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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海棠:香霧空濛月轉廊 文 / 八月薇妮

    旁邊的家丁圍過來,紛紛問道:「楚大哥,這是什麼?」有人眼尖望見那只動漫版的哈士奇,便奇道:「噫,這是何物?」

    楚昭將那張畫極快捲起來,若無其事說道:「這是大奶奶之物,大家不要亂看了。」將眾人勸退,便走上前一步,把那畫卷遞給暮歸,道:「丫鬟姐姐,原物歸還。」

    暮歸將畫接過來,牢牢握在手中,才鬆了口氣,看著楚昭,見他身段分明之態,不由地略覺羞澀,側了側身,才微笑道:「你倒是會辦事,多謝啦。」

    楚昭說道:「姐姐謬讚了,舉手之勞而已。」暮歸說道:「你怎知這畫是我們奶奶的東西?」楚昭道:「我不過是猜測而已,姐姐這是要去何處?」暮歸道:「我奉奶奶之命,把畫兒交給爺,幸好不曾丟失。」楚昭道:「是奶奶要給爺的?」暮歸點點頭。楚昭笑了笑,說道:「那姐姐快些去罷,也好早些交差。」

    暮歸看他生的英俊,一笑之間仿似陽光普照,心頭頗為喜歡,就說道:「今兒多謝你啦,那我先去了。」楚昭點頭,暮歸看他一眼,轉身向門口走去。

    暮歸出了門,便將門扇掩上,重新好好地將門閂上了。這才鬆了口氣,向著前方而去。

    到了原先等待的門口,卻見那小丫鬟已經回來,正在東張西望地彷彿找人,見暮歸回來了,才說道:「暮歸姐姐,嚇我一跳,以為你等的不耐煩回去了。」

    暮歸說道:「這畫兒差些就被風吹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來,怎樣,你探的如何?爺在麼?」

    小丫頭道:「正要跟姐姐說,爺才跟老爺商量完了事兒,正回來,我問了個跟爺的小廝,說是要去倩姨娘那邊呢。」

    暮歸點頭說道:「如此就好了,我就往倩姨娘那邊去一趟。」小丫頭說道:「姐姐快去罷。」

    暮歸便往蘇倩所住的棠木院而去,她抄了小路,又走的極快,正到院門處,果然見上官直帶著兩個小廝也正走到棠木院門口,暮歸叫道:「爺請留步!」

    上官直聽到喚,就看過來,兩個小廝認得暮歸是跟季淑的人,就跟在後面不敢動。上官直獨自走過來,問道:「何事?」

    暮歸說道:「奴婢……奴婢暮歸,奉奶奶之命,送這幅畫兒給爺。」

    上官直一怔,道:「哦……畫兒?什麼畫兒?」

    暮歸低著頭,道:「是奶奶畫得,說要奴婢交給爺。」

    上官直頗為驚奇,卻又冷冷一笑,道:「她竟也會作畫?」忽然心頭咯登一聲,想道:「那人性子古怪,過來三年我都不曾見她碰過筆墨,今日怎麼……難不成是畫了什麼不入流的荒唐圖兒給我?」

    他心中驚動,面上卻又不露聲色,說道:「如此,拿來我看。」

    暮歸雙手捧著畫卷奉上,上官直接過來,特意回頭看看,卻見兩個小廝遠遠袖手站著,不曾靠前。面前的丫鬟也低著頭,不曾亂看。

    上官直放了心,才緩緩地將那幅畫打開,一廂屏住呼吸,那幅畫一點一點地舒展開來,露出裡頭那聳耳皺眉,虎視眈眈的哈士奇小狗,上官直的眼睛逐漸瞪大,起初還大為意外不知這是何故,等到看到旁邊那「上官直」三字,才想起季淑曾跟自己說過的「等我畫了你就知道了」,是何意思。

    彼時上官直只以為季淑是說說罷了,誰想到她竟真個兒畫了出來?他反應過來後便大為惱怒,一時衝動之下手抖了抖,就想將這幅畫撕個粉碎,心念一動瞬間,卻又硬生生停下,只道:「好了,我知道了。」

    暮歸抬起頭看他,道:「既如此,奴婢就回去了……爺沒有什麼交代了麼?」

    上官直壓著心頭那口氣,說道:「沒什麼,就說我已經收到就是。」暮歸說道:「如此,奴婢知道了,奴婢告退。」

    上官直胡亂點了點頭,將那幅畫捲起來,對折起來塞進袖子裡,邁步進了棠木院。

    暮歸在身後望著上官直進了棠木院,又站了會兒,才轉身怏怏地回去。

    上官直惱惱地進了棠木院,蘇倩上前接了,見他顏色不對,便道:「爺怎麼看起來有些不快?發生何事?」上官直道:「還有何事……總歸是那個潑婦。」蘇倩道:「她又做了何事?」上官直心頭亂亂,卻不願蘇倩看到那幅畫,畢竟不是什麼光耀之事,便說道:「她一日不生事,我就謝天謝地。」

