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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7 白梅示情,猞猁非貓 文 / 耳雅

    這次抓住了賀正和達並,得到了很多線索。()

    讓展昭最高興也最擔心的是——終於得知了展皓的下落他仔仔細細地問了達並關於展皓的全部消息,如果展皓是吐蕃真正的**師,那還真是拿他沒什麼辦法。展昭就動了想去吐蕃找他的心思。

    包拯忙著審理賀正的案子,那貓據說今天就能到,眾人都在焦急等待。

    晌午還沒到,在院子裡描了半天竹簡的展昭打了個哈欠,揉揉酸痛的脖子「好睏,我果然不適合幹這些。」

    小四子在一旁幫著卷竹簡,捲得手都酸了,「喵喵,好悶。」

    「我也悶啊。」展昭無奈,「可是大家都看不到竹簡上的字,我遲早得描一遍,只可惜描出來了也看不懂上面的字。」

    「這個竹簡好髒哦,之前都埋在地裡麼?」小四子摸了摸竹簡粗糙的表面。

    「可能是吧。」展昭也順勢摸了一下,「埋在地裡怎麼就沒爛呢?」

    「好多字是重複的哦!」小四子拿著幾卷已經描好的卷軸看了起來。

    「我也發現了。」展昭認真點頭,「寫來寫去,發現有些字出現很多遍。」

    「會不會是之乎者也?」小四子猜著那些符號,正這時,悠悠揚揚地有什麼東西飄了下來,正落在竹簡上——是一朵漂亮的白梅。

    展昭伸手撿起那朵白色的梅花,花是重瓣的十分精緻,莫名就想起了那個人。

    小四子仰起臉,「怎麼會飄進來的啊?附近都沒有梅花。」

    展昭微微挑起嘴角,伸手摸了摸小四子的腦袋,「該吃飯了吧?簫良可能已經練完功了。」

    「對哦!」小四子蹦下來,「我去找小良子吃飯,喵喵你也要去吃飯啊!」

    展昭自從聽說了展皓的事情後一直心情不佳,小四子有些擔心他,囑咐他要吃飯。

    「嗯。」展昭點點頭,小四子就帶著石頭剪子跑了。

    展昭看著手掌上的那朵梅花發呆,單手托著下巴笑。

    這時候,就聽有人問,「下午,有空沒?」

    展昭嘴角又挑起了幾分,輕輕捲起手中的卷軸,「有事情做啊。」

    「事情總是做不完的,對吧?」

    「那不做事情,去幹什麼呢?」

    「比如說,這裡的山上,有個溫泉,知道麼?」

    「溫泉不稀奇啊,陷空島也有溫泉。」

    「這個溫泉,在一個叫白梅山莊的地方,聽說過沒?」

    「哦?」

    「山上下雪了,有趣吧?」

    「嗯。」

    「還有白梅酒,想喝麼?」

    展昭仰起臉,就見院牆上一個白衣人瀟瀟灑灑地坐在那裡,逆這明媚的陽光問他,「白梅樹下泡溫泉,喝白梅酒,一起去吧?」

    展昭笑了,將卷軸收起來放進庫房鎖上,和白玉堂一起出門了。

    「大家都在忙,我們這樣子跑出去,有些沒良心。」展昭出得賀正府,就見大批人馬進進出出忙得厲害。

    「泡個溫泉、喝杯酒吃個飯,一個時辰也就夠了。」白玉堂背著手拿著銀刀慢慢往前走,「不要總是做事,要休息。」

    展昭跟他肩並肩,走在成都府的街道上。

    雖說賀正被法辦的事情已經傳了出來,但街上百姓也並沒有太過激烈的反應,倒是各個臉上都笑意盈盈的,可見對他也有不少不滿。

    展昭仰起臉看看天色,之前一直陰沉,今日竟難得地放晴了,碧藍的天空許久未見了,異常親切,開始懷念開封總是明朗的天空。

    「只看重一件事的結果就是看不見很多其他重要的事情。」展昭忽然開口,低低的聲音說,「我記得十六歲那年,我受了一次傷,回到老家養傷。當時爹娘都沒在,老管家也回家去了,是大哥在照顧我。他要算賬,又要顧著買賣,每天還似乎總在我身邊晃悠。」

    白玉堂靜靜走在他身邊,也不插嘴,只聽他細細說一些過去的事情。都說真正懷舊的人只會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想一想過去,而不太願意對別人說起,因為過去的就表示無法再回去,於是說起來,往往是叫人傷感的……就好似現在。

