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3 女鬼 文 / 耳雅
那個鬼魅一般女人,來了又走了,一轉眼,從出現到消失都是無聲無息,展昭和白玉堂愣在當場,說是眼花吧……不可能那麼多人都一起眼花!
展昭和白玉堂再看向海面,此時大海之上已經空蕩蕩,除了黑夜中泛白浪花與那薄薄一層霧氣,什麼都沒有,哪兒還有人?!
蔣平就在前院,衝出來時候,看到了一眼,但隨後也是因為那一陣勁風,沒看明白人就沒了!他讓島上負責守衛家丁詳細去查看篝火情況。
此時,趙普和公孫他們也都跑了出來。
「看到鬼了?」公孫可能這輩子還沒見過鬼呢,有些興奮,跑在最前面,到了跟前拽住展昭問,「女鬼?」
展昭張了張嘴,覺得點頭也不是搖頭也不是。
跟著跑出來小四子和蕭良站在公孫身後好奇地向海上張望,想找到那個女鬼身影。
在高塔上紫影和赭影看得最清楚,一躍下來跟趙普他們說,「真,我們在上面也看見了!」
「上面也能看見?」公孫覺得納悶,不是鬼麼?鬼應該是個虛像吧……竟然上下左右都能看見,是不是太奇怪了?
「有沒有可能不是鬼,是有人假扮?」白玉堂問出這句話時候,自己也有些心虛,就見展昭回過頭來,用不遜於小四子一雙「亮晶晶」眼睛看了他一眼。
兩人同時洩氣……覺得頭痛,如果真是人假扮,那假扮得也太逼真了吧。
「當家。」
這時候,跑去查看家丁回來稟報,說整個陷空島都查過了,沒發現磷粉和硫磺,沒任何著火痕跡,當然……也沒有鬼。
趙普抱著胳膊看著海面,剛剛他聽到消息跑出來已經晚了,可惜沒看清楚那女鬼……按理來說不至於有人能在展昭和白玉堂兩人面前作假吧?!再說了,就算作假,難道能在海面上走路?這也太邪門了吧。
此時,海上起了風,天氣似乎又冷了幾分。
展昭走到近海岸邊,就見海上薄霧隱約散開,天邊似乎傳來跑馬車聲音,遠遠望去,那一座古怪島嶼前方,似乎有個黑點在緩緩移動,向遠處……
正想仔細看看,就聽身後蔣平道,「糟了,要起大風了!」
「大風?」眾人都看他。
「哦,這種大霧若是散開,必然要起大風,今晚不會出事了,過會兒估計還會下一場大雨。」蔣平說著,招呼眾人趕緊將還停在外頭船入港,回屋休息。
而隨著眾人動作,天邊真就有電閃和隱隱轟雷之聲,轉眼間,海上已經是狂風大作。
展昭看不清楚遠處究竟是不是有船,見眾人都招呼著回去了,就蹲下,拍了拍蹲在岸邊瞄著海裡發呆小四子,「小四子,走吧,起大風了。」
「嗯?」小四子仰臉,似乎剛回過神來。
「走吧。」展昭伸手給他。
「哦。」小四子點點頭,拉著展昭手,和眾人一起進屋子了。邊往回走,小四子不時地回頭看一眼,並且對著海面,輕輕地擺了擺手。
白玉堂走在一旁,餘光瞥見了,小四子似乎是在跟人招手告別,就回頭看了一眼。
可是身後除了狂風大作海灘,什麼都沒有。
進屋前,小四子又瞄了一眼,白玉堂伸手將他拉到身邊問他,「跟誰打招呼?」
小四子眨眨眼,伸手一指海面,「姨姨。」
……
小四子話出口了,在場眾人都愣住了。
「小四子,哪裡有姨姨?」公孫拉了他問,「不准胡說哦。」
可公孫說出口了,也覺得不可能,小四子從來不騙人,讓他騙他也不會。
「那邊有吶。」小四子指海面。
白玉堂和展昭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望向遠方,可哪有人啊?!
「哎呀。」蔣平疑神疑鬼湊過來,「聽說啊,小孩子眼睛特別乾淨,能看到大人看不到東西,該不會……」
「良子。」趙普問蕭良,「你看到沒?」
蕭良摸摸頭,他比小四子機靈不少,但是不敢騙趙普……抬頭看了趙普一眼,趙普知道——蕭良也看見了!
「嗯,剛剛是在海裡。」蕭良哪兒挨得住趙普一眼啊,趕緊老實說。
「小四子,你剛才不說?」公孫皺眉問他。
小四子噘噘嘴,伸起手指頭按了按嘴巴,「她讓我噓,不要說話。」
眾人越聽越詭異,人在海裡……不透氣啊?!
