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節目錄 7 我的存在價值 文 / 可愛桃子
在我印像中的韓靖濤,是從來沒有耐性的,這次卻耐著性子,平白無故地等我,這不是他的作風,他是精明的商人,從來不會做無本的買賣。
因為摸不透他的心思,所以我心裡很是忐忑,同事小張卻不理解我的緊張從何而來,反而斥責我拿架子,一個勁兒地縱容我提前下班,別那麼死守規矩了,反正園長也不可能天天過來監督的。
我笑笑,沒有回話,仍是等著孩子全被領走,拿了托把打掃教室衛生,被小張制止了:「去吧去吧!我來打掃,我來打掃!」
正待搶過托把,韓靖濤拉住我:「既然你同事這麼熱心,咱們也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
小張滿臉堆笑:「對呀對呀,你們快去約會吧!這兒有我呢?」
「那就有勞了!」韓靖濤衝她淡淡一笑,拉了我的手離開教室。
一路上接收到不少好奇的目光,不過幸好大家面皮子嫩,雖好奇,卻也沒過問,我卻臉上火辣得厲害,三番兩次想掙脫手腕上那隻手,雖甩開了,但下一刻,那只可恨的手又來纏我的腰,不得已,只能把手腕給他拽了。
上了車後,我先一步繫好安全帶,然後問他:「我們去哪,回別墅麼!」
他轉頭望我,睛眼彎彎的,這個時候,他的心情應該很好。
「不,先去吃飯!」他啟動車子:「城南新開了家魚莊,那裡火鍋魚很好吃,尤其是野生黃辣丁!」
黃辣丁,我乍舌:「是真的黃辣丁!」
他側目:「怎麼,還會有假冒的不成!」
我乾笑,我哪敢對這個東北人說,蓉城人很吃苦耐勞,但也有奸商的,以次充好以搏取更大利潤是所有商人特色。
韓靖濤嘴裡所謂新開的魚莊,其實已經開了兩三年了,不過生意確實不錯,店門口泊了好多輛各色高檔轎車,裡邊高鵬滿座,熱鬧非凡。
魚火鍋特有的鮮香令我一陣飢腸轆轆,迫不及待地來到包間裡,一邊嗑著瓜子,一邊等著麻辣鮮香的火鍋到來。
韓靖濤遞了杯茶水給我:「先喝點茶潤潤肺吧!」
我受寵苦驚地接過,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大口,放下茶杯,他又替我倒了滿滿的一杯,我心下訝異的厲害,今天沒下紅雨吧!
服務員敲了門,我心裡一喜,終於端來了。
鍋裡確實是鮮香可口的火鍋底料,正熱烈地沸騰著,冒出火鍋特有的鮮香味。
桌上擺了好幾道切得薄薄的魚片,龍蝦、墨魚、陽澄湖蟹,羊肚,牛排,煙薰臘肉及香腸,黃辣丁,三文魚等,整整齊齊地擺了一大桌。
菜色很豐富,營養又美味。
氣氛也很好,小提琴聲清靈優揚。
服務員態度也很好,服務也周到,只是,只是——我筷子僵在半空中,瞪著鍋裡那似清似濃的湯:「啊!白味!」
正在布菜的女服務員聞言笑了笑,用蓉城本地話說:「對頭,白味的,哈,你們不吃海椒吧!所以就給端了白味的!」
韓靖濤說:「是我讓點白味的!」
我僵住,側頭。
他輕輕一笑:「你胃不好,醫生說你不能再吃辣椒,你忘了!」
「我的胃,已經好了!」我一陣氣虛,卻不願因為腸胃問題而捨棄口腹之慾。
「萬一又發作怎麼辦!」
我猛搖頭,正想說不會痛的,但一想到我如今的身份,又黯了臉色。
是的,我的胃炎已經很嚴重了,確實吃不得刺激性的食物,一旦吃多了便會發作,我能忍受胃痛,卻不能忍受他懲罰我時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
