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48 哭,要哭得有價值 文 / 幾世輕狂
直到九音把自己放開,風辰夜才從地上站了起來,只是看了戰傾城一眼,視線便落在琉頤琉珂身上。
見他看向自己,兩人心頭一顫,琉頤忙跪了下去,顫聲道:
「王爺,昨夜的事也並非奴婢的錯,奴婢是真的看到將軍到後院去了,可後來到後院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將軍,奴婢以為將軍在後山。」
「既然以為他在後山,為何不到後山把他尋回來?」風辰夜的臉色十分深寒,聲音也極度冰冷。
不僅跪在地上的琉頤被他嚇得心底一涼,就連站著的琉珂也不自覺握緊藏於袖中的手,心下,畏懼的感覺油然而生。
她走到琉頤的身邊,同樣跪了下去,抬頭看著風辰夜柔聲道:「王爺,琉頤也只是猜測,並不確定將軍是不是來了後山,昨日風沙那麼大,我們……我們也是不敢出去,請王爺明鑒。」
她水眸微抬,眼裡閃動著無辜和淒楚的氣息,這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看得在場不少男子頓時心生憐惜。
她依然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眸,看著風辰夜,誠懇道:「王爺,我們不知道九音姑娘聽了我們的話便跑去找將軍,若是知道我們一定會阻止她的,王爺,請你相信我們。」
琉珂說的話合情合理,也是十分真誠,試問在昨夜那種風沙裡有誰還敢出門?就連他們逸王府的人在沙塵暴來臨的時候,也慌忙躲到房裡去避難。
哪怕知道王爺去了後山,青衣也是等到今晨風沙弱了下去之後再帶人來尋找。
她們兩個弱女子,在暴風沙來臨的時候不敢去尋找戰神,這一點又有誰能指責?
風辰夜輕抿薄唇,一雙桃花眼只是淡淡掃過她們的臉,視線便落在跪坐在一旁的九音身上。
明顯感覺到他在看著自己,九音抬起頭看著他,薄唇微動,想要說什麼,可最終還是低垂眼簾,輕聲道:「是我自己偷聽到她們說話,才會到這裡來找傾城,與她們無關。()」
那一副委曲求全的模樣,在場的人看到後有誰不心憐?
戰傾城走了過去,扶著她站了起來。
九音一直低垂頭顱,站起來後忍不住往傾城懷裡靠去,執起他的衣角偷偷抹了抹眼角。
舉動雖然是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看到那般,但,大家都注意著她,豈能看不到這個委屈的小動作?
琉頤和琉珂互視了一眼,心裡忍不住咒罵了幾聲。
這女人演起戲來,居然比她們姐妹倆還要厲害!
這副欲言又止分明是受了委屈卻不敢開口的模樣,只怕已經讓逸王爺認定這件事是她們有意而為之。
青衣上前半步,看著風辰夜,傾身道:「王爺,不管怎麼樣,先回驛站再說吧,外面的風沙雖有減弱的跡象,但難保不會忽然又刮起來。」
風辰夜點了點頭,視線不經意掃過窩在戰傾城懷裡的九音,幽深的眸子微微瞇起,若有所思,但眼底那複雜的光亮也只是一閃而逝。
他轉身朝洞外走去。
逸王爺一走,他的人以及琉珂琉頤便都跟在他身後,離開山洞。
戰傾城執起衣袖拭去九音眼角的淚痕,溫言道:「別怕,以後不管她們說什麼都不要再相信,你要相信我,我不可能讓自己出事,我以後還要帶你離開這裡。」
九音不說話,只是一直把臉埋入他的懷裡,小小的身子依然在輕顫著,似在抽泣。
戰傾城心裡一陣柔軟,也是一陣歉意,想著她昨日冒著風沙到這裡來找他,那一份勇氣和堅定,又讓他不自覺動容了起來,對琉珂琉頤兩姐妹,心底的厭惡更深。
鳳盟,這個梁子他們算是結下了。
「別哭了,我們回去吧。」
九音依然輕輕顫抖著,從他懷裡稍稍抬起頭,往洞外望去。
風辰夜和青衣他們已經離開了一小段距離,她又往外看看,確定他們已經走遠了,才又站直身軀沖戰傾城一笑,拉起他的大掌往洞外走去。
「走吧。」
倒是戰傾城一直站在原地,大掌一緊,直接把邁步的九音拉了回來,垂眼看著她不解道:「怎麼,心情好了嗎?」
九音抿了抿唇,忽然伸出食指放在唇邊,對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小手放下之後,唇角那抹笑意調皮而又驕傲:「那兩個女人想在風辰夜面前演戲博同情,也不想想我是以前是做哪行的,走吧,傾城,那兩個傢伙,早晚有一天我會讓她們吃不了兜著走。」
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一定會加倍奉還。
一個叫琉頤,一個叫琉珂,這兩個名字她記住了。
不過,九音不知道的是,還未等她有所行動,有人便已經早一步出手的。
戰傾城緊緊盯著她的小臉,一張小臉蒙上了塵埃,可卻完全擋不住自信滿滿的光彩。
以為在這裡呆了一夜,今日見他一定會嚇到哭哭啼啼,就像剛才那般,卻不想剛才的一切不過是在演戲,就連他也被騙過了。
這樣的戲碼,怕是換了任何一個男子都沒辦法去分辨它的真假,九音,怎麼會變成這樣?
