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10 死去的人和活著的人 文 / 耳雅
(bsp;碩大的古城深埋地底,剛剛才挖出來,裡面竟然有人。bsp;展昭和白玉堂再不信邪,也覺得詭異,再加之這古城內部寒氣森森的,叫人心裡發毛。
兩位大俠尚且覺得異樣,向來孩子氣的紫影直接受驚,一把抱住赭影胳膊,學著小四子的腔調來了句,「鬼鬼!」
赭影的耳力不錯,剛才他也清楚地聽到,並非是水滴或者什麼石頭瓦礫掉落的聲音產生的錯覺,而是清清楚楚的腳步聲。
「可能還有別的入口。」蕭良別看年紀小,膽子卻是出奇的大,就要跑過去看看。
可他剛剛踏出幾步,身後白玉堂和展昭突然一人一邊抓住他肩膀,帶著他往後一閃,側開。
展昭順便還踹了眨眼的剪子一腳,這一腳踹得不輕,剪子一個趔趄,順便帶倒了正發呆的赭影和紫影。
隨著眾人讓開道路閃到兩邊,就看到眼前一道幽光飛過……嗖嗖幾聲。
身後彎道的石壁上,釘了一排閃著藍光的銀針。
蕭良看著牆壁上的銀針,心有餘悸……不過他更好奇的是展昭和白玉堂是怎麼察覺到的,因為內力深厚麼?
胖胖的剪子趴在紫影身上,左右看,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紫影被它壓得喘不過氣來,掙扎間,火把掉在了地上,滾出老遠去。
紫影這氣,剪子重得趕上兩隻豬了,他想往前爬出去,不過視線就不自覺地跟著咕嚕嚕往前滾的火把移動。可能是由於趴著看視角比較好,等火把被什麼東西阻擋,停了下來的時候,紫影看到了一些東西。
「哇……」良久,紫影托著下巴感慨一般發出一聲讚歎,「原來真的有鬼啊。」
白玉堂伸手拍拍剪子的脖頸,剪子爬起來,展昭伸手給它揉揉剛才被踹到的地方。
赭影蹲下順著紫影的視線往遠處看,順便按下自己手中的火把,一眼望過去,也是一臉的費解。
展昭摸著下巴問白玉堂,「鬼應該不會發暗器,而且暗器還有毒。」
「不是鬼幹嘛飄在半空中?」紫影指了指前方。
展昭和白玉堂不解地對視了一眼,舉著火把往前走了幾步。
就在紫影那就快熄滅的火把旁邊,有一隻靴子,火把就是被靴子擋了一下才停下來……這靴子材質很不錯,不過看起來有些舊了,被火燎得變了色。
這個地方好端端為何會有一隻靴子?而且這鞋的款式樣式還都沒見過,不過給人一種威嚴精緻的感覺,貌似是官靴。
展昭伸手撿起那個火把,同時……看到了不遠處,幾雙懸掛在半空的腳,其中一隻靴子和地上的應該是一對,而另一隻腳,則是光著。
緩緩抬起頭,展昭順著腳往上看,看到了身體,還有詭異的畫面。
在過道頂部一根精美的銀白色石質橫樑上面,懸掛著三具屍體。屍體頸間都繞著白綾,看樣子像是自殺的。
仔細觀察一下屍體的情況,已經風乾了,保存完好,連樣貌都依稀可辨。
這三人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死在這裡的,皺巴巴的皮膚看不透年紀,鬍鬚灰色,大概到頸部,修飾得很考究,穿著的衣服和鞋子都很配,各有不同,但同樣給人一種很威嚴又很精緻的感覺。
「像不像朝服啊?」展昭問白玉堂。
白玉堂點了點頭。
「為什麼會吊死在這裡?」紫影等人走了過來,仔細查看屍體。
「牆上有字。bsp;白玉堂回頭看,就見銀白的牆面上,棕黑色的字跡十分清晰。如今看是棕黑色,不過仔細看,可以分辨出是血跡乾涸後造成的。紫影查看了一下三人的手,發現其中看起來最年長的一個,手指上還是有明顯的傷痕。傷痕就這樣破在那裡沒有癒合,可見留完了血書後,就自盡了。
眾人舉著火把去看血書,就見寫的文字跟天書似的……
展昭拍拍白玉堂,「唉,玉堂,像不像最早我大哥留在牆上的那些戲班子的文字?」
白玉堂點了點頭,「的確……我之前還抄了一份,有很多字是像極。
「前邊有岔路啊。」紫影舉著火把照了照,發現屍體的後方,有兩條道路,樣式差不多,都是銀白色的石板路。
展昭他們大致算了算,左手邊這條,估計就是石頭剪子剛才跑過來的一條,而右手邊的一條……不知道通向哪裡。
「走哪邊?」赭影和紫影一起問白玉堂展昭。
白玉堂看展昭,那意思——你不是有些印象麼?你大哥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展昭摸著下巴,站在岔道口,似乎是有些左右為難。
「就在猶豫的時候,輕微的、怪異的腳步聲再一次傳來。
眾人齊刷刷地看向了右邊,這次連蕭良都聽清楚了,右邊的過道裡有人!