火鍋味道確實不錯,因為味道太好了,哪還分辯出黃辣丁的真假,只是,習慣了麻辣重口味的我,一時間還吃不慣清湯味,連吃了幾片魚後,也顧不得其他,叫了服務員端了一碟辣椒醬來蘸著吃。
韓靖濤緊皺了眉頭,似要生氣,我忙討好地朝他冽唇笑了笑:「就一次,就一次——」堆起的笑在他忽然疑了的神色下,變得僵硬起來。
偷偷放下裝有紅彤彤辣椒碟子,忍不住又看了上邊放了的香菜末和蔥花,撒有特製的花生粒,香油,芝麻油及花椒油混合的香味,令我忍不住暗自評估,如果換作是我,是否能夠調製出這麼好吃的蘸水來。
忽然聽到韓靖濤重重歎口氣,椒辣碟子重新回到我面前:「算了,吃吧!只是不要蘸太多了,當心胃痛!」
我訝然地望著他,先是受寵若驚,然後是忍不住的眉開眼笑,狠狠地點了頭,一邊拚命保證不會胃痛,一邊雙手不空地拿著鐵勺在鍋裡撈已煮好的魚。
煮得鮮嫩的魚去了刺,再放進精心調製的蘸水裡滾一圈再放嘴裡,那種麻麻的,辣辣的感覺令我忍不住感歎出聲,真的真的太好吃了。
「怎麼不吃蝦!」
我一邊吞著魚片,一邊說:「不好剝!」還是魚好,但凡是魚,除了鯽魚外,只要去掉主骨刺,便能放心地吃了,而蝦子要剝殼,我最討厭弄髒手了。
一塊去了皮的蝦仁放進我碗裡,他說:「吃吧!看你饞的!」
吃了一塊,又有第二塊,一接吃了他剝的四五隻蝦和螃蟹後,我忍不住問:「你怎麼不吃!」光看他忙著剝殼,全餵進我肚子裡了。
他的手指頭修長靈活,拇指與食指捏住蝦頭,使力,蝦頭與身子分開,兩個指頭分別扯著蝦背及蝦腳,三五下功夫,一整個蝦便放到我碗裡:「我不餓!」
我「哦」了聲,又低頭吃起蝦來,忽然覺得心裡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裡怪了。
桌上的菜幾乎被我掃光了,我意猶未盡地舔舔舌頭,嘴巴還想吃,可是胃已經飽了。
服務員進來收拾殘局,韓靖濤端了個杯子遞給我,說:「吃了這麼多,喝些稍食茶!」
我乖乖接過,乖乖地喝了一大口,喝得急了,嗆著了,我捂著喉嚨咳嗽連連。
他忙拍我的背,輕斥:「怎麼這麼不小心!」
一旁的服務員語帶羨幕地對我說:「你好幸福哦,男朋友對你忒麼好!」
我身子一僵,終於明白了剛才的怪異感覺從何而來。
今天的韓靖濤,對我真的太好了,好到讓我忍不住全身起著雞皮。
有句話叫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
吃了火鍋後,並未立即回別墅,而是又在火鍋店附近散著步。
這裡雖遠離市區,但環境極好,雖沒有綠水,但青山環繞,人工開發的田園景色也是極美的,走在用青石磚堆出的小路上,晚風徐徐地吹,依稀還能聽到鳥兒鳴叫,道路兩旁漂亮的白果樹在月色籠罩下,散發著幽幽的銀光。
今晚又是個月明星稀的好天氣。
韓靖濤不是個多話之人,我平時候儘管也喜熱鬧,但和他在一起,我總會生出沒由來的緊張與恐懼,與他走了好長一段路,大家都保持沉默著,最後,快要走到盡頭後,韓靖濤開口了:「上邊有個亭子,上去坐坐!」
我嗯了聲,黑色短靴踩著地面,一路往上,亭子不大,卻佈置精巧,桃花樹枝勾了我的頭髮,我扯開皮筋,準備重新紮好,用手把頭髮理直,準備紮起,忽然韓靖濤阻止我:「不要扎,就這樣,披著就好!」
他離我很近,很近,以至於我猛然轉頭間,臉頰碰觸到他的嘴唇,不等我反應,他的唇已朝我壓來,吻住了我。
我猛睜著眼,不敢太過掙扎,只能僵著身子任他的唇舌在我唇齒間來回游移。
他感覺到了我的僵硬,陡然加重了力道。
我閉眼,握緊了拳頭——縱然是逼不得已,卻已不再如當年那般能夠隱忍。
