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29章 綠袍老者 文 / 繁華重樓
「我知道。」暮雪點點頭。
「這麼說，你知道他們是不軌之徒？」
暮雪搖搖頭，道：「我不知道吳世逢回到青雲門到底為了什麼。這個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只要有他在，其他六個門派便不會來攻打我青雲門。」
北樓道：「那你有沒有想過，倘若他就是來破壞護山大陣的。如果成功，青雲門必亡。如果青雲門護山大陣還在，青雲門至少可以抵擋一時。」
「一時又能怎樣？」暮雪看著北樓，她的眼裡有幾絲落寞。她接著道：「你知道嗎，一個陣法不管多麼厲害。用的次數多了，它的威力就會逐步減弱。幾百年下來，青雲門的護山大陣不知道開啟了多少回，護山大陣，快支撐不住。這個秘密沒有人知道。那些青雲門掌教長老之人，正是因為知道這點才個個逃離，或另尋出路，或歸隱，或自立門戶。除非你是佈置護山大陣之人，可以令它重現具備神威。」
「有吳師兄在，那些門派掌教多少有些顧忌，不會如以往那般經常攻山。倘若吳師兄是來破壞護山大陣的，只要我防的緊，讓他不能得手。這樣青雲門還能多存在些時日。我不求青雲門屹立不倒，我能做到的，只能盡可能讓青雲門多存在些時日。這樣，也對得起父親，對得起青雲門的祖師了。」
暮雪說話的口吻帶著濃濃憂傷，也帶著堅決之心。北樓的心裡也跟著悲傷起來。一個偌大的門派，由一個女子擔當，她的確不容易。為了這個青雲門，她注定要耗盡青春。
北樓明白了暮雪為什麼要趕自己下山的理由，那就是護山大陣不復往昔，吳世逢不能離開青雲門。她沒有辦法不站在吳世逢那邊。因此趕自己走，是不得已。
但北樓不知道，暮雪之所以要他走。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吳世逢心胸狹隘，有仇必報。北樓要是留在青雲門，恐遭他黑手。
這一刻，北樓有一股衝動。他要回去，回去跟她一起守護青雲門。但北樓知道，自己修為低微，回去又能怎麼樣？
「也不知道為什麼，碰到你的時候心情總會輕鬆許多，也會對你說這麼多話。你好好保重，我還有事情。」
暮雪溫情一笑，御劍飛行而去。
北樓看著她消失的背影，呆若木雞。他在想些什麼，思考著什麼。
北樓將玉簡貼在額頭，把靈氣注入其中。一道幽幽綠光從玉簡上散發出來。綠光潺潺如水流，很快填滿了狹小是房間。
北樓置身於汪洋綠海之中，他雙手掐訣，閉上雙目，將神識融入到綠海之中。
腦海所現，是一個身著綠袍的老者。他身材矮小，略胖。面色不怒自威，一臉浩然正氣。老者絮絮叨叨，講述著他對於魂識修煉的點滴。
在遠古，對於修士而言，有三本，便是三皇。三皇分為《天皇》，《地皇》，《人皇》，共有五卷。如今幾千年下來，《天皇》，《地皇》早已失傳。唯有《人皇》流傳於世。《人皇》又被後世修士稱之為天書。
《人皇》分為人卷和鬼卷。得其一，便可稱雄一方。想當年，我青凡祖師便是得到《人皇》之人卷，潛心修煉。出關之後，便是正道修士修為最高之人。我青雲門也由此成為正道修真門派之中第一大派。
後來，青凡祖師無故失蹤。青雲門鎮山之寶古劍誅仙也下落不明。青雲門七峰長老為得天書，大打出手。《人皇》由此被分為七分，我通天峰所留便是《人皇之人卷中》。
至此之後，青雲門開始沒落。七峰也不再融為一體，各懷鬼胎。
「青雲門沒落，想不到還有這一層原因啊。」北樓感歎道。
《人皇》，也稱之為天書，博大精深。其涵蓋了修道，修佛，修魔之心法。更為重要的是，它也介紹了修魂一說。
在中州，還不曾聽說過哪個門派有修魂的秘技。
修魂便是修煉魂識。魂識和神識不同。神識乃一個人的感官。而魂識乃一個人的靈魂力量。人若死去，他的身體重量必然會減輕一點點。這一點點便是魂識能量。其威力是未知，乃至無窮。
我通天峰一脈所得天書，恰好便是修煉魂識內容。其餘六脈得知後，意欲搶奪。青雲門由此再次陷入內亂。
通天峰憑借青凡祖師留下來的護山大陣，抵禦六脈合擊。整整打鬥了數百年才了結。我的師父在打鬥中長逝。我便接任了掌教之位，出山剷除六脈餘孽。最後，也落得個重傷難癒的下場。