    「我當時躺在大宅院子的籐榻上,大哥坐在石桌邊算賬,算一會兒,就會仰起臉來看一看天,有時候甚至一看就是半個時辰,就那樣發呆。」

    「為什麼?」白玉堂有些不明白。

    「他總是說,他不能去很遠的地方,但是每次看到很遠的天,就感覺自己已經去了很遠很遠一樣……」展昭說著,輕輕歎了口氣,「當時我沒多想,但是現在想起來,他在說很遠很遠的時候,那種眼神似乎已經告訴我,有一天會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也許再也不會回來。」

    白玉堂仰起臉也看向天空,「也許,他對誰都很冷淡,是有原因的。」

    「嗯?」展昭轉臉看他。

    「反正遲早要離開,又何必與人太過親近?」白玉堂已經能聞到隨著山風而下的清淡白梅香味,「我好似能理解這種感覺。」

    「是哦,你通常也對人很冷淡,為什麼呢?」展昭很感興趣地問他。

    白玉堂聳聳肩,「每個人想法不同,有的人可能覺得來人世走一遭不易,應該找些志趣相投的人好好處一處,也不枉費這一世。可有的人卻覺得不過是一世而已,來來往往的人那麼多,越多留戀就越不灑脫,還不如自由自在的好。」

    「那你是哪一種?」展昭往他身邊又靠了靠,伸手摘下沾在他發中的一片梅花瓣。

    「不管是哪一種。」白玉堂伸手指了指前方巨大的山門,以及寫著「白梅山莊」的牌匾,「沒人可以獨自一人自始至終走下去,在他一生裡,總有那麼一兩個人是例外,是他想要留住的。」

    展昭笑了,穿過高高的山門,眼前出現了漫山遍野的白梅。

    「為什麼那麼多白梅?」

    「這是一個奇人種的,那人叫薛白梅。」白玉堂回答,「我有個朋友家財萬貫,可惜身體不好,郎中說他不到二十歲就會死,他十六歲那年開始種梅,種了四年,二十歲剛過就死了,留下這萬梅之園。」

    展昭覺得此人奇怪,「還有四年的性命,為何不做些別的,而是在這裡種梅花呢?」

    白玉堂微微一聳肩,「我以前也問過他這個問題。」

    「什麼道理?」

    「他只說,很多事並非做了就有結果,也並非當下就會明白,很多年後再看吧。」白玉堂說著輕輕拉了展昭一把,「上邊冷,結冰了,小心打滑!」

    「嗯。」展昭腳步稍稍放輕了些,此時,半山的冰雪半山梅,梅花落下跟落雪相仿,一片雪白非但不慘淡,反而十分美好,還有些莫名的興興之感。

    「沒了他的莫名其妙,也就不會有這一片梅林了,是吧。人有時候也該冒點兒傻氣,或者執著一回,不是很多人能懂。」展昭輕點頭,就看到白玉堂笑得欣慰,也跟著笑,暗暗搖頭,這耗子,可謂用心良苦。

    再往上走一陣子,雪就化了,已經可以感覺到溫泉的熱氣。

    「真暖和。」展昭換好衣服的時候,就見白玉堂已經從一棵梅花樹下將一罈酒挖了出來。

    兩人泡在溫泉裡,手端著酒碟賞著梅花。

    落下的花瓣漂浮在雅致的酒碟上邊,展昭明白了白玉堂幹嘛要拿酒碟而不是酒杯喝酒了,也知道為什麼這酒叫白梅酒了。落梅漂浮在酒水之上,給酒的香醇添上一些落梅的味道……酒隨了景,就越發醉人。

    「你大哥也就是執著了一回,或者冒了傻氣了,不是誰都能控制。」白玉堂放下杯子,轉臉看展昭。目光穿過氤氳的水汽落在他臉側,伸手過去輕輕碰觸,安撫一般,「就跟我那朋友捨命種梅花似的,結局要到最後才會知道。」

    展昭輕輕按住他的手背,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也不嫌累,我當你大半夜不睡覺幹什麼去了,原來是執著地冒傻氣去了。」

    白玉堂微微一愣。

    展昭伸手指了指前方的山谷,「那山谷前幾天我們還經過了,根本沒看到那麼多梅花。」

    「咳咳。」白玉堂乾咳了兩聲,「梅花開得快麼!」

    「你當我不知道啊,這些梅花分明是從別處運過來的,你昨夜跟趙普借了三千趙家軍幫忙,今晨山上下雪的。」展昭笑問他,「據說成都府的一個村莊叫梅村,專賣梅花樹,你買了多少造這白梅山莊啊?」