腦海裡閃過之郁溫柔的臉,他的唇舌總是帶著纏棉的意昧,酣甜,卻也香軟,不若韓靖濤的霸氣與凜冽。
原來,男女之間的親吻,並不若想像中的那般美好。
相愛中的男女的吻,是甜蜜帶激情的,一旦沒有愛了,便只有隱忍的痛苦。
與韓靖源接吻稱為痛苦那算是矯情了,其實也沒有想像中的糟糕,他沒有口臭,沒有技藝生澀到如同咬蠟,相反,他的吻技是高超的,他的舌頭是靈活的,他的唇厚而柔軟,其實他的唇形很好看,與他接吻,應該是不錯的。
可是——腦海裡忽然閃現出之郁的面孔,我拽緊了拳頭,強行把之郁的面孔拋開,我們已經分手了,分手了呵——
忽然他放開我,雙手緊緊拽著我的肩膀,亭子裡燈光如巨,如數傾洩在身上,映出他眼底暴烈的怒火。
「你——」他神色猙獰,卻沒有說下去,而是再度低頭攜住我的雙唇,雙手緊緊摟著我,彷彿要把我揉進骨子裡。
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拼了命地掙扎,他卻吻得更深,窒息般的痛苦令我無意識地張嘴便咬——他放開了我,唇瓣冒著殷紅的鮮血,很少,只有半滴不到,映在他輪廊分明的臉上,卻奇異的詭異,腥紅——及駭人。
他臉上又出現狂風暴雨的狂怒,我嚇得舌頭都打結了,只能結結巴巴地解釋:「我,我不是故意的——」
他瞪我,目光兇惡。
我緊緊咬著唇,身子止不住地發抖,我又惹他生氣了,我又咬了他呵,不知他又會怎樣懲罰我——上次,好像是三年多前吧!被他強行佔有後,經過割腕調養後,再次被他強行佔有時,我也曾激烈抗掙過的,他的唇角流血,幾乎掉了皮,他的臉上脖子上全是我留下的抓痕,他的肩膀,及手臂,全是我的牙齒印——但我比他更慘,幾乎被折騰得快斷氣,那次如魔魘般的惡夢過後,我再也沒有激烈反抗過了,只是有時候皮子一時發癢,小小抓過他,也小小地咬過他,受到的懲罰從來沒有減輕過——而這次,我,我又咬了他了——
他忽然伸手,我尖叫,連連後退:「不要,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恐懼的淚水奪眶而出。
拳擊運動員之所以能抗打,那是因為他們天長日久地受著非人的訓練,一旦斷了訓練,不出幾日抗打功能便會嚴重退化。
我已經整整大半年沒再像拳擊運動員那般勞筋動骨了,身子又養成嬌氣狀況了。
他忽然一把拽住我的手腕,怒道:「你以為我會打你!」
我咬著唇,卻不敢說話,只能蹙著眉,強忍著身體某一處的不適。
他似是發覺了,忙鬆開我的左手腕,我忙揉著腕骨處,亭子裡光亮如熾,珍珠手鏈下那一抹紅痕已被硌出數顆珠子印,痛入心扉。
他忽然捉住我的雙手,不顧我的閃躲,輕輕揉捏著手腕。
難得溫柔的動作已讓我摸不著頭腦了,而他下一句話卻讓我驚訝得厲害,因為,他居然對我說對不起。
豁然抬頭,來不及研究他臉上居然會出現的糾結與惱恨,他已把我緊緊攬在懷中。
我偎依在他懷裡,靜靜的——誰也沒再說話。
透過韓靖濤的肩膀,亭子外邊有開得正歡的桃花,夜晚霧氣漸濃,有細小的露珠正在花蕊裡成形,被明亮的燈光照耀,更是映得嬌艷奪目。
對於花兒來說,露珠是個很稀有的陪襯,對於露珠來說,只有在花兒面前,才能體現出它們本身的存在價值。
對於韓靖濤來說,我的存在,於他又有什麼樣的價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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