展昭和白玉堂又到了海邊看,邊問小四子,「還在不在了?」
小四子歪著頭左看右看,搖頭,「沒在了,可能走掉了。」
「你人不認識她啊?」知子莫若父,公孫知道小四子有些呆,但也不至於看到水裡有個人都不說,不太靠譜。
「嗯……不認識。」小四子扭過臉。
展昭和白玉堂聽了之後,都低頭看小四子,就見他雙手背在身後,腳尖碾地面,碾來碾去。
公孫遠遠看著小四子神色,嘖了一聲,拉了拉身邊趙普,「糟了。」
「怎麼?」趙普不解地看公孫。
「小東西有什麼事情瞞著咱們呢!」公孫皺眉,「他肯定認識那女鬼!」
趙普摸了摸下巴,讚歎,「呦,我就知道這小子人見人愛,敢情女鬼也愛啊……」
話沒說完,讓公孫狠狠掐了一把。
當晚,眾人回屋,趙普和公孫到展昭他們屋中去商談了,房裡就剩下小四子和蕭良,泡了腳準備睡覺了。
其實兩人只不過打個馬虎眼,眾人都躲在房間周圍,偷聽兩個小孩臨睡前說話呢。
「瑾兒,被子裡冷不冷啊?」蕭良幫著小四子蓋被子,邊伸手摸了一把被子裡面。
「不冷。」小四子說著,戳了戳蕭良,「小良子,你看看外面,有沒有人偷聽呀!」
門口趙普和公孫都一驚……不是呆麼?那麼精明啊?!
展昭和白玉堂靠在房頂呢,兩人對視了一眼,望天,果然知父莫若子啊,公孫出主意,小四子一下子就猜到了。
「不會。」蕭良打開窗戶往外看了看,又關上,「沒人。」
「小良子,你剛剛看到姨姨沒有?」小四子拉著蕭良袖子問,「她是不是就是昨天我們碰上那個人啊?」
門口眾人都一驚……小四子之前見過那女鬼?!想罷,都不滿地看公孫和趙普——是怎麼照顧小孩子?這麼大事情都不知道!
公孫和趙普歎氣。
蕭良點點頭,「我就說眼熟呢,是昨天在後山見著那個怪怪阿姨。」
「嗯!」小四子點頭,「我那天就跟你說姨姨是鬼鬼吧!你還不信。」
「槿兒……你別說那麼邪門,大晚上。」蕭良鑽進被子裡,小聲說,「是鬼怎麼會吃東西!」
「那也不一定啊!」小四子噘噘嘴,「我聽說,鬼很怕揚起,咱們不要告訴別人,不然她又要回閻羅殿去受苦了。」
眾人再次瞄公孫和趙普,嚴重教育失敗!
兩人繼續歎氣。
「槿兒,這樣好麼?」蕭良還是有些在意,「她會不會,真跟海龍幫放火事情有關係?那她豈不是殺了好多人,我們幫她是助紂為虐啊!」
「才不會!」小四子認真說,「我們昨天見到她時候,海龍幫不是還沒有著火麼!還有啊,昨天著火時候,她明明就在後山,怎麼可能跑去放火麼!」
「她是鬼啊!鬼都會那什麼……」蕭良比劃了一下,「不然她幹嘛來陷空島?」
「我知道!」小四子神神秘秘說,「她悄悄跟我說了,說走了好遠路來,想見白白一眼!」
房頂上展昭愣了,看白玉堂,四周趴著一圈影衛都看他,天上雷聲越來越響了。
白玉堂也是滿腹狐疑,自己不認識這個女人啊……梅姨?姓梅還是名字就叫梅?而且剛剛看到那女人長相了,不記得見過這樣一個人啊
「她找白大哥做什麼?」蕭良緊張,「槿兒,你什麼時候和她私底下說過話啊?我怎麼不知道!」
小四子小聲嘀咕了一句,「她看起來好可憐哦,好像孩子還被人搶走了,還被人拷著被人打哦!」
「真?」蕭良跟著趙普他們一夥人,別沒學著,就是滿肚子鋤強扶弱俠義心腸,一聽也覺得太可憐了。
白玉堂單手托著下巴在房頂上聽,邊想……曾經認識過這樣一個女人麼?
「其實啊,槿兒。」蕭良小聲說,「我覺得她……腦袋有一點點病。」
「她有病麼?」
「是啊,你不覺得她瘋瘋癲癲麼?」蕭良說,「要不是這樣可憐,盧姨姨也不會收留她住在後山了。」
眾人聽到這裡又是一愣,展昭看白玉堂,白玉堂也納悶——是大嫂留下人?那可怪了!
