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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八章 來而不往非禮也(下) 文 / 雕欄玉砌

    使了那車伕送宋芸娘出城,岑子吟與喜兒自家步行回家,回到家中以後,那韋力已是帶了繆家的管家來家,岑子吟一時還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接手唐家的東西,只派人吩咐韋力領那管家喝酒,看看能不能套出些話來。

    自家則是回到房中,將事情的利弊羅列下來,對照著瞧瞧到底這事兒值不值得博上一博。寫了半天發現都是利弊參半,索性將那紙放在火上燒了,就聽見外面有人來回話,來人是韋力家的媳婦,瞧她掩口而笑的模樣就知道事情有些進展,岑子吟連忙吩咐喜兒搬了個矮凳子與她坐下說話。

    韋家媳婦也是個愛說的人,坐下便笑道,「三娘子,繆家那管事可是個嘴巴嚴實的人,我們當家的跟他說了半天的話,半個字都不漏。好在這人是個好酒的,幾杯黃湯下肚,話也就多了,不說還好,一開口就讓人聽出了底細,這事兒裡面的東西多著呢。」

    岑子吟呀了一聲,道,「你說說。」

    韋家媳婦四處瞧了瞧,壓低聲音道,「唐家這幾天發生的事兒,三娘子想必沒有聽說吧,這事兒怕是會污了您的耳,不過,這事兒卻又不得不從這裡說起。唐家二夫人的名聲處處蘇州城人人皆是知道的,唐家上下也是睜隻眼閉只眼,唐五夫人這次受了人陷害,大多不明就裡的還以為唐家個個皆是如此呢,不過,有些人家卻是清楚的。這次唐二夫人的事兒被揭發出來。便是有人在唐五夫人面前撩撥了幾句……」

    喜兒驚呼道,「唐五夫人豈是那般好撩撥地!」

    韋家媳婦笑笑道,「是啊,唐五夫人何等聰明的人兒,豈是那般好撩撥的,這事兒便是常年的積怨而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只是這次唐五夫人倒真是中了別人的計,不過。唐五夫人如今的處境也夠艱難的,女人到了這份兒上,真不能忍了。哎……看那管家所言,像是已經料定了唐家遲早會有此舉呢。」

    岑子吟聽到這裡笑了笑,「他們便早就準備好了來接唐家的攤子?」

    韋家媳婦笑道,「咱們當家地說,那市井間的傳言怕也不是空**來風。唐家這次惹的麻煩不小,即便交出了錢財也未必能全身而退。這位唐五爺也不是省油的燈,奈何家宅不寧,這事兒怕沒那麼容易善了。」頓了頓又問道,「三娘可要見見那管事?方才說錯了話便醒了一半的酒,這會兒鬧著要見三娘呢。」

    岑子吟點點頭,心中對此事拿定了主意,笑道,「你去拿唐家送來的賬本與他。就說我方才吹了陣風,這會兒身子不舒服,起不得身,讓你們當家的與他說去,一人一半,想讓咱們擔這個惡名他們也不至於那般小氣才是。」

    韋家媳婦聞言應了是,退了出去,喜兒站在岑子吟身邊問道,「三娘這是打算收下那東西了?」

    岑子吟點點頭道。「收。怎麼能不收?唐家在算計我。繆家何嘗不是。繆家咱們得罪不起。只有順著他們地意思辦了。」頓了頓。冷笑道。「沒準還能落個兩面討好呢!」

    喜兒張張嘴想說什麼。終究沒說出來。「那什麼時候去接手那些東西。唐家不是走投無路。怕也沒那麼容易把這些東西交給咱們。也許還留了一手呢。」

    岑子吟想了想道。「不著急。明兒個先去小莊把唐五夫人安頓好了再說其他。」

    岑子吟心中憋著一股氣。她真心地待繆洛雅。雖然不是沒有別地心思。到底沒有付諸行動。繆洛雅所作所為卻是在算計她了。而她真心地待唐沐非。唐沐非也是在這種時候算計到她頭上來。初一十五。一人總地做上一回不是?

    唐家如今遭難。畢竟還掛著她地幾分心血。她到不至於希望唐家死了個淨光。依照唐沐非地能耐。日後東山再起也不是不可能。她總覺得自己該拿捏點什麼在手上。才好使地動人。這人吧。還真是奇怪。你平等地待他。他未必肯老老實實地對你。非要讓人拿捏住了才好說話。

    依照唐沐非不惜得罪繆大人都要救出自家地妻。他未必對這位五夫人無情。而這位五夫人聽人說又是品行極好地。夫妻兩人都該是有情有義。走到這一步必然是有一些難以對人言地東西。再聯繫到這位宋芸娘家裡地老父和大把地家產。唐沐非未必不會為了跟他們脫離干係而當一把壞人。