展昭就皺眉,「是想引我們去右邊還是看見了我們逃走?」
「管他呢,進去看看!」赭影還不信邪了,「我就不相信真有鬼。」
「等等。」赭影還沒來得及追過去,白玉堂輕輕一拉他胳膊,阻止他往前跑,低聲提醒,「看看地上。」
赭影拿著火把往地上一照……一開始猛一眼沒發現異樣,但仔細看了看,害得他抽了口涼氣——地面上,竟然有薄薄一層密密麻麻的細針,還泛著幽暗的藍光。
「哇……好毒的暗器!」紫影臉色也微變,「看來那人是敵非友啊,想致我們於死地。」
「也不盡然。」展昭卻是搖了搖頭,「如果他真想害死我們,別出聲,等我們自己走進去,或者讓我們看見他的身影,急匆匆追過去,比弄出腳步聲更有效果。」
「剛才的銀針……和這些是一樣的。」簫良蹲下仔細查看了一下地表的銀針。
展昭看白玉堂,「好像是那個人提醒了我們才對。」
白玉堂也看到了地面上的銀針,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道,「這種針屬於暗器,不是用來射人的,而是純粹用來鋪地暗算的。」
展昭皺眉,「這麼陰毒?」
「不止。」白玉堂指了指針,「這是最大號的,這種針毯無處不在,牆壁、地板、廊柱、椅子……各種平的表面都可以安。而這種鋪在地上的針是最大號的,還有安裝在桌面、牆面上細如牛毛的……叫人防不勝防,甚至扎中了都不知道疼,死了也不知道怎麼死的。」
「哇……」紫影挑眉,「這裡烏漆抹黑的,誰知道還有多少機關。」
「有破解之法的。」白玉堂低聲道。
「如何破解?」紫影和赭影對望——白玉堂都神了。
「剛才石頭和剪子是安全通過,從石門出來的,就表示一邊的路是安全的,起碼地面沒有這些機關,那也就是說問題在右邊。」展昭指了指右手邊的路,「發現金牌本來就詭異,順著金牌發現了古城,似乎是有人在給我們指路。」
「這世上,能用這種機關的人應該已經死了。」白玉堂看著地上的銀針,「這些機關是古城原本就有的,起碼不是近期弄進去的。」
「誰能布這種機關?」展昭好奇看著白玉堂
「一個人。bsp;「你五姨?」展昭心中一動。
白玉堂點頭。
展昭摸著下巴,「上次那個鬼老頭也不行麼?」
「他被我五姨困在陣裡二十年,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白玉堂抬手,對著地面豎著的銀針一拂袖。
紫影就感覺一哆嗦,看赭影——冷呀!
