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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玉蘭:綽約新妝玉有輝 文 / 八月薇妮

    玉蘭:綽約新妝玉有輝

    「一個丁香一樣結著愁怨的姑娘」並沒遇見,卻遇到了個「從梯子上跌下來」的姑娘。

    那梯子一晃之後,跟著季淑的丫鬟們都嚇了一跳,卻見花叢裡墜下個人來,跌在地上,還在動彈。

    季淑瞅了一眼,沒看清楚,便說道:「把人拉出來。」

    旁邊兩個手腳快的小丫鬟上前,將那人架著拉了出來,季淑看了看,見那丫鬟眼生,年紀不大,白淨臉,不算出眾,只透著股伶俐。

    季淑這邊不做聲地打量,旁邊的春曉「噫」了一聲,湊上前來說道:「奶奶,這是跟著大小姐的丫鬟絹兒。」

    絹兒剛從梯子上墜下來,雖然沒什麼大礙,仍舊有些腿腳不靈便,揉著腿幾下,便行禮,口稱:「大奶奶。」

    季淑問道:「你在這裡探頭探腦的做什麼,爬那麼高,又是怎麼樣?」

    絹兒垂著頭,說道:「回大奶奶,方才奴婢陪小姐經過這兒,一陣風吹過來,把小姐的帕子吹到花枝梢上去了,奴婢就讓人拿了架梯子,把帕子取了下來……奶奶請看。」說著,就把捏在手中的一塊素色的帕子遞過來。

    春曉上前取了,拿來給季淑看,季淑掃了一眼,說道:「原來是這樣,行了,以後留神著些。」絹兒鬆了口氣,說道:「多謝大奶奶!」謝了幾回,便退下了。

    季淑走到那梯子跟前看了看,夏知過來,低聲說道:「奶奶,方才明明聽到牆那邊兒有人亂跑似的……難道是絹兒這丫鬟膽大包天的……」

    季淑搖頭,說道:「行了,這件事不要再提,就權當沒有見過。」

    夏知低了頭道:「是。」

    此後,季淑便又見自己身邊些丫鬟們忙了起來,留神打聽,才知道將到了「次花朝」,原來農曆二月初二日,便稱為「花神節」,是百花生日。

    那花神節,季淑無緣得過,如今是三月初二將到,便喚作「次花朝」,這日子本是極容易被人忽略的,誰也不會留心,但因前些日子發生了些事端,季淑又是個格外愛花兒的人,春曉夏知就打算再重熱鬧一番,可喜老太太那邊的錦繡大丫鬟也來了一次,親自說老太太做主,要好好地把次花神日過一過,大家熱鬧一番,也沖沖先頭的晦氣。

    季淑原本不知為何他們怎麼弄的這麼隆重,聽春曉他們私下談論,說什麼「花神節本是奶奶的好日子,上回鬧得不痛快,可喜這回能補上」之類,她細細想了想,才反應過來,所謂的「好日子」,大概就是她的生日了。

    如此打了三月初二,春曉便捧了一件大紅的衣裳過來給季淑穿,季淑看那衣裳輝煌錦繡的,笑道:「這是幹什麼,這般隆重?」

    春曉笑說道:「奶奶只穿了就是,討個綵頭。」

    季淑只好換了,兩個丫鬟又選了幾支明艷的釵子,給季淑裝扮了。

    銅鏡裡的人,煌煌然地,艷色傾絕,似神仙妃子。眾丫鬟素來看慣了的,此刻也都忍不住暗自艷慕。

    春曉說道:「要說奶奶這個容貌,別說是闔府上下,就算是整個的京城之內,都難找出第二人來了。」

    季淑笑道:「有沒有那麼誇張。」

    春曉道:「誇張?」季淑抿嘴一笑,說道:「就是誇大其詞。」春曉搖頭說道:「這話可不是我說的,我聽人說……」她略有些神秘地笑道,「我聽人說,這話似是咱們皇上說過的……」

    院子裡的花枝上頭都挑了無數的紅紙綠紙,五顏六色的,剪成各種奇形怪狀的模樣,大大小小的丫鬟們笑聲如銀鈴一般,穿梭其中,春曉也拎了一張紅紙過來,道:「奶奶也去掛一張,跟花神祈個願。」

    季淑本不信這些的,只看到大傢伙兒這麼高興,便也動了意,低頭看了看那紅紙剪成的竟是一個窈窕女子的背影,季淑笑道:「是你剪的?」

    春曉道:「是啊,奶奶別嫌棄我剪得粗糙。」

    季淑端量著,道:「剪得很好。」

    丫鬟們簇擁著季淑到了院子裡,大大小小的花兒都被披紅掛綠的,果然熱鬧,平添幾分喜氣洋洋之意。

    季淑轉頭四處看,正不知把這剪紙掛到哪裡去。卻聽得夏知說道:「可巧昨晚上這枝玉蘭開了,就像是趕著時候開的一般,真討人喜歡,——奶奶快賞她,把祈願紙掛在此處罷!」

    季淑轉頭看去,卻見在百花之中,那一株玉蘭樹枝頭橫斜探了出來,在那孤零零的枝頭,果真綻放著一朵如玉般的花朵,玉蘭花大葉小,花朵白中透粉,如今挺立枝頭,別有一股高潔孤傲之意。

