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064 初到逸王府 文 / 幾世輕狂
回到馬車之後，九音只是安安靜靜坐了一會，便又掀開被子躺了下去。
卻不想石生出去走了一趟，回來時真的給她帶了一些鮮果，以及一桶溫水。
九音是真的打從心底有點感激這個小伙子，但自從親見風辰夜傷害戰傾城之後，她已經對旁人提不起太多的興致。
不管是感激的還是厭惡的，到這會也都只成一片淡然。
除了傾城，再無人能如她的眼她的心。
九音就這樣在馬車裡躺了好些日子，偶爾等到車隊的人停下來歇息時下車走走，入夜時分也會在石生的陪同下到客棧去歇息，等到天亮，又跟著大隊一起趕路。
數日之後，他們終於到達皇城。
這還是九音第一次到東楚皇城，皇城裡一派熱鬧氣象，大街小巷裡滿滿的都是出門活動的百姓。
做買賣的趕路的買東西的，或者在街上閒聊的，人人臉上都是一副容光煥發的模樣，大家忙忙碌碌或者說說笑笑，日子看來過得十分滋潤。
不管東楚的皇帝是不是無能之輩，至少皇城裡百姓的生活挺好的，在這種時常會受到戰亂侵擾的時代，能有一個如此寧靜安逸的容身之處也是不錯。
放下簾子之後，她又靠在車廂上依然靜心坐著，是不是快要到逸王府，又或者說什麼時候才會到達，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但不管九音怎麼想，那日旁晚時，他們也終於還是到了。
前方響起了人群隊伍行禮的聲音，九音下車時，正看到一身玄衣的風辰夜邁著沉穩的步伐，在侍衛下人的擁簇下邁入自己的府邸。
傾城走在他身後，一身素白依然如往日那般飄逸動人，他的身邊，還是青衣守護著。
讓九音意外的是，傾城進門的時候，下人們竟全都向他傾身行禮，恭敬地稱呼了一聲：「將軍。」
不知道戰神是在逸王府裡尤其受尊重，還是說整個東楚也一樣。
看著前方向傾城慇勤領路的下人，九音心裡有幾分恍惚，後來見傾城回頭往他們這邊遙望，她忙別過臉躲過他的目光，只裝著沒看見他的回眸。
既然傾城在這裡能過得好，她便不用再為他擔心了，至少暫時不需要。
等風辰夜和戰傾城進門之後，九音才在石生的陪同下跨進這座修建得森嚴雄偉的逸王府。
抬頭看著頭頂上方那蒼勁有力的筆跡，看著那氣勢浩瀚的府邸，心裡只浮現兩個不屑的字：牢籠。
對她來說，逸王府就是一所牢籠，一所既禁錮了她，也禁錮著傾城的牢籠。
下人對他再好，這裡也是風辰夜的地方，總有一日她會帶傾城離開這裡，不管用什麼方法，她也一定要救他出去。
傾城總是要回西楚的，等他回到西楚，回到他的大軍裡，他才能又做回那個意氣風發，自信滿滿的戰神。
她一定要讓傾城回去，哪怕失去她的性命，她也要讓他安全離開！
眼裡再也看不見他的影子，她才收斂心神，注意起逸王府的情況來。
逸王府的人數量還不少，除了有侍衛和下人婢女等，還有無數各形各色環肥燕瘦的美人兒。
那些美人自然都是風辰夜的女人，看著她們打扮得花枝招展、堆著一臉討好的笑意在前頭迎接風辰夜進門時那獻媚的模樣，九音只是唇角一勾，笑得不屑。
她們以為得到那個男人的眷顧就能風光無限度過一生，可在她看來，風辰夜根本就是冷血無情的魔鬼，哪怕今日得到他的寵幸，他日待他對自己再沒興趣之後，說不定更悲慘的命運還在等待著她。
跟著這樣的男人，一生有什麼保障可言？
等到風辰夜和戰傾城各自回苑，那些美人兒才開始注意起走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九音。
聽說王爺在狼牙島不僅請來戰神，還擄獲了一名國色天香、長得傾國傾城的女奴，也聽說那女奴在西楚有著尊貴的身份，而王爺曾經還傳那女奴侍寢。
能在皇族權貴裡生存的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耳目，風辰夜帶傾城和九音回皇城並沒有可以隱瞞過消息，所以會被人打聽得這麼仔細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當下恭送完王爺之後，王府的女眷們便聚集在一塊，對九音指指點點了起來。
不是嫌她沒氣質便是嫌她太瘦弱，這樣一個女人，能伺候好她們強悍霸氣的王爺嗎？
其實每個人心頭對九音曾經侍寢的事都在意得很，她們進王府這麼久，什麼時候被王爺傳召過？
大部分人連王爺一個正眼都沒有得到過，更別說招她們侍寢，但這個女奴，就憑著有幾分姿色，居然讓王爺不僅一次命她服侍。
不管九音在西楚是什麼身份，她在這裡卻是個女奴，對一個女奴，大家自然不會有什麼好臉色。
不僅府裡的女眷對她滿心鄙夷和不屑，就連那些婢女老嬤子們也都不把她放在眼裡。
