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卷 第388章 一眼萬年 文 / 何所冬暖
其實在此刻,衛霖比任何人都要緊張,只是有時候沒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結果,而就在接下來的兩天後。
他接到了一通電話。
「是衛先生嗎?這裡是軍區總院,如果可能的話您最好過來一下,譚小姐……」
「她怎麼樣!」
衛霖騰地從座位上起身,他很少有這麼衝動的時候,就是年度項目談判失敗也不會這樣,只是現在……
掛了電話,他拎著外套就準備離開會議現場,助理頂著這麼多高層領導疑惑的眼神,淡定地笑了笑,「這次會議延後到下週一繼續。」
「蔣特助,最近boss都在忙些什麼,你是boss身邊的紅人,應該比誰都清楚吧?」
蔣楓看了眼那人,衛家的旁支,雖然也姓衛,可是心思卻並不偏著真正的衛家人,這點在座的心裡都清楚,「衛經理,我是boss的助理不錯,不過如果公私都管著的話,那豈不是boss的保姆了,所以boss在忙什麼,我又豈會知道?」
中年男人冷不丁被一噎,臉色也不大好,不過沒有再次發難。
事實上,蔣楓多少猜到點,他跟在衛霖身邊也有十個年頭左右了,有些事衛霖不避諱他,而他也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多半能撩起boss心緒的,也只有那位了。
不過一周後就結婚了,這中間會有什麼急事,那他就不清楚了。
一路上。
衛霖都在超車,紅燈也不知道闖了幾個,只是現在他也顧不得這麼多了,一到醫院,就直接去了六層,在上面倒是也遇到一個熟人,紀曉晨也是剛從手術室裡出來,摘了口罩,臉上的疲憊之色還沒有消緩。
「曉晨,她知道她在哪個病房嗎?」衛霖來之前沒有問清楚,以至於到了醫院完全不知道人在哪裡。
紀曉晨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衛霖和譚思慕之間的關係,所以一臉地疑惑,「衛哥,你問的她是誰?」
「譚思慕!剛才我接到電話,說她已經到了軍總院,受了重傷,我想看看她現在情況怎樣?」
譚思慕?
紀曉晨前一個手術做的正是這個,她臉色有些奇怪,「她還在icu病房,現在還在隔離觀察狀態,你現在也看不到她,不過我可以給你講講她的情況。」
紀曉晨這會兒連口水都沒喝,連續了兩個手術,腿有些發軟,不過看著眼前這個男人一臉的焦色也猜到了一些,所以葉就如實相告。
譚思慕被送過來的時候情況真不算好,隨時都可能停止心跳。
渾身上下恐怕只有臉上是比較乾淨的,不過摻合著血水看著也是很恐怖。至於身上,被送過來的時候,有好些小護士看到了都忍不住驚叫,就連紀曉晨也看了有些不忍。
衣服破破爛爛地掛在身上,肩上胸口還有背脊上全都是鞭痕,而有一條刀痕是從脖頸一直到前胸的位置,看著有些滲人。
胸口中彈,送過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如果再慢一步,等身體裡的血流乾,恐怕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不過慶幸,她的血並不是稀有血型,醫院裡有配對。
只是即便是這樣,手術成功,可是她依舊不曾醒來過,高熱不退,如果一直持續這樣,四十八小時內還是可能會有生病危險……
衛霖在一旁聽得冷汗涔涔,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紀曉晨想讓他做辦公室等一等,衛霖卻是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看著一處出了神。
這次已經是這樣,那以前呢,這麼危險的事讓一個女人來做實在是太殘忍!
或許這不是最後一次,可是這之後若是她好了,衛霖最想做的就是,把她綁在家中,哪裡也去不得,那該死的任務,不執行也罷!
如果再讓她以身試險,那他就不是男人。
這四十八小時並不容易熬,衛母不知道也就算了,衛父這段時間一直密切關注著兒子的動向,所以在得知他去醫院後,就很快趕了過來,同時也知道了兒媳的情況,臉色一直都是緊繃著的。
他感覺兒子似乎是要崩潰,那模樣似是把自己封閉在自我的小空間裡,衛文韜發現了不對,就一巴掌拍過去,「你這熊樣做給誰看!思慕受了這麼重的傷都能挺到現在,她為的什麼?不過還是想著父母,想著家庭,想著你和小寶,而你呢!現在就崩潰了,你就是想讓她一醒來就看到你鬍子拉碴的蠢樣子?」
衛霖不說話,可是通紅的眼眸微微動了動,似是有所觸動。
衛文韜歎了口氣,語氣也變得軟和了一些,「她既然答應了你會平安回來,那就不會食言。兩天時間,你好好調整調整,譚家那邊還有你媽那兒我去做工作,這麼一來,婚禮肯定又要延後了。」
衛霖點了點頭。
衛文韜剛走不久,就有了人過來,這些人看著很面生,不過模樣都很普通,典型的放在人群中很快就會被淹沒的那種……
他們就是不出聲,衛霖也能猜得到這些人的身份,「特勤的?」
領頭的那位正是這次派遣譚思慕出來的直系領導,他面上也有些慚愧,「這次情況實屬意外,小譚重傷我們也有一定的責任。」
責任?僅僅是責任嗎?衛霖此時恨不得一拳頭砸在這些人的腦袋上,讓他們好好清醒清醒,只是這麼一句話就能撇開這些過錯?