    季淑果然心愛,就走了過來,將那紅紙粘在那花朵下頭的枝上。

    季淑雙手合什,垂眸在心中許願,她自穿越以來遭遇這麼多事,好歹有一顆清明鎮定的心,不然早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然知道祈願這種事情子虛烏有,但仍舊忍不住有些鄭重無措,彷彿自己一念動,天上諸神就會察覺一般,一時很是惶恐。

    季淑靜了好一陣兒才安穩下來,心中默默念道:「只希望……爹爹他好端端的,讓我再早些離開這個地方,回到爹爹的身邊兒,守著他一輩子就好……」想到這裡,眼中便酸酸地,到底是胡亂想了幾句俗話。

    東風吹過,那剪紙簌簌而動,上頭的仕女背影隨風飄飄,好像會趕赴九霄瓊樓,將願望呈現在花神之前一般。

    掛了符紙,季淑回到自己屋內,前頭便有人來請,說道:「老太太那邊已經備下了酒席,專等大奶奶過去熱鬧了。」

    那丫鬟去後,季淑便也帶了春曉並兩個小丫鬟,向著老太太的屋子而去。

    上官府中的女眷們多半都聚集在此處了,見季淑來了,除了老太太,太太跟二太太未曾動過,其他的女子都起了身子,上官紅嫣跟秋霜兩個一左一右迎過來,大小姐秋霜笑道:「大奶奶終於來了,再晚來一刻,我們就要親去請人了。」

    紅嫣道:「正是,自我來這裡,老太太不知叨念了多少聲兒大奶奶呢,好不容易人來了,快上去給老太太看看,平了她老人家的念想兒。」

    上頭老太太笑道:「你們兩個小的別吃你們嫂子的醋,也別圍著她,讓她到我身邊兒來坐。」

    紅嫣笑道:「嫂子你看,巴不急了不是?只嫂子在老太太眼裡是鳳凰,敢情我們都是草雞來的。」

    老太太笑的前仰後合,說道:「快來人,把這個草雞拉下去處置處置,給淑兒熬一碗濃濃的雞湯補身子。」

    紅嫣大駭,此刻二夫人起來,走過來將紅嫣摟入懷中,說道:「還敢說自個是草雞不了?敢跟老太太打白話,你這小猴子雖然精靈,又怎麼是老太太這如來佛的對手呢?來……老太太不疼你,我疼你。」

    紅嫣便倒在二太太懷中,撒嬌撒癡。

    此刻老太太的丫鬟錦繡便過來迎了季淑過去,季淑在老太太身邊兒坐了,老太太捏了她的手,近近地看了一番,說道:「你今兒穿的好,這紅的真喜氣,看你的氣色也比過去更好了,好好……」

    季淑說道:「多謝老太太。」

    大家說了一會兒,卻見在座的除了太太,二太太,是上官家的兩位小姐,秋霜,紅嫣,並呂瑤女,上官青的那兩房小妾卻不見,想必是上不了場合的,並暮歸跟蘇倩也不見人影。

    喝了一會兒酒,老太太才放了季淑,季淑便回來自己坐,旁邊呂瑤女便同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正說著,身邊兒多了個人,竟是秋霜,端了一杯酒道:「我來敬嫂子一杯。」