    蘇倩親捧了香茶上來,溫聲勸道:「爺既然知道,就別總是為她著惱了,氣壞了身子,豈非正合她意?」

    上官直連連點頭,說道:「言之有理。她就是想惹得我動怒。」蘇倩笑道:「爺是個好人君子,就別跟她一般見識了。」上官直想到季淑特意叫人把畫送來,除了要故意惹怒他還有何意?就道:「正是,我何必跟她一般見識,古人云:唯女子同小人難養也。」

    蘇倩掩口笑道:「倩兒也是女子,難道倩兒也是如此的?」上官直看她一眼,便握了她的手,道:「自然不是,你是我心頭最好之人。」想到季淑似笑非笑的樣子,又哼道,「那潑婦生為女子,真是委屈了她!那樣乖戾頑劣的浪蕩性子,合該是個紈褲子弟!」

    蘇倩見他又提起季淑,便說道:「爺既然知道……以後就別理會她,讓她自己做耗去……省得見了也心煩。」上官直說道:「正是!我只當沒這個人!」嘴裡說著,心頭卻又浮現那幅畫上自己的樣子,一時忍不住又皺了眉,心道:「我在那人心中就是犬隻之態?她究竟是何意思,是說我如畜生一般?還是另有其意?說起來這隻犬兒畫得著實古怪……」一時竟有些心不在焉。

    蘇倩正依偎著上官直撒嬌撒癡,見上官直沉吟不語,便問道:「爺在想什麼呢?」上官直驚醒過來,便道:「沒……沒什麼……」正在此時,外頭有丫鬟進來,說道:「爺,外面跟隨爺的小廝來報,說花相爺到了!」

    上官直騰地站了起來,蘇倩一個愣神,便踉蹌了兩步。上官直來不及顧她,上前一步說道:「說什麼?誰來了?」

    丫鬟道:「回爺,說是花相爺。」

    上官直手在胸前一握,自語道:「他這麼快回來了?」想到此處,便匆匆邁步往外而去,竟不曾再理會蘇倩,蘇倩叫道:「爺……」上官直腳步一停,才似想到她一般,回頭說道:「遲些時候再來。」

    蘇倩站住腳,那邊上官直疾步出外,到了外頭問道:「真個是花相爺來到?」小廝垂手說道:「正是,此刻正跟老爺說話,老爺叫小的來趕緊請爺過去呢。」

    季淑望著暮歸,問道:「他就只這麼說?竟沒發怒?」暮歸說道:「回奶奶,不曾。」季淑皺眉,道:「唔,奇怪了……按理說應該火冒三丈才是啊,難道他沒看到旁邊自個兒的大名?」

    季淑摸了摸腮,百思不得其解。

    季淑正在胡思亂想之中,忽地外頭有幾個小丫頭匆匆忙忙跑進來,季淑道:「春曉,出了何事,出去看看。」春曉領命出來,見三兩個小丫頭圍著暮歸在說話,春曉道:「怎麼鬧騰騰的?」

    暮歸見是她,就趕緊上前,說道:「我正要進去告訴奶奶,這些人說……」

    春曉喜滋滋的抽身而回,見季淑正懶懶地出神,便道:「奶奶,大喜事!」季淑說道:「何事?」春曉說道:「相爺回來了!」季淑一怔,道:「相爺?」旁邊的夏知也一臉喜色,道:「老爺回來了,真是好了!奶奶快妝扮一下,等會兒老爺必然是要來見奶奶的。」

    季淑這才反應過來「相爺」是花季淑的爹,一時之間有些忐忑,到底不是自己的爹……也不知花醒言究竟是什麼樣兒的人。

    四個丫鬟上前來替季淑更衣,妝扮。季淑想了會子,心道:「不過也好,我先瞧瞧他是怎樣的人,若真的疼愛花季淑,就該聽她的話,按理說若是我開口說要『休夫』,花醒言也該同意吧?前日裡聽上官哈士奇的口風很是奇怪……竟然說我離不得上官家,這回正好問問清楚。」

    她裝扮完了,看看鏡子裡的麗光艷色,張開雙臂舒展了一下腰身,說道:「不管怎樣,我的老爹當然會偏向我,上官直,你死定了……哼哼……」

    季淑給自己打氣完畢,不願枯坐等候,正準備出去看看,卻聽得外頭有人說道:「相爺到了!」

    季淑一驚,急忙轉身,此刻外頭有人邁步進來,季淑回眸,正跟那人四目相對看了個正著,剎那之間,心跳也似停止,季淑瞪大眼睛,瞧著那人,一個字也說不出來,而心頭有什麼湧湧亂亂,漸漸地衝上雙眸,那人的模樣便從清晰轉為模糊。

    季淑向前邁出一步,腳卻軟軟的,頓時歪倒下去,門口那人急步過來,將她扶住,叫道:「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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