展昭拍了拍他肩膀,既然是大嫂留下人就好辦了,於是,兩人趕緊找閔秀秀去。
後院,閔秀秀剛治完所有傷員回來準備歇下,此時天上已經下起了大雨,忽然一個丫鬟跑進來說,五爺和展大人來了。
閔秀秀也不避嫌,披上外衣就讓兩人進內室來,反正白玉堂她自小拉扯大,當半個兒子看待。
「吃晚飯了沒?」閔秀秀拿了糕點讓兩人坐下,白玉堂趕緊問,「大嫂,聽說你收留了一個女人?」
閔秀秀笑了,「我們陷空島每年都收留很多人,大多是海上遇難,要不然就是孤兒寡婦,你問哪個女人啊?」
展昭道,「哦,小四子叫她梅姨。」
「梅姨?」閔秀秀仔細想了想,一拍手,「哦!想起來了,確有個叫小梅。」
「小梅?」兩人都焦急,讓閔秀秀詳細說說這個人,最好能見一面。
「呦……現在見啊?」閔秀秀看了看兩人,「善堂可都是女人,你倆大晚上去也不合適啊。對了,你倆找她做什麼?」
「她是什麼來路?」展昭問。
「哦。」閔秀秀點頭,詳細跟兩人講起來。
原來這個梅姨是一個月前,閔秀秀在海邊救起來。
這一帶水域經常有船隻遇難,大概是因為水流關係,那些屍體啊、倖存者、船殘骸,都會被衝到陷空島後山淺灘。
閔秀秀索性就在那裡搭了善堂,也不管來歷身份,都收留著,給治病吃飯。若是有活路有家人,養好病能坐陷空島船一併離開,如果沒了家,也能給安排。
這個梅姨,閔秀秀記得挺清楚,她可能是腦袋受了傷,所以人有些神志不清,有時候胡言亂語。
那天,閔秀秀照往常一樣到善堂給人看病,就看到幾個家丁從海邊將她抬回來。當時,她手上帶著重重鐐銬,人已經奄奄一息,身上還有遭人毒打痕跡,閔秀秀看她身材,確定她還生過孩子。費了好大得勁才將那副大鐐銬摘下來,給她治好了病,這幾天正在慢慢恢復。
大家都覺得她可能是被海寇抓住了,經過很多折磨,所以神志不清,因此讓她在島上暫時住下。她會在後院幫著幹幹活,偶爾在前院走動走動。白玉堂近半年都沒回過陷空島,自然不認識她……再加上她總也低著頭,陷空島上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存在。
「那小四子怎麼說她千里迢迢來,就是為了找白兄?」展昭好奇。
「有麼?」閔秀秀愣了愣,「對了,昨天,也就是海龍幫出事那天,島上人手不夠,小四子和小良子就幫著去後院善堂分飯看病人了,可能是那個時候和小梅說了話!」
「大嫂,我們想見見她。」白玉堂問。
「嗯,好。」閔秀秀就親自打著傘,帶著展昭和白玉堂去後山善堂,找梅姨。
而這邊廂,小四子和蕭良正在被窩裡嘀咕呢,房門被推開了,公孫板著臉走進來,從被子裡將小四子揪出來,拍了一下屁股,「敢騙你爹!」
小四子揉揉屁股,只好老實交代了和梅姨認識經過。
昨天他和蕭良替閔秀秀去後山善堂分食物,發現有一個阿姨在門口東張西望,似乎是在找人。小四子和蕭良就過去了,問她找誰。她說找兒子,也說不出名姓。小四子就問她,找人長什麼樣子,她說是白衣服,可俊可俊了。
小四子和蕭良就以為是在找白玉堂。
趙普和公孫嘴角抽了抽,心說小傢伙呆得可以了,怎麼可能是白玉!
後來小四子跟她攀談了兩句,覺得她雖然神神叨叨吧,但是又很可憐,就和她成為好朋友了。
小四子還說她不是人,是個從閻羅殿逃出來鬼,為了找兒子,很不容易,所以怕公孫他們找到她,當壞人處置。剛剛在水裡看到她讓自己別聲張,就沒說話。
……
展昭和白玉堂到了後院善堂,閔秀秀進去,不一會兒,她就帶著一個女人出來了。
打冷眼一看,兩人就倒抽了口涼氣——可不就是剛剛那個女人麼!
展昭看白玉堂,對他使眼色,像是詢問——是不是她?不是自己眼花吧?
白玉堂很確定地點點頭,除非這世上有長得一模一樣人。
而這個所謂「梅姨」,也只有小四子叫她姨了,歲數並不大,按理來說,以小四子分人方法,這個應該是梅姐姐才對……怎麼叫姨呢?
