,對方神色頗為複雜呢——他原本一片好心將韓烈一家安葬在北邙山,結果由於駙馬橫插一手,倒是成了麻煩事兒。

    「沒事兒的,」蘇臨風笑了笑,「蘇某以理服人,會說服那個駙馬,不能讓韓將軍一家折騰得靈魂不安;如果以理服人不行的話,呵呵,蘇某就以力服人!」

    「蘇公子切切不可大意!」袁將軍知道蘇臨風曾經借兵趙國、兵臨城下,逼得先帝驚恐駕崩;也曾親眼見識過斯文儒雅的他將丞相王忠良等一幫文武勳貴砍於刀下。

    但是,如今大晉皇帝已經汲取教訓、重兵守京,蘇臨風就算再能借來趙國之兵,也絕對不可能再次得手——畢竟那次他們只是裡應外合千里奇襲,讓各部兵馬猝不及防而已!

    「謝謝袁將軍的提醒。蘇某與韓姑娘此次回來,就是要祭拜韓將軍他們,麻煩袁將軍安排一下才好。」蘇臨風不再多說什麼,心裡面卻是打定了主意:先來後到,絕不相讓!

    「這個自是當然!」袁將軍立即吩咐下去,令人準備香蠟紙炮、三牲祭品。

    只是,袁方表示由於明日上朝,就不一塊前往北邙山了,讓長子袁漢飛代他陪同前往。

    次日一早,袁漢飛便代表其父,領著家丁駕車陪同蘇臨風、韓玉婧前往北邙山……

    看來袁方一家確實是頗念舊情,袁漢飛輕車熟路地就帶著蘇臨風與韓玉婧直接來到了韓烈一家的墓前——果然正像袁方所說的那樣,周圍已經有不少廢穴土堆,部分人開始遷墳讓地了。

    韓玉婧看到嚴父慈母、兄弟姐妹們現在已經長眠在這荒野之地,再也不能呵護於她,再也不會與她說話,不由得大放悲聲、肝腸寸斷,數次暈倒在墳前……

    蘇臨風噙著淚水擺好三牲供品,憶起昔日之事,也是十分傷感!

    「誰家娘兒們在那鬼嚎個啥子?還有完沒完了啊!嗯?」蘇臨風身後不遠處突然傳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

    蘇臨風回頭一看,後面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幾個家奴模樣的人,那些家奴的後面,是一隊運送石材的民夫匠人,差不多有近百來人的樣子。

    而開口叫罵者,則是為首的一個高高胖胖的漢子,只見那漢子歪著腦袋掃帚眉下一雙三角眼兒正上下打量著蘇臨風。

    「臨風兄弟,他,他就是駙馬家的……」袁漢飛在蘇臨風身後很是驚恐地小聲提醒道。

    「沒事兒的,袁兄先到那邊去。」蘇臨風不想連累袁家,於是將袁漢飛推到了一邊。

    「蘇某見過兄台,」蘇臨風皺了皺眉,不願在韓玉婧祭拜家人時發生事端,於是朝對方拱了拱手,頗為客氣地說,「麻煩兄台稍等片刻,有什麼事兒等人家祭拜完了再議不遲。」

    「議你娘個頭啊議!」那掃帚眉三角眼兒的家奴摸底了摸下巴,很是囂張地罵道,「老子忙著呢,趕快滾遠點兒,別讓你那婆娘在這兒哼哼嘰嘰的惹得老子心煩。」

    蘇臨風喉嚨動了一下,強忍怒氣依舊心平氣和地說道:「都是人生父母養的,誰家沒有先人祖宗啊,麻煩這位兄台多多包涵一下。」

    「嗨,你小子是從哪個老鼠洞裡蹦出來的啊?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回事兒?再不滾開的話別怪老子不客氣!」那個胖胖的家奴走到蘇臨風面前,抬手直指蘇臨風,差點兒點到蘇臨風的鼻子上。

    「兄台最好別這樣。」蘇臨風實在是不願意在韓烈墓前動手造次,以免褻瀆亡靈,於是後退了兩步,再次拱手施禮。

    那個家奴的大聲叫罵,終於驚動了悲痛欲絕的韓玉婧。

    「喲,這小妮子,還挺俊挺水靈的,」高高胖胖的家奴瞧見蘇臨風身後的韓玉婧,立即不錯眼珠、直直地打量著韓玉婧,「老子就喜歡這種俏模俏樣、嬌滴滴的小娘子……」

    蘇臨風實在是不願意在墳前動手造次、實在是不願意驚動韓烈的在天之靈!

    但是,蘇臨風更不願意讓韓玉婧在其父母墓前受辱!

    「來,兄台,蘇某有句話要告訴你!」蘇臨風面無表情地走到那個家奴面前,猛地一拳砸到了那廝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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