赭影和展昭都明白,白玉堂用的應該是映雪宮的獨門陰寒內力。
隨著強勁的冰寒內力掃過,那些毒針出現了一些些變化,似乎顏色變白了一些……
展昭知道,這些針太細了,被凍了之後就變脆了。
白玉堂看了展昭一眼,似乎要他幫忙。
展昭心領神會,冰寒內力十分耗內勁,白玉堂預感之後還有不少這樣的暗器,所以要和他配合著來。
展昭上前一步,一提氣,單手按地面,內勁往前送……紫影和赭影就聽到一陣清脆的響聲。
隨後,那些毒針像是被擊碎的冰一樣,散落成了粉末,白色冰粉鋪了一地。白玉堂反手一揚……天尊獨門的隔空掌掃出了一陣疾風……將地面的粉末吹散。
「哇……」簫良一方面驚歎於兩人內力的深厚,一方面又感慨於他們的合作無間,見他們用功夫就像是某種享受。
紫影和赭影對視了一眼——幸虧帶著他倆一起來的,不然如果獨自探這地穴,估計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貓兒。」白玉堂突然伸手一拉展昭,示意他半蹲,跟自己一個高度往前看。
展昭一貓腰,皺眉,就見黑暗的地道盡頭,竟然出現了一點火光。
「什麼人!」展昭一句話。
對方轉身就跑,隱約連身影都能看到,像個高瘦的男人。
「走!」白玉堂對展昭一擺手。
展昭連想都沒想,一縱身就躍了出去。
展昭通常都會在空曠的地方施展輕功,燕子飛是一種大開大合的輕功,給人自由自在的感覺。然而在狹窄的地道裡,眾人就覺得眼前一花……展昭的速度快得連剪子都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
「可是……」紫影剛想問這麼追出去如果有毒針怎麼辦?
但他話還沒說完,白玉堂已經跟了出去。
「哇……」簫良扒著紫影和赭影的肩膀往遠處張望,白玉堂就跟一個影子一樣跟在展昭身後。
「果然是如影隨形啊,真恐怖。」紫影看得有些頭暈,他和赭影都是輕功極佳之人,但這種情況他們也不敢跟,不知道接下去會怎樣。
展昭躍出在半空,追趕那黑影的時候,才知道走道裡邊更誇張,火把經過之處,四周圍都是細如牛毛,泛著有藍色光芒的銀針。
眼看著前邊的身影漸漸清晰,展昭發現那人行動自如,似乎並不怕毒針,直接踩在地面上,速度也不慢,輕功極佳,也可能是知道銀針的位置,所以避開了。
展昭輕功再好也不可能不落地,就在他想借力的時候,下方白色身影已經躥了出去。瞬間,寒氣在四周圍氾濫,展昭一掌拍向地面後,白玉堂順勢拂袖,瞬間清除出了一塊乾淨的地面。
展昭一借力,再一次追了上去,白玉堂也借力跟上。
兩人就這樣幾乎無停留底在過道裡一追一趕,前邊的身影速度再快,也漸漸被追上。
最後兩人出了過道,就見眼前一片空曠,雖然依然黑暗。
那黑影突然上了某個地方,動作迅速。
白玉堂落地後抬手一送落下來的展昭,兩人內力相加,展昭向箭一樣飛了出去,一把抓住了那黑衣人的肩膀。
那人身子一歪,展昭哪裡肯放手,一借力翻了上去後,一腳揣在他胸口。
那人終於是哼哼一聲,栽了下來。
他落到地面,肩頭就被一把銀色的長刀按住。
一回頭,火把到了眼前。
白玉堂微微吃驚——眼前人看起來大概三十多歲,樣貌尚可,但是不認識,挺斯文的感覺。
展昭也落了下來,站到他身邊,發現他穿著黑色的衣服,收袖的,並不像是夜行衣,和剛才上吊那幾個死人的衣服款式十分接近。
「你是誰?」展昭皺眉問他。
那人抬手,輕輕推開了白玉堂架在自己肩頭的刀,站了起來。
展昭和白玉堂交換了一個眼神——此人身材高瘦十分挺拔,簡直一表人才,而且他倆確定這是個漢人沒錯。
那人一雙眼睛注視著展昭,良久才開口,「果然像。」
「像什麼?」展昭反問。
對方輕輕歎了口氣,「元帥好麼?」
展昭和白玉堂愣了愣,兩人上下打量他。
展昭試探著問,「你該不會是……」
對方輕輕一擺手,「我時間不多,這樣東西幫我交給元帥。」
那人說著,伸手從懷中掏出了一卷羊皮來,交給展昭,又看了看一旁的白玉堂,「這次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什麼大宋、大遼、西夏吐蕃,統統都得去見閻王。」