這與他過去所認識的九音根本差天與地,就像是完完全全毫不相干的兩個人一樣。
「怎麼了?」九音睜著無辜清透的眼眸盯著他,忽然抿嘴一笑:「怎麼?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像剛才那樣哭哭啼啼,然後等著你來安慰?」
戰傾城怔愣了片刻,誠實地點了點頭。
九音淺笑道:「女人若是哭,總得要哭得有價值,哭給你看只會讓你心疼,除此毫無用處,不如不哭。」
「這真是你心裡的想法嗎?」他回握著小手,與她一起往洞外步出。
現在的九音很堅強,堅強到出乎他的意料,可在她那張笑臉之下,他卻時不時能看到一縷孤單落寞的靈魂。
九音,到底是個怎麼樣的女子?
外面的風沙依然在飛揚,戰傾城拉開自己的衣袍把九音護在懷中,與她一起邁步往驛站返回。
回到驛站的房間後沒多久,果然如青衣所說,風沙又漸漸大了起來。
這樣一場沙塵暴少說得要延續兩三日,不過按照他們的經驗,今日的風沙應該是最大的,過完今夜之後應該就會慢慢停歇下來。
九音和戰傾城回了房命人打來熱水,九音把自己泡在熱水裡,美美地洗了個澡,出來的時候傾城依然坐在椅子上,看著她,若有所思。
見他用一種認真而又探討的目光看著自己,九音微微怔了怔,舉步向他走去,輕聲問道:「怎麼了,我身上有東西嗎?」
戰傾城搖了搖頭,視線依然緊鎖在她那雙靈透的大眼上,沉默了片刻才忽然道:「你知不知道你從前是個什麼樣的人?又或者說你從前有過什麼際遇?」
九音眨巴著眼眸,想了想才想明白,他是說她睡在水晶棺之前的事情。
她搖了搖頭:「完全不記得了,或許等我們回西楚之後,可以去問問國師。」
她只是很奇怪為什麼直到現在還是想不起來國師的相貌。
「我沒有見過國師嗎?」
戰傾城一挑眉眼:「你和國師經常在一起,在聖堂為西楚子民祈福,怎麼可能沒見過。」
「可我記不起來他長得什麼模樣了,怎麼會這麼奇怪?」那三個月的事情基本上記得清清楚楚,唯獨忘了國師的長相。
她揉了揉自己的額角,拒絕再去深討這個問題。
「大概那日在城樓上受了點驚嚇,現在腦袋瓜不大好使了。」舉手在自己腦袋瓜上敲了兩下,她才看著戰傾城笑道:「你要不要換一身衣裳?」
戰傾城站了起來,走到屏風後把自己的衣裳褪了下去。
剛才回來之後就在想著九音的變化,還沒想起來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經蒙上了一片風沙。
九音在椅子上坐下,抬頭看了窗外一眼,風沙依舊,窗戶還有點縫隙,一層一層細細的沙塵滲入。
她忙過去把窗戶關上,等到傾城出來的時候,她忽然問道:「我現在能不能跟你說一些私密的話?」
戰傾城看了她一眼,舉步走到她身旁的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清茶淺嘗了一口:「想知道什麼?」
「十二騎的人現在在哪裡?他們是不是一直在跟隨著我們?如果不方便說……」
戰傾城點了點頭,沒說話。
九音指尖頓了頓,依然盯著他完美的側臉:「你在這裡可以自由行走,他們為什麼不來救你?」
就像那日,他們在林中分明已經走了很遠,如果十二騎的人到來,是不是就可以把他們救出去?
戰傾城放下杯子,側頭看了她一眼。
他的眼神很淡然,臉上除了淡漠再無其他。
九音根本猜不透他在想什麼,事實上對戰傾城她真的不怎麼瞭解,尚未瞭解就已經是情人,這事說著也詭異。
戰傾城忽然輕歎了一聲,那一聲歎息,輕得幾乎連他自己都聽不到:「我也想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事。」
他這話說得沒前沒後,完全就像忽然蹦出來那般,可九音愣是聽明白了。
她沒有多問,自己倒上一杯清茶嘗了兩口,之後握著杯子,陷入了沉思。
身旁的男人已經把書冊翻開,坐在椅子上安安靜靜看了起來。
九音發了一會呆才把杯子放下,坐在一旁安靜看著他。
他就像沒有發現自己的注意那般,依然在專心看書冊。
當年的事,指的自然是他們上一輩的事情,原來他自己也不知道當年究竟出了什麼事。
那他究竟知不知道風辰夜為何會如此恨他?或許他知道了卻不願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