梅姨走到了外面,一眼看到了白玉堂和展昭,還沒等閔秀秀介紹,她快步走到白玉堂身邊,拉住他袖子,「欣兒!」
白玉堂眨眨眼,看自己身後。
「欣兒,是娘啊!」
「咳咳……」白玉堂差點被口水嗆住。
閔秀秀忍笑,伸手拉了她說,「小梅啊,你認錯人了!」
「沒有沒有!」梅姨連連搖頭,抓著白玉堂不放手,「是娘不好,二十年前丟下你,你別怪娘!」
展昭站在兩人身邊呢,看著尷尬白玉堂,湊過去問梅姨,「那個,梅姑娘啊……你今年貴庚啊?」
「嗯……二十七啊!」梅姨道,「我十七歲就嫁人了,吃了十年藥,才好不容易有了個寶貝兒子是老天爺開眼呢。」
展昭大致明白了,估計這梅姨落難之前有個寶貝兒子,後來思念兒子成瘋,才會如此神叨叨。
「那就對啦!」閔秀秀拉著梅姨道,「玉堂比你小幾歲而已,怎麼可能是你兒子啊?」
「誰說!」梅姨認真道,「我十多年前丟他,那時候他一歲了,就是他沒錯!」
白玉堂和展昭都仰天算了算,十多年前丟,二十七歲生娃,再加上娃娃一歲……這麼說她四十歲了?怎麼長那麼嫩啊?
眾人自我安慰,肯定病得不輕、病得不輕!
「咳咳。」白玉堂尷尬地將胳膊從梅姨手裡抽回來,閔秀秀也勸梅姨,「回去睡吧,明天再說,這晚上風大雨大。」
白玉堂和展昭點頭也想走,梅姨卻拉著白玉堂說,「娘以前也來看過你,你五歲拜師學藝麼!還有啊,你十歲那年跟師父下山時候呢,得著一匹小白馬,歡喜得不得了!」
展昭再看白玉堂和閔秀秀,就見兩人臉色都有些發白。
閔秀秀張了張嘴,問梅姨,「那個……小梅啊?你怎麼知道?」
「我以前來看過欣兒啊!」梅姨認真說,「還有啊,你經常在海邊吹冷風喝酒呢……就好像剛才那樣,小心著涼啊。」
梅姨邊說,展昭和白玉堂就都下意識地往後退開一步,只覺得背後涼絲絲,剛剛真是她?!
閔秀秀此時也正往地上看呢,她想看看梅姨身後有沒有影子。只是此時黑漆漆一片,天上雷雨交加。電閃光亮反在梅姨臉上,就見她面白如紙,眼下也不知是不是沒睡好,青吁吁兩個黑眼圈,雙眼無神。
白玉堂也覺得她拉著自己手冰涼徹骨。
展昭湊到白玉堂耳邊,低聲說,「她……頭髮是濕。」
白玉堂長那麼大,頭一次覺得毛骨悚然,真不是人?!
閔秀秀可急了,一把將白玉堂拉回來,擋在身後怒問梅姨,「你究竟是誰啊?是人是鬼?!」
梅姨看了看閔秀秀,也有些不知所措。
「來人啊!」閔秀秀叫來了家丁,「給我把她拿下,帶到前廳去!還有,趕緊去慧凌寺,把方丈大師請來!天穆冠王道長也請來!」
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覷,見梅姨被抓住了直掙扎,白玉堂勸閔秀秀,「大嫂,她可能就是有些瘋病,不至於吧……」
「不至於?!」閔秀秀雙眼一瞪,「這事兒還不夠大啊!我倒要查查是真鬧鬼了,還是當年你爹風流成性出去亂搞。」
「我是我娘親生!」白玉堂趕緊辯解。
閔秀秀推了他一把,「唉,這事兒你別管,我跟你大哥處理!」說完,帶著人走了。
白玉堂皺眉看展昭,就見他很感興趣地正大量自己呢。
「看什麼。」白玉堂就覺得頭痛,伸手扶額,怎麼還有這種怪事。
展昭在一旁輕輕捅捅白玉堂,「話說起來,你爹風流成性啊?」
白玉堂望了望天。
「對了,你長得像你爹多一些呢,還是像你娘親多一些?」展昭更加更加好奇。
「幹嘛這麼問?」白玉堂鬱悶。
「哦!」展昭認真說,「你想啊,如果你長得想你娘呢……哇,你爹有毛病啊,這麼漂亮娘子在家裡還出去風流!如果你長得像你爹呢……嘶!那你爹肯定害不少女兒家相思成災,說不定你還有兄弟姐妹流落民間。」
白玉堂狠狠瞪了他一眼,搖著頭走了。展昭笑嘻嘻跟上,覺得也挺有趣,歎了口氣,「唉,可惜包大人不在,不然他日審陽夜審陰,倒是能審一審這個莫名冒出來女鬼。吶,欣兒兄?」
白玉堂無力地白了他一眼,他發現自從認識展昭後,什麼事都碰得上!碰上還儘是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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