    季淑見了她,便想到前幾日那個從梯子上摔下來的小丫鬟,便笑道:「恐怕我不勝酒力,會醉的,不過也不能弗了秋霜妹妹的雅興。」

    說著便也端了杯酒過來,秋霜同季淑虛虛一碰杯子,袖子遮著杯喝了酒,眼望著季淑,眼中光芒閃閃爍爍,片刻卻又道:「多謝嫂子賞臉了。」

    季淑笑道:「妹妹別客氣。」瑤女在一邊上看她兩個說話喝酒,便只微微笑。

    這會兒紅嫣也過來,說道:「你們悄悄地在說什麼呢?」

    秋霜笑道:「沒說什麼,正同嫂子商量行個酒令,熱鬧熱鬧呢。」紅嫣瞪大眼睛,道:「那正是我最拿手的,是擊鼓傳花呢,還是擲骰子?」

    季淑在旁邊聽得懵懂,秋霜問道:「嫂子拿主意如何?」季淑笑道:「我不行,你們玩兒罷,我怕喝醉了。」紅嫣便來搖晃她,說道:「嫂子來罷,別掃興啦。」

    季淑無奈看她,紅嫣見她有妥協意思,便道:「擊鼓傳花,我們這些人不算太多,老太太又不愛動,太太肯定也是不玩的,人少了沒意思,不如就我們幾個悄悄地擲骰子玩罷。」

    季淑就只好應了,當下紅嫣便命人抬了個大的圓桌子進來,擺放了些瓜子花生,松子糕點,將圓凳圍了,把瑤女也叫來,連同秋霜紅嫣,加季淑在內四個。

    紅嫣命人取了三個骰子來,小聲說道:「這上頭是六個名字的,我們只四個人,少了兩個,萬一擲空了的話,豈不是很不好玩兒?不如加兩個進去。」

    季淑此刻還不明白這擲骰子怎麼能扯到人名上頭去……不過這骰子四四方方,算起來是有六面的……

    季淑便在心中暗自揣摩,一邊看著大家。

    秋霜道:「不如我們偷偷地把大太太跟二太太加進去?」紅嫣吃吃地笑,說道:「倒也沒什麼不妥當,我玩我們的,她們不知道就好。」

    瑤女卻說道:「給大太太知道了,會不會不高興?」紅嫣笑道:「我們別說,她們怎知道?」

    季淑道:「不如不寫大太太,就換別個……唔,寫我們爺罷。」

    紅嫣捂嘴,說道:「嫂子你好厲害,既然你做主,我便寫了,以後大哥哥找我,你可要替我擔著。」

    瑤女笑道:「這個你自管放心,嫂子是有法子制哥哥的。」

    當下,丫鬟便取了紙筆來,紅嫣自會寫字,便在紙上寫道:「一點的話那就是大哥哥,二點是二太太,三點便是大奶奶,四點就是二奶奶,五點那就是秋霜姐姐,六點自然就是我了。」

    此刻季淑便有些明白,原來她們是算骰子上面的點,骰子六面,每一面上點數不同,如果擲到了哪個面朝上,譬如擲到三點,那就是季淑了。

    然後剩下的兩粒色子又怎麼說?

    紅嫣說道:「那接下來,就是作甚,我提一個,飲酒跟作詩是少不了的。」

    秋霜笑道:「虧你平日最古靈精怪,竟提這麼中庸的,我也提一個,就習武罷!」

    紅嫣笑看她一眼,說道:「這個好,這個好,我先寫了……」說著,便在紙上寫道:「一點是飲酒,二點是作詩,三點是習武,那麼接下來還有三個,二奶奶跟大奶奶也說個。」

    季淑此刻已經半懂,就看瑤女,瑤女說道:「那我先說一個……就賣俏和爭吵罷。」紅嫣噗嗤一笑,道:「二奶奶這個最妙!」說著提筆寫下「賣俏」「爭吵」四字。

    季淑道:「我的一個是……賞花罷。」紅嫣便也寫了。

    秋霜道:「人跟所做都有了,那地方……算起來,飲酒對酒館,作詩對書房,習武對武場,賣俏麼……對章台,爭吵……就對閨房好了,賞花,則自然是花園了!」

    紅嫣便寫下來,道:「一點是酒館,二點是書房,三點是武場,四點是章台,五點是閨房,六點是花園。」

    如此寫罷了,丫鬟們也好玩,捧了酒壺就在外圍站著看熱鬧。

    紅嫣笑道:「大奶奶先來,這紅色篩子是人,綠色是所做,白的的是地方,再說好了,倘若是擲出的語句通順,咱們便不喝酒,倘若擲出了大哥哥在武場賣俏……那大奶奶就要喝一杯啦!」

    季淑此刻也已經明白了這擲骰子得規矩,這遊戲原本在現代時候也曾玩過的,不過不是以擲骰子的法子,只是用些小紙條直接寫了便撿三個出來看,大家圖個一樂,並不是賭酒玩。

    當下季淑第一個扔了下去,那三色骰子滴溜溜轉了會兒,停了,紅色的是三點,綠色兩點,白色六點。

    紅嫣跟秋霜湊在紙前看了看,紅色三點自然是季淑自己,綠色兩點卻是作詩,白色六點則是花園了。

    當下紅嫣笑著念道:「大奶奶花園作詩!」

    秋霜也笑道:「通順通順,過,大奶奶不必喝酒。」

    季淑哈哈一笑,把骰子放回去。接下來卻是瑤女。

    瑤女也往碗裡一扔,骰子轉定了,卻是紅色一點,綠色三點,白色五點,紅嫣一查,笑的噴了出來,高聲叫道:「大哥哥閨房習武!」

    眾人一時大笑,瑤女也是滿面通紅,連聲說道:「嫂子,我手氣恁般的不好,冒犯了。」季淑笑道:「一場玩樂罷了,別放心上。」

    紅嫣也笑道:「大哥哥好威風,居然敢在閨房習武,莫非是想對嫂子動武麼?只不知這一場究竟是誰輸誰贏?」

    季淑笑道:「你替你哥哥放一百二十個心,我自然會讓著他的。」

    紅嫣道:「昨兒幾日我看哥哥臉上帶傷,問他他也不說,現在可算找到原因了。」季淑笑,連旁邊的丫鬟們也笑的前仰後合。

    季淑一邊笑著,心頭卻發苦。她忽地想到前幾日同上官直那一場,不是全武行,也頗為驚心了,季淑心頭莫名地想:「雖然是玩樂,卻還真有幾分意思在裡頭。」

    於是瑤女不免就吃了一杯酒,接下來就是紅嫣跟秋霜輪流去擲,一個擲出「二奶奶章台賞花」,一個擲出「紅嫣花園習武」,各自都吃了一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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