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第61章 大丈夫,應如是也! 文 / 繁華重樓
當老黑死後,他以區區練氣境界,拿著一個奇怪法寶,氣匆匆找吳世逢報仇時,苗小薇在心裡記住了他。
大丈夫,應如是也!
他是如此重情,即便力有不逮,仍然不畏生死替老黑報仇。最後他做到了。殺了殘狼,和吳世逢。
「北樓,你說這一切都值得嗎?你不惜犧牲性命,就為了能讓暮師姐見上向師伯,現在見到了又如何?都是徒勞。」
「師姐和向侯成親,暫時保住了青雲門,又能如何?到最後,向侯一走,青雲門必亡。師姐的美好青春被向侯白白糟蹋。」
「值得嗎?誰能告訴我,這一切都值得嗎?為何要生在青雲門,為何啊?」
苗小薇聲聲哭泣,痛徹心扉。
「還如死去呢。死了一了百了。」
冷風呼呼不知,吹在面小薇的面頰之上,猶如刀割。鵝毛大雪,一片片下落,不知不覺,苗小薇的全身都被白雪覆蓋。
她渾然不覺,眼淚已經流光,唯有呆然而立。
這一刻,她對生已經沒有任何眷戀。活著所做的一切都是不值得的。青雲門,她再也不想回去。她實在無法承受,看到向侯和暮師姐出生入對。還不如凍死在此處,變作一座冰雕。
「北樓……北樓……北樓……」
也許是想到死後可以見到北樓了,苗小薇突然大聲高喊。喊聲在呼嘯的冷風中穿梭,卻被寒風湮滅。
如果死了,還可以見到暮師伯。
苗小薇拿出四等法寶琉璃劍。遙想少時,暮師伯房間放著兩把劍。其一名天池,其二名琉璃。自己和師姐都十分想得到。
那個時候,暮師伯告訴她:「小薇,快快長大,好好修煉。等你長大了,我就把其中一把劍送給你。」
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己天天盼著長大。每次醒來,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全身,看看手腳不是不是變長了一點,人是不是長高了一點?
盼著,盼著,一年又一年,自己終於長大了。得到了夢寐以求的琉璃劍。那時的歡喜之情,難以言表。只記得拿著琉璃劍跑遍了整個通天峰。
想到這裡,苗小薇面色露出笑意。
自己的父母死在了青雲,暮師伯也死在了青雲。
多少年華風雨中,意氣風發轉成空。
「暮師伯,你說我們這樣值得嗎?」
「小薇。」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苗小薇身後響起。苗小薇突然愣住了。
「北樓」,她下意識吐出兩個字,緩緩轉身。眼前所見,是一個人狐。狐的臉面,狐的身軀,狐的爪子,還有一條白色尾巴。
北樓尷尬一笑,聳聳肩道:「我這個造型確實不怎麼順眼。」
苗小薇一聽這話,不由噗嗤一笑,道:「一年不見,你好嗎?」
北樓回道:「還好。你呢,過得怎麼樣?暮雪還好嗎?」
苗小薇眉宇間閃過一絲苦澀,隨即又想到了什麼,道:「暮師姐說,最後兩張黃符揭開。便沒有辦法封印三尾靈狐。你將被它吞噬,成為它的肉身。你怎麼還擁有神智,難道靈狐魂體被你打敗了?」
北樓搖搖頭,道:「千年靈狐,法力高深。我一個元氣境界修士怎麼可能制服它。是這只靈狐有些奇怪。用一句話俗點的話說就是,它心地善良。不忍心吃我。」
「是嗎?」,苗小薇一笑,道:「這只靈狐還真是奇怪。既然她如此心善,倒能與之交個朋友。可以和她說說話嗎?」
「她怕生的,又容易害羞。我先問問她。」
北樓剛說我,三尾靈狐罵道:「誰說老娘怕生又害羞啊?」
北樓道:「不是,我是幫你找個借口。你只是靈魂體存在,怎麼和她說話啊?」
「是哦」,三尾靈狐思忖道。
「有一個辦法可以和她說話。」北樓忽然靈光一閃。
「快說。」
「就是你脫離我的魂體,獨自飄蕩出來,這樣便可以交談了。」
「做夢。我要是脫離你魂體,你豈不是立馬拿出天機印把我封印啊。」三尾靈狐一臉不屑。
「怎麼樣了?」苗小薇期待道。
北樓呵呵一笑,道:「她說不好意思和陌生人說話,下次吧。不過你說話她能聽見。對了,她的名字叫瑾兒。」
苗小薇點點頭,道:「瑾兒你好,我叫小薇。謝謝你沒有吞掉北樓,我也懇求你這一生都不要吞掉北樓,好嗎?今日,大雪紛飛,我們來個約定吧。如果你必須要吞掉一個人的話,那麼,請吞掉我,放了北樓。」
此話一出,三尾靈狐沉默,北樓也沉默。一股暖流從心田流過,這叫感動。