女奴侍寢的事情其實並沒有什麼好奇怪的，當然也不會有人期待這女奴將來在王府能成什麼氣候。
王爺天生神勇，身邊有著無數的女人，這樣一個女奴，哪怕長得再美，卻始終因為自己低賤的身份，永遠難登大堂。
王爺不會留她在身邊太久，等新鮮感過去之後，沒準就會將她賜給下人。
下人們也都清楚這一點，因此，就算有聞九音服侍過王爺，大家沒把她與府裡的美人們看成一樣的地位。
奴便是奴，而美人，怎麼說也是半個主子。
所以當石生把九音帶到一所偏僻的小庭院時，負責照看庭院的兩位婢女也都只是站在一旁，向石生行過禮之後，連正眼都未曾看九音一下。
那傲慢的態度，讓九音不自覺想起她們的主子風辰夜。
果然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對於她們不友好的態度，九音並沒有放在心上，這個逸王府的人，她也沒打算要與他們好好相處。
「我還需要回王爺那處去報到，九音姑娘先在這裡歇一會，待我向嬤嬤稟告過後，她自會給你做安排。」石生把她送進門後，溫言道。
九音點了點頭，對著石生的時候，她的態度還算得上溫和。
「你去吧。」她淡言道。
石生叮囑了幾句要她好好照顧好自己的話之後，才離開了這庭院。
庭院看起來有點破落，雖然建築風格也是不差，門庭院落還算別緻，但門庭中有幾分死寂的氣息，卻不像是有人常住的。
石生離開之後，整個庭院裡除了九音就只剩兩名婢女，還有一個打雜的下人。
不知道這裡從前都住了什麼人，但看著這裡簡單樸素的一切，想必所住之人也是個不受寵的。
她無奈歎息，不是感到失望，只是對未來還是有幾分茫然。
把自己的包袱取了過來之後，她開始動手為自己整理起床鋪。
兩個婢女只是安靜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她忙碌，根本沒有半點要幫忙的意思，看著她就像是看戲一般，只差懷裡沒有抱著一包瓜子了。
九音也不在意，從小到大什麼苦頭她沒有吃過？這點事情根本難不到她。
把自己的東西整理好之後，她還把臥房好好打掃了一遍，等這個房間全都光鮮亮麗了，才總算滿意地鬆了一口氣。
抬頭往窗外望去，已經是入夜時分了，夜裡她還沒有用膳。
回眸看了眼悠哉悠哉站在桌旁的兩人，她淡言問道：「灶房在哪裡？」
「在院子的東側。」其中一人往外頭指了指，另一人靠在桌旁，安安靜靜打量著她。
九音轉身出了門，往院子東側走去。
灶房裡，一個看起來四十多歲的男子正在忙活，看到九音，他靦腆一笑，知道她想找食物之後，他忙從灶裡端出一隻裡頭盛了幾個肉包子的蒸籠。
男子把蒸籠端到九音面前，笑得憨厚：「姑娘，我這裡只有這點東西，真是抱歉，等明日我再給你做好吃的。」
九音點了點頭，只要有充飢的東西就可以，她根本不在意吃的是什麼。
總算見到一個對她笑得真誠的人，她也回以一個淺淡的笑意，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杜。」下人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面對這麼漂亮的姑娘，哪怕自己已經上了年紀，還是忍不住有一絲赫然：「大家都叫我老杜，姑娘也叫我老杜便好。」
「我叫九音。」九音衝他笑了笑，拿起肉包子便啃了起來。
老杜為她端來一碗溫水，九音喝了兩口，又繼續啃包子，一邊進食，一邊看著在一旁忙碌的老杜，輕聲問道：「這裡以前住的是什麼人？」
老杜看了她一眼，才又低頭繼續洗刷著剛從別處送來的碗碟：「這裡以前是王爺一個美人住的，那美人死了之後，不知道為何便擱置了。」
說到這裡，他又忍不住抬頭看了九音一眼，急著解釋道：「這裡乾乾淨淨的，只是太久沒人住才顯得冷清，九音姑娘不要害怕。」
九音點了點頭，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
這個地方位於逸王府最偏僻之處，會冷清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大概風辰夜一年到頭也來不了這裡一次，美人死了，他也不見得會注意到。
她無聲輕歎，紅顏總是薄命，尤其是嫁到深宮王府裡的女子。
別說她不知道的，光是她剛才進門時所看到的美人妻妾們，那數量只怕十輛車子都載不下。
風辰夜有這麼多美人，區區一個美人死了，他又怎麼會放在心上？
王孫貴族多半無情，更何況像他這種冷血的人？
如果有一天自己死在這裡，他是不是也會連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