    白玉堂被揭穿了,只好老實交代,「五千棵。」

    「花多少銀子?!」展昭佯裝翻臉。

    白玉堂訕訕地摸了摸臉頰,「錢不是問題……」

    「誰說的。」展昭瞪了他一眼,往水裡沉了沉,溫暖的泉水沒過下巴,一雙眼睛看著白玉堂,「花多少銀子?」

    白玉堂也沉下來了些,「一萬兩。」

    「一萬兩?!」展昭惡狠狠盯著他看,「敗家子!」

    「這山莊一直能讓人來啊,也不算浪費……」

    展昭笑著搖頭,「你千辛萬苦造了這美景,又編了你好友的故事,想跟我說什麼呀?」

    白玉堂看了看他,湊到他耳邊,低聲說,「想讓你開心啊,而且這也不算是騙人。」

    「嗯?」

    「我以前和師父住在山谷,山兩邊每年都有很多海棠樹,不過相比起海棠春天開花,漫山遍野的紅,我更喜歡白梅冬天開花,漫山遍野的白。」

    展昭深吸了口氣,「的確值得,以後梅花越長越好,我們可以再來的。」

    「那你放心了沒有?」白玉堂幫他將肩頭的黑髮輕輕撫到耳後,「我們成親那會兒說好了,以後都要開開心心的。我不像你不高興,無論是為了誰,你大哥也不行。」

    說話間,一陣山風過,滿天的梅花被風捲了就跟大雪一樣飛舞了起來。

    「這一萬兩花得值啊玉堂。」展昭看著這絕景笑得開懷,將酒碟中的酒飲盡。

    白玉堂手環過去,輕輕扶著他肩,低聲問,「那不生氣?」

    「怎會生氣?」

    「那你究竟從什麼時候看出破綻來的?」白玉堂終於忍不住問了一句,覺得自己也算做得天衣無縫了,怎麼這貓這麼精明。

    「那白梅山莊幾個字分明就是你的耗子體!」展昭靠近一些,單手環住他脖頸,手指輕輕戳了戳他肩,「還有,誰會取個薛白梅這樣俗氣的名字,就你這個懶人。」

    白玉堂失笑,微合雙目在他發頂輕輕一吻,「貓兒。」

    「嗯?」

    「白頭到老的時候,也要一起來。」

    「嗯,一定。」

    「說定了。」

    「玉堂。」

    「嗯?」

    「沒……想叫而已。」

    等下午眾人再見展昭和白玉堂回來的時候,就見兩人氣色上佳,特別是展昭。昨晚審問了達並之後展昭就魂不守舍愁眉苦臉外加心不在焉的,可如今看起來,狀態還是和原先一樣好。包拯舒心地笑了笑,白玉堂的確遵守了他當日拜堂時候和殷候的約定,無論如何,都要保證展昭開開心心的。

    公孫拍著正睡午覺的小四子,低聲問趙普,「白玉堂很有辦法啊。」

    趙普乾笑了兩聲,他倒是聽幾個侍衛說了,白玉堂也算真花心思,轉念一想,湊過去問公孫,「親親,你喜歡什麼花?」

    公孫瞇著眼睛,「冬蟲夏草什麼的……」

    趙普嘴角抽了抽,「再呢?選樣別的。」

    「靈芝啊什麼的。」

    趙普右眼皮又開始跳了。

    「人參?」

    「花!」趙普望天,他家書獃子就是個藥箱子,一點不可愛!

    公孫皺眉想了想,雙眼亮晶晶回答,「冰山雪蓮啊之類的!」

    趙普撫著額頭,一撇嘴,「算了,送你一山頭仙人球得了。」

    「什麼?」公孫沒聽明白。

    「沒。」趙普立馬換上笑臉掐著公孫的腮幫子輕輕捏了一下,「說你有品味!」

    「那是。」公孫得以,繼續拍小四子,小四子睡覺的時候還時不時地動一下,公孫笑著指給趙普看,「長個呢!」

    趙普也忍不住笑起來,起身,他小聲問赭影,「什麼情況下能弄到一山頭的冰山雪蓮?」

    赭影皺眉看了他半天,「元帥,弄一山頭韭菜花比較實際。」

    趙普瞇起眼。

    赭影趕忙閉嘴,「我去找紫影研究下……」

    等眾人都到院中落座,龐煜歡歡喜喜跑進來,「我爹來了。」

    「那麼快啊?」包拯也有些意外。

    「東西也到了。」同時,包延進來說,「從吐蕃來的,已經被扣下了,剛到門口!」

    眾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色,傳說中的五命貓,那能一眼「看死」敵人千軍萬馬的神兵利器,趙普讓人趕緊拉進來。