    岑子吟也決定當一把壞人,日後也好給自己多添一塊籌碼。若是無用,那就當做了件好事罷了。

    昨兒個一時好心收留宋芸娘,想到的是劉家那個莊子實是自家姑母的私房買下的,來往的人並不多,近來更是幾乎成了她地天地,如今沒想到成就了一樁好事,只是如何安排宋芸娘又是另一個問題了,不知道她有什麼打算,岑子吟再胡來也沒想過要把人給軟禁起來,最好是能哄得宋芸娘心甘情願的隨她走。

    若是宋芸娘那親戚願意收留她的話,岑子吟抿抿嘴,少不得她要做點兒手腳了,這事兒怨不得她心狠,只是得找個心腹之人去做才好,岑子吟想來想去都沒想到身邊誰合適,手邊就兩個管事,一個韋力辦事沉穩,還有一個叫張廉,跟著她辦事的日子不長,都是不太摸的清秉性的,自家姑母用的人會不會剛直過頭,岑子吟還真有些擔心,何況,這兩個人必然也是會去把她所做地事兒報給岑元清知曉,這就更不必說了。

    想到這裡,岑子吟不由得歎息一聲,年紀太小終究是個錯處,除了喜兒以外,身邊還真沒半個能用地人。想了半晌,也只有讓喜兒去喚了張廉過來,吩咐道,

    「你明日一早就去城外查探一下唐家五夫人的親戚,看看是什麼人家,打聽清楚了回來報我,務必要快去快回。」

    那張廉哎了一聲,聲音又細又脆,像個女孩子似地,引得岑子吟抬頭瞧了他一眼,這才發現自家姑母派給自己的這個管事竟然生地一副好皮相,那臉蛋好的能趕上蘇州城的俏姑娘,不由得心聲疑竇,這模樣哪兒像個常年在外辦事兒的管事?

    奈何手上無人可用,讓他去打探點事兒總該不成問題吧?

    岑子吟沒料到的是,人還真不可貌相,這張廉第二天一大早就去了城外,將宋家的底細打探的清清楚楚,也弄清楚了宋芸娘是想去,可惜對方未必肯收留,畢竟如今宋芸娘被其父趕出家門,又不受夫家的待見,岑子吟聽了消息以後,笑瞇瞇的乘車去了小莊,一頓好勸,勉強讓宋芸娘答應接受她的好意,送她到長安城去小住自然,這也脫離不了張廉打探消息的幫助,宋芸娘與唐沐非的幼女被唐沐非送到長安城的唐府。

    事後不過兩天,岑子吟便聽說了唐家私下裡在尋找宋芸娘的消息,只是笑了笑,吩咐韋力去接手唐家作坊的事。

    韋力與唐家交接好作坊的事兒以後,唐家便從蘇州消失了一般,傳言不少,有人說唐家是下了廣州那個蠻荒之地,也有人說唐家是去了長安找到了大靠山,這事兒誰也說不清楚,只是人云亦云罷了。

    岑子吟也是聽杜越說唐二爺是領著唐二夫人去了長安城守著兩個孩子,而唐沐非則是真真的下了廣州,如今唐家家業破敗大半,他是打算去瞧瞧有什麼稱手的生意可以做,過的兩年繆家人去了再回來。

    是真是假岑子吟並不在乎,杜越在這兒,唐沐非的老婆在她手上,若是唐沐非真能在廣州建立起一番基業來,也能替她的狡兔三窟之計做一份貢獻,而蘇州這一塊兒,就要靠她自己努力了。

    岑子吟因此積極的投入到作坊恢復開工的事宜之中,唐家一走,繆家也沒了那許多的顧忌,岑子吟讓管事領著繆家的管事來作坊裡查看,收了賬目,又派來繆家信任的管事與岑子吟派去的管事一道管理,岑子吟雖有心架空韋力,到底他知道的事情太多,岑子吟又做不來殺雞取卵的事兒,怕日後唐沐非回來了恨上她絕了自己的後路。而且自家手上的人不夠用,難免與繆家之間失去平衡,索性留下了那韋力,只做中間的一個平衡。

    唐家的鋪子關了一段時間,這打著岑家旗號的胰子鋪子一開張便迎來了許多的人,岑子吟又讓下面的人想法子變著花樣來做,一時間生意倒是好的讓繆岑兩家都是合不攏嘴,如此一來,與繆家的走動也就越發的勤了,岑子吟心中雖有疙瘩,到底不能徹底的斷了往來,何況她也算不得吃了虧,也就裝作不知道的樣子繼續走動。

    便是在這繁忙的日夜之間,年關越發的近了,爆竹聲聲辭舊歲,又是迎來新的一年,岑子吟嗅著空氣中淡淡的硝煙味道,突然想起自家已經好些日子沒有給方大娘寫信了,上一次還是讓宋芸娘去長安城帶去的。如今不像有唐家在時候那般的方便,好在繆家過了新年便要去長安,據說是要到巴地,想到在巴地遇上的人事忍不住就要想到那個曾經在心目中頂天立地的男子,岑子吟一陣恍然,這一刻,物是人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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