他惡狠狠地瞪著那人,「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領頭的那位不出聲,倒是他身後的男人站出來先是對衛霖鞠了個躬,才緩緩道,「譚姐這次是深入敵後,不過因為內應員出了點問題,所以暴露了身份,被那位給識破了,然後就……」
那人說著說著,似乎眼淚也蹦了出來,有些話卻是說不出口,他們的人到的時候,譚思慕被裝在一個麻袋裡,扔在後山腰,解開袋子的時候,整個人已經和血人無疑了。
大傢伙都以為是沒有氣了,不過隊伍裡是有一個軍醫,所以及時地把人帶回來搶救。
至於那位,譚思慕手中一直握著線索,所以靠著這些,最後敵人被一舉殲滅,那位也被活捉,要說這一次,譚思慕的頭等功是絕對能拿到,只是這代價也就太大了。
衛霖只是聽著平鋪直敘,可是閉上眼,似乎能想到那血淋淋的場景,心門口似乎被狠狠地刺了一下,他上前就拽住那中年男人的領子,怒聲道,「她要是有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們!她一個女人卻要為了這些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你們呢!你們都去哪裡了!」
「衛先生你要冷靜,有些事只有女人才能做得到。」也只有女人才更能迷惑對方。
衛霖心裡發冷,這些部門,雖是在為人民辦事,可是所謂的公私分明,一絲的人情都沒有……譚思慕又為什麼非得執著要在這裡。
「衛先生,小譚做的這些我們已經上報了,之後會有提擢,以後……」
以後?還有以後!衛霖睚眥欲裂,拳頭都要砸在那人的臉上了,旁邊的年輕男人攔住了他,「衛先生,你一定是誤會了,副部所說的是以後譚隊可以不用再執行任務了,這是最後一次。」
衛霖鬆了口氣,可是看著這群人面色依舊不善。
「我理解衛先生的心情,可是,家有家,國有國,國家正因為有小譚這樣的人,才能更加頑強地抵禦外敵。」
衛霖沒有接話,而是一個人靜靜地站在長廊上等待,這些人呆了一段時間,也很快就離開了。
兩天的時間說快不快,說慢不慢,四十八小時內,譚思慕出現過一次緊急情況,不過很快就搶救過來,之後心跳也一直平穩,高熱漸漸地也退了下去。
這是好現象。
到了第三天,才轉到***普通病房,衛霖看著渾身都是傷的女人,心裡說不出的難受,肌膚上幾乎沒有一塊好肉,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忍受的?
比起這個,三年多以前的那次,他被她拿著情趣鞭子抽,也就小巫見大巫了。
早上,紀曉晨來查房的時候,衛霖就抓著人問,「她怎麼還沒醒?不是燒已經退下去了嗎,會不會是有其他的問題?」
「不會,不出意外的話應該就是這一天會醒,只是具體在什麼時候還不確定。」
衛霖得到這一句准話,就在病床旁邊苦等了,人家是怨婦,他直接成了怨夫,想要碰碰她,卻怕碰到她的傷口……
到了晚上十點多,衛霖有些支撐不住,打了會兒瞌睡,而這時候譚思慕有些不適應地睜開眼,看著周圍的一切,也看到了他。
其實在被裝到麻袋裡的那一刻,她幾乎是絕望了,那一刻她的腦海裡閃過了太多的畫面,不過最多的還是他和譚小寶。
她很早之前就出國留學,和父母的關係反而沒有這麼親密。
只是之前答應過,現在卻要食言……她想要和命運抗衡,那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在疼痛中早已席捲了她的所有,可是沒想到,還有重新看一次這個世界的機會。
她的脖子被固定住了,動彈不得,嗓子還有些生疼,叫出來的聲音沙啞的根本聽不得在說什麼,她想伸手撫摸著眼前消瘦了一圈的男人,可是剛一動手,就扯到了手骨的傷口,痛的呲牙咧嘴。
「小慕,你……你醒了?」
那一刻,她想流淚,看著男人第一次不是風度翩翩地出現在她的眼前,看著消瘦,疲憊,擔憂,緊張的他,她突然有種想哭的感覺。
衛霖伸手摩挲著她的臉頰,溫柔地笑了笑,「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男人溫吞柔軟的聲音刮過她傷痕纍纍的心臟,她的眼淚不自覺地掉下來,「對不起,衛霖,這次我算不算食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