如今彌留之際，留下此玉簡。我女兒暮雪乃四種屬性靈根，不能成為封印師。這玉簡只能贈予有緣人，望受我傳承之人可殫精竭慮，助我女兒保護好青雲門數千年基業。在此，老朽先言謝了。
在正道修士之間有一個流傳，便是修士要到了元氣境界，靈氣才有了五行之分，才可以修煉魂識。
這句話其實是錯的。
人的靈根，一出生便已經注定。一般而言，只是無法得知，需要到了元氣境界，體內的氣變成了氣，是實質之物，肉眼可見。才得知自己體內存在著幾種靈根。
須不知天書記載之中，便有一種方法可以測試人的靈根。
有緣之人，且隨我掐訣。
北樓對著那個虛影點點頭，跟著他腳踏太極八卦步，雙手作者複雜掐訣。片刻之後，北樓只覺體內有一團熊熊之火在燃燒。
「火焚凡體，涅盤重生。無火屬性靈根修士一般而言無法度過淬體境界中的蛻變大關。一生修為只能停在淬體境界。」
綠袍虛影說完，腳步變動，掐訣也隨之變動。北樓凝神觀望，隨之照做。
忽然，只覺得丹田出現一股冰泉，令他全身冰冷，又覺得有一點舒服。
「水潤萬物，無水靈根，要想走正道修真，難於登天。」
綠袍修士說完，腳步再次變化。
北樓一一明白。金靈根乃浩然正氣，神魔畏懼。木靈根乃詭秘屬性，如同無底深淵。土靈根乃生命靈根，所謂自爆，便是開啟了土靈根，生命消亡。
想要成為封印師，五行靈氣缺一不可。因為封印的施展，需要五行之力。最為神秘詭異的便是虛靈根，那綠袍身影並沒用介紹什麼叫虛靈根。也沒用介紹怎麼才可以辨別一個修士是否具備虛靈根。北樓認為，自己既然可以修煉魂識，那應該是具備虛靈根的。
「我所傳承，乃是皮毛。若要有所造化，需得到天書。現在，我把修煉魂識的基本功法傳承給你。」
「切記，我只能演練一次。你所見玉簡，皆為修為。我已奄奄一息，修為殆盡，因此只能演練一次。」
北樓暗暗點頭，這一次他沒有跟著綠袍虛影演練。只是靜靜觀看，強迫自己記下所有。綠袍虛影演練了幾種修魂功法，還有一些簡單封印之法。
隨著演練繼續，綠袍虛影越發虛晃起來，最後無影無形，消失無蹤。
「有緣人，助我女兒一臂之力，老朽拜謝！」
這是綠袍虛影消失於天地之間留下來的最後一句話。一位叱吒風雲的前輩從此消亡，不復存在。他的一生，都是為了青雲。就連最後一口氣，也不忘青雲門之安危。
北樓肅然起敬，朝虛空抱拳道：「老前輩，北樓定當與青雲門同在。」
接下來，北樓拿出筆墨紙硯，趕緊把記憶之中綠袍虛影演練的點滴記錄下來。圖並茂，記載得非常詳細。正在此時，一人突然推門而入。
那人身著富貴綢緞，一臉貴氣，中年人士。他道：「北兄，不好了。」
「就算天塌下來，現在也不要干擾我。」北樓沒有抬頭，依舊潛心默寫。如果此時不全數記錄下來，等一下即便沒有忘記，也會不全，可能是是而非。
修煉魂識可不比其他，來不得辦點紕漏。北樓當初自創凌波微步時，就是一個掐訣錯誤，導致昏迷。
修真一途，都是逆天而行。難如登天，凶險無比。
那人正是和北樓合夥做生意的李鶴。他知道北樓的脾性，便退出門外。在門口不停徘徊，神色焦急。
老鐵和大頭正好走來，尋見了李鶴便道：「李老闆，今兒怎麼有空來了？」
李鶴一把拉住大頭，道：「不好了。我得知一個叫殘狼的人在通天峰其餘六脈匯聚會議上說辭。道你們是青雲門弟子。這六派弟子，凡是見到青雲門弟子都是斬草除根的。你們快走吧。我估計他們很快到了。」
大頭眉頭一簇，道：「老大呢？」
「他在裡面寫寫畫畫，說是正是。天塌下來也不能打擾。話我已帶到，我和六派都是熟人，要避嫌。我先告辭了啊，你們速速離開此地啊。」李鶴說完抱拳。
大頭回禮道：「李老闆大恩，我銘記於心。請。」
老鐵一聽六派要打過來，立馬慌神了。猛地推開房門，幾步走到北樓跟前。見他在寫寫畫畫，一股腦兒搶過他手裡筆道：「老大，你還有心思畫畫，大禍臨頭了。」
「先別煩我」，北樓一把搶過毛筆，繼續記錄。再需要片刻，便能完事。
老鐵粗頭大腦，素來和北樓喜歡開玩笑。一把抓過北樓正在記錄的白紙道：「老大，六派人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