北樓一時語塞,不知說什麼好。片刻之後,他呵呵一笑,道:「小薇,青雲門怎麼樣了?前幾日五派攻山,近日怎麼都停止了。」
「那是因為,暮師姐和向侯成親。五派懼怕向向雲天,一時之間不敢攻山。」苗小薇說完之後,滿心苦澀,不由緊要下唇。
「什麼?」
北樓猶如受到雷霆一擊,徹底呆住了。
「此時此刻,他們兩人便在玉清殿成親。」
「真是糊塗。」北樓忍不住一聲怒罵。
青雲門,通天峰。
不知不覺,入夜了。冬日的夜,總是來的早。
燭光搖曳,房內溫紅如火。
暮雪靜靜地坐在軟榻之上,眼裡無止休,靜靜地流淌。她忽然想起了北樓,此時此刻,眼前之人要是北樓,那該多好。
門,吱呀一聲開了。
暮雪最不想看到的一刻,還是來臨。向侯醉醺醺走了進來。暮雪絕望的閉上眼睛,心裡念叨:「父親,為了青雲門,女兒盡力了。」
「暮雪,你……你真的好美!」
向侯哈哈一笑,踉踉蹌蹌朝暮雪走去,一屁股坐在軟榻之上。他的雙手迫不及待朝暮雪抱去。
暮雪覺得一陣噁心,下意識向左挪了一步。
「你害羞……」
向侯打了酒嗝,淫蕩一笑,伸出雙手朝暮雪撲去。
暮雪立即坐了起來,站在軟榻邊上。
向侯的臉色忽然變了,他冷冷看著暮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暮雪並未看著向侯,淡淡道:「沒有什麼意思。我不喜聞到酒味。今晚之事,明日酒醒再說。」
向侯冷哼一笑,道:「今晚,你要麼乖乖躺在床上。要麼我拍拍屁股走人。明日將和五派掌教一同攻山。」
「你……」一股怒氣湧上心頭,暮雪臉色有了殺氣。但更為濃厚的厭惡。
「我輸三聲,三聲之後,你沒有躺倒我懷裡。後果自負。」
向侯一臉倨傲,伸出一根手指道:「一。」
暮雪的心咯登跳動了一下,雙手顫抖起來。
「二。」
向侯聲音突然加大。
「三。」
「好,我來。」
暮雪的話和向侯的三字同時出口。她呆呆站立,如墜深淵。
「這還差不多,**一刻值千金。快過來給我寬衣。」
暮雪仍然站立不動,一臉哀傷。
「快過來。」向侯突然吼道。
暮雪緊緊咬著下唇,差點咬破,流出血來。她緩緩地,緩緩地,朝向侯走去。向侯突然衝起,一把抱住了暮雪。
「不要……」
暮雪本能反抗,扭著身體掙脫。
向侯的臉因為**充斥,笑得極為扭曲。他無比貪婪地抱緊暮雪,隔著衣裳,狂吻。向侯的鼻孔喘著粗氣,臉色通紅無比。
有一種痛苦,比死還難以忍受。
這一刻,暮雪真的想殺了向侯。然後一把火燒了青雲門,和青雲門一同死去。可一想到父親,想到北樓。他們都是為了青雲門而犧牲,自己怎麼能輕言放棄?
暮雪的下唇已經被她咬破,鮮血流了出來。一滴一滴,是那麼艷紅醒目。比眼淚更加絕望。
她閉上了雙眼,希望這一刻能快點過去。
向侯用力一推,暮雪身子一軟,倒在了軟榻之上。
向侯的手無比貪婪地,癡狂地,迫不及待地,顫抖地握住了暮雪的衣帶,然後輕輕一拉。白色衣裳緩緩掀開。
從此之後,白衣猶能如雪?
向侯的手向暮雪腹部伸去,正要撫摸之際,砰一聲巨響。房門被踢碎,一股寒風吹了進來。暮雪睜開雙眼,看到了人狐。
「北樓」,一聲狂喜,暮雪一把推開向侯,朝北樓撲去。
她緊緊地,緊緊地抱住他。用盡全力,嘶聲痛苦。
北樓緩緩抬起自己毛茸茸的雙手,抱住她。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後背。
「北樓,我好苦!」
不知為何,暮雪此時此刻覺得自己如此孱弱,如此孤苦,如此無依無靠。現在找到了靠岸,什麼都不想,只想放聲大哭。然後說一句:我好苦。
「從此以後,你再也不用那麼苦了。」北樓語氣溫和道。
「又是你……」
向侯從醉酒之中醒來,勃然大怒。他單手掐訣,長劍從儲物袋飛出,嗡嗡作響,恨不得飲北樓之血。
北樓面露寒光,道:「小薇,好好照顧暮雪。」
「嗯。」
苗小薇把暮雪接過來,緊緊地握住她的手。
「今日不殺你,誓不為人。」
向侯體內靈氣暴動,週遭的寒氣也被他逼退,不能靠近一步。他雙手掐訣,長劍青光大亮,整個房間立即如同白晝。
鏘……
一聲尖銳破空之響,長劍以雷霆之勢朝北樓刺去。
北樓一聲冷笑,左爪一揮,一個巨大白色手掌出現。和長劍擊在一起,砰一聲巨響。房間之內,桌椅盡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