「什麼意思?」展昭反問。
「你還沒說你是誰。」白玉堂還是比較警惕。
「呵。」對方淡淡一笑,還沒開口,就聽遠處傳來紫影的聲音,「陳旺!」
展昭和白玉堂回頭,就見紫影和赭影竟然追過來了,他倆倒是有些擔心他們中毒了沒有。
其實紫影和赭影一開始也有些著急不知道該怎麼做。
倒是簫良足夠清醒也夠機靈,地面上有毒針,地底下肯定沒有啊,於是就讓剪子挖個坑,從地道下邊過來唄。
紫影第一個爬上來,一眼看到遠處和展昭和白玉堂一起站在火把下邊的人,驚得叫了起來。
赭影一個翻身上來,看到陳旺非但沒死,還和多年前相差無幾,只是穿著奇怪了些,眉頭也就皺了起來。
「陳旺。」
陳旺笑了,「你們兩個小子倒是長大了不少啊,開口直接叫名字,不是應該叫陳將軍?」
紫影瞧了赭影一眼。
赭影可不吃他這套,「你沒死為什麼不回軍營?」
陳旺沉默半晌,「就我一個人活著,那幾百個弟兄都死了,你讓我拿哪張臉回去見元帥?」
紫影和赭影一愣。
白玉堂輕描淡寫開口,「為什麼幾百個兵將都死了,而你卻沒死?」
展昭暗自搖頭——白玉堂這問題犀利得啊,換個臉皮薄的估計受不住。
陳旺倒似乎並沒所謂,「因為我不能死,要將功折罪。」
「回去和元帥當面。」赭影道。
「我說了,我時間不多,今天要不是你們擅闖古城,我也不會來阻止。」
陳旺這話,倒是讓眾人都有些吃驚。
展昭就問,「那塊金牌不是你放的啊?」
陳旺也一愣,不解,「什麼金牌?」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這事情蹊蹺了,難道暗中還有人?
「無論如何。」陳旺看紫影和赭影,「我希望元帥相信我!再給我些時間。」
赭影沉默片刻,「原話我們會帶到,信不信,要看王爺的意思。」
陳旺點頭,似乎這就是他想要的。
「這是什麼圖來著?」展昭見陳旺要走,就阻止。
「古城地形圖。」陳旺低聲道,「你們既然進來了,沒有這圖是寸步難行,不過你倆的話,也許可以找到這古城的秘密。」
「古城有什麼秘密?」展昭問。
陳旺沉默搖頭,「我也不知道。」
他語焉不詳,展昭和白玉堂也不能完全相信他。
「我要走了,之後我會想辦法跟元帥聯絡。」說完,轉身走。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識回頭看赭影——畢竟他們不是趙普軍營的人,這裡涉及到軍事要務,還是赭影做決定比較好。
赭影點了點頭,那意思似乎是——放他走好了。
展昭一鬆手。
陳旺就往前走,剛走了兩步,似乎是想起了什麼,回頭問白玉堂,「你可否預知未來?」
白玉堂愣了愣,不解看他。
陳旺眉間微微一皺,搖頭,「當我沒說過。」說完,留下不明所以的眾人,離去了。
白玉堂打開圖紙看了一眼,立刻合上,看展昭。
「怎麼了?」展昭見白玉堂似乎是想清醒一下,隨後他急忙打開再看,眼中的驚訝之色十分明顯。
「玉堂?」展昭湊過來問,「這圖有什麼問題?」
「是五姨的手筆。」白玉堂十分肯定底說,「五姨親手畫的,字也是她寫的……」
展昭等人也是又驚又奇——難道五姨和這古城有關係?可為什麼這樣一幅圖紙,會在陳旺手裡?
「這地方機關重重。」白玉堂告訴展昭。
「可是……」展昭記得他大哥跟他講起過的,這座城只是一座宮殿,難道是他做夢搞錯了。
「沒錯,原本的確是宮殿,但是宮殿都有防禦的措施,一旦城市淪陷又或被外敵入侵,只要啟動機關,這座宮殿就會變成一座機關城。」白玉堂道,「看剛才的針毯就知道機關早已啟動了,我們需要研究透這地圖,然後再進來。」
展昭點頭。
赭影和紫影也覺得和趙普商量下比較好,事關重大,於是眾人就從地道,折返了回去。
進古城的幾人有意外收穫,竟然見到了失蹤已久的陳旺,但謎團又更深了幾分,而外邊,也是針鋒相對。
龐太師腆個大肚,含笑打量了一下來到的眾位藩王,心裡可是也有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