    等龐太師的轎子停到賀正府門口時,正看見眾人將一個箱子抬進來。

    他還納悶呢,跟著進屋,許久沒見龐煜和開封府眾人了,特別是好幾日沒跟包黑子鬥嘴,他還有些不自在了,進門就嚷嚷,「黑子,手腳真利索啊!賀正老小子呢?」

    剛到院子裡,就見滿院子的東西。

    一個黑布包裹的大箱子,形狀像是棺材。

    一輛大馬車,帶著鎖的,桌上有一些卷宗,奇怪這次做文書的不是公孫,而是展昭拿著筆。

    另外,眾人都看著院子中間那剛剛搬進來的箱子,沒太多人在意他。

    龐吉納悶,到了包拯身邊,「唉,黑子,你們折騰什麼呢?抓到賀正了還不送回開封去?皇上那頭可擔著心了。」

    包拯示意他別忙,趙普先吩咐人,「開箱子!」

    影衛們將箱子撬開,從裡頭搬出一尊貓的泥像來。比眾人想像之中的都要小一些,但貓的形態卻是栩栩如生。

    一隻挺健壯的泥貓,比一般家貓要大,形體更像豹子。眼上蒙著一圈皮套,釘得很緊,皮子干了之後會自動收緊,緊緊地箍著貓兒眼,這貓估計想睜眼都睜不開。貓的身後,果然有五根尾巴,均勻地分佈著,可是每一根的高度卻是不同,形態也各異。

    「呦,古董啊?」龐太師好奇地湊上來仔細看,「這像是秦漢以前的工藝,這寶貝價值連城啊黑子。」

    眾人都知道龐太師對古董寶貝很有研究,秦漢之前?

    「年代那麼久了麼?」眾人都問他。

    「還是五根尾巴啊!」龐太師摸著下巴發呆,「這麼不吉利的東西還有人做?該不會是哪個墳頭挖出來的吧?」

    包拯驚訝地看龐吉,「你知道它的來歷?是什麼貓?」

    龐吉見眾人忽然刷拉一下望向自己,也有些茫然,半晌才說,「貓?這形狀,分明不是貓啊。」

    「那是什麼東西?」白玉堂也不解。

    「這是猞猁猻啊!」龐太師好笑地看著白玉堂,「你養貓養傻了?貓和猞猁都分不出來?!」

    白玉堂一愣,包大人也一愣,眾人都盯著那泥貓又看了起來——的確!此貓頭大,而且有一圈頸貓,分明是猞猁。

    「猞猁多生於高寒之所,也是邪獸的一種,十分不吉利。」包拯命人將貓放回箱中,準備回去再研究。

    龐太師聽了大致的案情,又對那口金棺感興趣了起來,「這也是寶貝啊?老包,賀正他貪了不少吧?」

    「是啊,你要引以為戒!」包拯回了他一句,邊抬手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不然人頭不保啊!」

    驚得龐吉一縮脖子。

    眾人將棺材抬下來,打開黑色的包布,就見金棺之上的花紋竟然是一副有內容的畫卷。

    畫上畫的是兩方兵馬的征戰,一方手中只拿著盾牌,一方手中只拿著兵刃。

    「這可有趣,一方死守,一方強攻。」趙普蹲在棺材前看著,邊伸手指,「看,拿盾牌的人都長了一張猞猁臉,可是沒尾巴,而拿著兵刃的人身後都長著五根尾巴,腦袋卻是正常人的模樣!」

    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這是哪個年代的征戰場面,甚至那詭異古怪的畫風,究竟是出自哪個朝代?

    龐煜提議,「開棺看看吧?」

    眾人都看包拯。

    包拯微微點了點頭,紫影和赭影他們就去開棺。

    由於是金棺,棺材蓋不是釘住的,但嚴絲合縫很難開啟,眾人費了半天力氣總算打開了。隨著咯吱咯吱的響聲金閃閃的棺材蓋子打開。

    眾人往裡一看……都驚得一皺眉——原來這金棺,並不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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